到了傍晚時分,安邑城內除了極少數的士卒在郡守府頑抗之外,城內其餘的秦軍已經被全部清繳完畢。
這時,安邑城內的守將才知道自己犯了一個致命性的錯誤,那就是自己沒有在魏軍出現的第一時間內派人向王翦稟報魏軍突然出現的事情。
不過即便其在第一時間內向王翦稟報這一情況,只怕報信的人也出不了安邑的大門,因爲爲了防止這一情況的發生,嚴恩早已在范增的建議下,在第一時間就將安邑城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不知王翦知不知道這裡的情況!”安邑城頭,嚴恩頂着烈風向北眺望,眼神中充滿了擔憂。
范增道:“無論王翦知不知道這裡的情況,將軍都應該率領大軍連夜向曲沃進發,務必在明日早晨到達秦軍的背後。”
“將士們已經作戰了一天,只怕早已疲憊不堪,老夫擔憂即便我軍能在明日早晨出現在秦軍背後,只怕也沒有多少戰力了。”
范增卻道:“在下早就與將軍說過,此戰的關鍵不在於我軍,而在於李牧將軍。只有我軍出現在秦軍的背後,在下相信李牧將軍知道後,肯定會有辦法擊敗秦軍的。將軍現在要做的,第一就是連夜向曲沃進發,第二就是派人向李牧將軍報信,說明我軍的情況。”
“如此,老夫就再聽一次你的話吧!”嚴恩也算是沙場宿將,當然知道如何抉擇。
於是,用過晚飯之後,嚴恩命令范增統領兩萬大軍留守安邑,而自己就率領八萬大軍向曲沃進發而去。
這日深夜,魏軍的一名斥候匆匆來到趙軍營前,在經過了一系列盤問之後,這名斥候終於見到了趙國統帥李牧。
“你說你是嚴恩將軍派來送信的,可有憑證?”李牧對於這個斥候的身份有幾分狐疑,畢竟自己知道的消息是,嚴恩正在河南曲沃龐癝的麾下,與函谷關內的秦軍對峙。
“這便是憑證!”斥候說着便從懷中取出一封嚴恩的親筆書信。
“這確實與嚴恩將軍的字跡有幾分相像。”趙軍之中,一個與嚴恩相熟的將領看過書信之後說道。
“但這也有可能是王翦命人僞造的,也說不一定!”李牧仍舊保持着幾分狐疑。
“還有這個!”說着此後又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赫然是一枚白玉。
與嚴恩相熟的將領看後點頭道:“這確實是嚴恩將軍的玉佩無疑。”
“哦?”李牧看着這名將領問道:“你確信?”
將領回道:“末將敢以項上人頭做保,這枚玉佩確實是嚴恩將軍的。這是二十年前,嚴恩將軍還是魏國王宮統領的時候,信陵君魏無忌送與嚴恩將軍的。”
“如此,本相就信你一回。”說着李牧看向這名斥候問道:“嚴恩將軍派你深夜前來所爲何事?”
斥候回道:“末將來時,我軍已經攻佔了安邑,嚴恩將軍便特命末將前來通稟,明日一早,我家將軍就會突然出現在王翦大軍的背後,請李相務必做好一舉擊潰秦軍的準備。”
“本相知道了,你且先下去吧!”
李牧讓這名斥候下去之後,便與衆將商議道:“諸位說說看吧!”
一時間衆將議論紛紛,李牧聽的不勝其煩,便喝退了衆人,獨留司馬尚商議。
“李相,末將以爲嚴恩這次突然攻伐河東,必然是魏相龐癝的意思,只怕魏國也有意於河東啊!”司馬尚說道。
李牧點頭道:“這些本相早已猜出,魏國不會看着我趙國白白佔了這麼多好處的。只是本相沒有想到的是,龐癝子啊魏軍兵分兩路的情況下又一次分兵,說起來本相還真有點小瞧他了。”
“那,李相,要不明日我軍按兵不定,讓王翦先給嚴恩一個苦頭吃吃。”司馬尚建議道。
“不妥!”李牧搖頭道:“怎麼說我國現在和魏國還是盟友,且如果嚴恩敗了的話,只憑這十萬大軍,本相也沒有把握擊敗王翦啊!”
“那就眼睜睜的看着魏國分去河東一半的土地嗎?”司馬尚還兀自有些不服氣。
“不然呢?”李牧苦笑一聲道:“怎麼說河東也是魏國故地,魏國進攻河東是理所當然之事。倒是我軍在此戰之中得了天大的好處,此戰之中,魏國傷亡超過了三十萬,所得之地幾何?而按照之前與魏國的約定,上黨、邯鄲之地將再次迴歸我趙國的懷抱,再加上晉陽地區與河東北部的部分地區,說到底是我軍佔了魏國的好處。”
李牧的頭腦很清醒,他明白此次是趙國佔了天大的好處,而與趙國相比,魏國所得到的好處不到趙國的一半,故而李牧心裡雖然有幾分的不舒服,但還是打算在明日配合嚴恩,一舉擊潰王翦的二十萬大軍。
第二日一大早,李牧便命令全軍出營進攻王翦的二十萬大軍。
面對李牧,王翦自然不敢掉以輕心,將全軍壓上,不敢有一絲保留。
兩軍大戰正酣之際,嚴恩突然出現在秦軍背後,使得秦軍軍心大亂,而王翦也失去了以往的沉着冷靜,指揮中出現了不少的錯誤。
李牧見此,哪還不順勢而爲,當即便命一支精兵直撲秦軍中軍,將秦軍中軍的軍陣打的大亂。
此時,魏軍也已來到秦軍陣前,魏、趙兩軍夾擊之下,秦軍傷亡一下子開始倍增。
王翦見形勢不妙,當即便令大軍撤退,而自己一馬當先便率領幾個親信騎馬向西遁去。
王翦即便已經失去了以往的沉着,但仍舊明白既然魏軍是從南邊而來,那麼安邑必定已經被魏軍攻克,故而不敢往南逃跑。
而秦軍士卒見王翦逃跑,哪還敢抵抗,便一個接一個的丟盔卸甲,跟着王翦的步伐向西逃去。一時間,滿上遍野都是秦軍的潰兵。
此時,嚴恩已經騎馬來到李牧面前,對着李牧客套了一番之後對李牧說道:“李相,我軍已經連續趕了一夜的路,大軍早已疲憊不堪,追擊秦軍之事,就全靠貴軍了!”
李牧笑道:“魏、趙兩國一向交好,這點小事還勞煩嚴恩將軍親自來說,卻是見外了。嚴恩將軍放心,本想必定會全殲秦軍於河東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