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暈船,就下去好了!”瞧出了劉季的不適,魏王平便讓劉季下船去。
劉季巴不得早些下船,只是因爲又大王在旁,劉季不好開口。此時見魏王平主動開口讓自己下船,劉季自是千恩萬謝一番,方纔匆匆乘坐一條小船向陸地而去。
“泛舟垂釣,別有一番風味,大王不如試一試?”這時,龐癝睜開眼睛說道。
說完之後,也不敢魏王平等人是否願意,龐癝便從船艙中取出一根魚竿,來到船頭坐下垂釣起來。
不一會兒,就有魚兒上鉤,龐癝輕鬆熟練的將魚兒調上來裝進身邊的魚簍,在魚鉤上放好誘餌之後又繼續垂釣起來。
“好傢伙,這麼大!”魏王平來到船頭,看到魚簍裡一條足有三四斤重的鯉魚,不無羨慕道。
見龐癝釣的如此輕鬆,魏王平也有些手癢,便從船艙裡拿出一根魚竿,坐到龐癝身邊有樣學樣的釣了起來。
一柱香功夫過去了,始終沒有魚兒上鉤,而龐癝卻在這段時間裡接二連三的釣上魚來,魏王平心中開始焦躁起來。
看到魏王平這幅模樣,龐癝淡然一笑道:“釣魚切勿心急,越是心急,越是釣不到魚,大王您現在的心不靜。不如大王放緩心情,魚兒自是會上鉤的。”
見龐癝如此說,魏王平深吸一口氣,開始放緩心情,不再執着於釣魚。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就有魚兒上鉤了。
“快,你們快來幫一下寡人!”魏王平急忙拉起魚竿,一邊拉一邊對蕭何、張良兩人大喊大叫道。
張良、蕭何兩人趕到魏王平身邊在,正欲出手幫忙,魚兒已經掙脫了魚鉤,逃出生天。
魏王平本來的好心情一下子又沒有了。
悶悶不樂的,魏王平坐在龐癝身邊問道:“相邦,你怎麼能輕易就能把魚釣上來,而寡人千辛萬苦的,卻不能呢?”
“釣魚是有技巧的,大王您仔細看看臣是怎麼釣魚的,一會兒您照着做就是了!”龐癝的笑容依舊淡淡的。
說話間,就又有魚兒上鉤了。
“魚兒咬上鉤之後,切勿生拉硬拽,要張弛有度方纔能釣上魚兒!”龐癝一邊說,一邊做,輕輕鬆鬆的就將魚兒給調了上來。
魏王平這才恍然大悟,照着龐癝的動作開始有樣學樣,不一會兒,就釣上了一條半斤重的鯉魚。
魚兒雖然很小,但魏王平的心卻很是興奮,畢竟這可是自己有生以來釣到的第一條魚。
“大王懂了嗎?”龐癝問道。
“懂了,懂了!”魏王平連連點頭。
“大王真的懂了?”龐癝的嘴角上揚,嘴邊露出一絲微笑。
“真還能有假,相邦沒看到寡人魚簍裡的魚嗎?”魏王平指着說道。
龐癝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旁邊的張良見此情形,眼睛一陡然一亮,來到魏王平身邊低聲在魏王平耳邊說道:“相邦這是在教大王治國之道呢?”
“啊?”魏王平有些呆愣,這釣魚跟處理國事又有什麼關係,想不明白便白了張良一眼,“什麼意思?”
張良細聲解釋道:“治理國家就跟這釣魚一般,要張弛有度。如果邊境出現緊急軍情亦或地方上出現災害的時候,這個時候國君就要用急,要馬上處理此事,並且迅速的平息戰亂和災害。可有時候也不能太過急躁,就好比前幾年楚國項燕率兵攻打大魏一般,當時項燕有二十五萬兵力,而新垣衍老將軍麾下只有十萬人馬,且論起指揮能力,新垣衍將軍不如楚國項燕,爲何最後楚國還是敗了?蓋是因爲項燕當時過於焦躁,從而輕兵冒進,給了新垣衍將軍以可乘之機,導致最後的慘敗!”
“哦!”魏王增恍然大悟,急忙起身向龐癝拜了三拜:“多謝相邦今日教導,寡人一定銘記於心!”
龐癝擺了擺手,進而說道:“張良說的沒錯,不過卻有些偏頗了!”
“哦?”魏平平不解,他覺得張良說的很有道理,怎麼就偏頗了呢?
龐癝解釋道:“孔夫子曾言,治大國若烹小鮮,就是說國君處理國事之時,一定要謹言慎行,不能因爲一時之利而匆忙改變當時的政策,否則會引起不必要的民變。大魏現在文侯用李悝爲相之前,曾讓其在上郡爲郡守十年,爲的就是讓李悝徹底瞭解魏國的風土人情,從而制定出附和魏國的變法政策。果不其然,十年之後文侯拜李悝爲相,李悝綜合考慮了魏國的國情,開始實施變法,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損害了貴族利益,然而國內卻並未因此而出現動亂。也因此,魏國成爲了天下霸主,並持續百年之久。
而到了武侯、惠王時期,武侯、惠王凡事用急,得罪了周邊所有國家而不自知,也因此引來列國討伐,魏國即便國力雄厚,卻難以應對,而馬陵一敗,使得魏國徹底失去了霸主的寶座,淪落爲二流小國。
反觀秦國,文侯時屢屢敗於大魏,直到秦獻公繼位,開始割除國內弊端,爲秦國的強盛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等待秦孝公繼位,任用商鞅變法,使得秦國驟然強盛起來。可商鞅做事太急,損害了不少貴族的利益不說,又因強制性推行新法,使得不少百姓無辜而亡,後來秦孝公死,秦惠文王繼承大統,商鞅開始面對國內反對勢力的反撲,使得商鞅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最後不得不死,而百姓生啖其肉。”
“這是爲何?”龐癝看着魏王平問道。
魏王平搖了搖頭。
龐癝便繼續說道:“商鞅強行推行新法,秦國是強大了,可強大的也只是秦國的軍事實力而已,貴族的利益受損,而百姓也並未從新法中得到實實在在的好處,因而便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故而百姓才生啖其肉!”
“可不正是因爲商鞅變法,秦國才強盛百餘年的時間嗎?”魏王平不解道。
“那是因爲秦國百姓從戰爭中看到了好處!”龐癝解釋道:“商鞅變法之後的秦人已經不能稱之爲人了,他們已經變成了一具具殺戮機器,爲秦國開疆拓土,而可笑的是,秦國權貴也將治下的百姓沒有當成人,而是當成自己建功立業、興旺發達的籌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