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衛回來之後,尉繚當即便令龐癝、張良兩人率領一部分軍隊前去“護衛”王宮,因爲龐衛此時的身份是王宮侍衛統領。
龐衛欣然領命而去。
而後,尉繚又令韓非以緝拿盜賊的名義關閉大梁城四門,不許進出。而自己則親率一部分軍隊前去攻打襄陵君魏郊的府邸,至於范增等人,則帶着剩餘的一部分軍隊護衛各家家眷。
魏郊那邊,此時也已經商議出結果,魏郊令城中各家宗親、權貴將自家門客、私兵集結起來,先攻打太尉尉繚及御史大夫范增的府邸。
至於相邦龐癝的府邸,此時龐癝已經在自己手中,在魏郊看來,此時的龐癝府中羣龍無首,根本就不用攻打,就會土崩瓦解,故而不曾在意。
下達完命令,衆人當即便行動起來。
而龐癝府邸,李園在送魏雨萱、李嫣等一衆龐府家眷到尉繚家中之後,獨自回到龐府,將家中護院集結起來,守護龐府不被魏郊等人破壞。
魏郊在送走衆人之後,回到如姬的院子前,對服侍的丫鬟問道:“母親可曾醒來?”
丫鬟回道:“剛剛醒來,正喊着要見公子呢!”
聞此,魏郊不敢多耽擱,急忙走近院子。還未踏進如姬的房中,就聽到裡面如姬發怒的聲音:“郊兒呢,讓他速來見我!”
裡面又響起了一道柔弱的聲音:“夫君正在忙着處理公務,妾身已經派人前去通傳,待公務處理完畢,夫君一定會來見母親的。母親還是細心將養身子纔是,切勿再動氣!”
這道聲音,魏郊很是熟悉,正是自己的妻子孔氏。
這時,如姬冷哼了一聲:“哼!公務?”
以往如姬是很待見孔氏這個兒媳婦的,可不知怎的,今日再仔細看孔氏這幅低眉善目的樣子,心中說不出的厭惡。無力的揮了揮手道:“你先下去吧!”
“諾,妾身告退!”
孔氏正欲退出屋子,就見魏郊已經來到門口,急忙行禮道:“妾身見過夫君!”
魏郊朝孔氏溫柔一笑:“聽說母親醒了,我來見見母親,你先下去吧!”
見孔氏下去,魏郊纔來到牀頭坐下,看着滿頭白髮的母親,魏郊心中有些心疼:“朝中之事自由兒子定奪,母親不要再多心,還是仔細調養身子要緊!”
看着自己的兒子,如今心中說不傷感那是假的。
以往,無論任何事情,兒子都會對自己言聽計從,可自來了大梁之後,特別是娶了孔氏之後,兒子就變得越發有了自己的主見。
兒子有主見本來是一件好事,可如姬心裡卻盼望着眼前的兒子還是以往那個對自己言聽計從的乖兒子。可如姬也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挽回,只能用哀求的語氣向魏郊問道:“你打算如何處置龐癝?”
“自然是將其千刀萬剮,這樣才能解我心頭之恨!”提起龐癝,魏郊心中便充滿了仇恨。
看着魏郊眼神中仇恨的神光如姬不禁有些呆愣:“你要處死龐癝?”
“不錯!”魏郊點了點頭道,“兒子也只得龐癝這些年來對大魏的貢獻,可這些年來,龐癝一直竊據國相之位,在國中的勢力更是盤根錯節,門生故吏遍佈天下。如果不出去龐癝,只怕會面臨他的反撲。兒子便想着,還是乾脆處死他的好,要不然以後有的是麻煩!”
“不行!”如姬大喝一聲:“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對龐癝動手!”
“爲何!”看着狀若瘋癲的母親,魏郊心中十分不解。
“因爲······因爲他······他是你的親生父親!”如姬痛苦的閉上雙眼,最終還是道出了實情。
“什麼?”魏郊徹底傻了,好久纔回過神來,緊緊抓住如姬的手問道:“母親將剛纔的話再說一遍?”
“龐癝是你的親生父親,你不能殺他!”眼角流出兩行清淚,如姬又痛苦的重複了一遍。
“怎麼可能?”魏郊根本就不相信,“怎麼可能,我是父王的兒子,怎會?怎會······”
如姬陷入回憶,將過往的種種經歷一一說與魏郊:“······原本我以爲,這樣就能夠隱瞞你一生,沒想到······沒想到最後你們還是父子刀兵相向!”
“這麼說······這麼說無忌叔父也知道這件事情?”魏郊雙眼顯得空洞無神。
“不錯!”如姬說道:“這件事情無忌公子是知道的,所以臨終前纔會咱們母子說出那樣的遺言。因爲無忌公子料定,無論咱們娘倆誰對龐癝對手,他都不會防備的。”
“哈哈!”魏郊狀若瘋癲的苦笑:“笑話,原來一切都是一個笑話!”
對於如姬的話,魏郊是深信不疑的。不說其他,如姬根本就沒有理由爲了龐癝就不顧自己的聲譽,還是對自己的兒子如此說。
既然如姬如此說,那就說明這件事情是真的,自己真的是龐癝的兒子。
“事情已經無法回頭,即便他是兒子的親生父親,可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兒子能做的,只能是最後保證留龐癝一條活路而已!”魏郊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一方面,現在萬事俱備,只待雙方你死我亡,另外一方面,魏郊雖然不想承認自己是龐癝之子這個身份,可卻不得不面對這個事實。
“這就好······這就好!”只要能夠保證龐癝不是死於魏郊之手,如姬就已是心滿意足。
這幾刻鐘,如姬的心情大起大落,現在不過是強撐着精神和魏郊說話,見得了魏郊的保證,如姬不由鬆了一口氣,再度昏迷過去。
吩咐院子裡的丫鬟進去服侍,魏郊便走出院門,來到柴房門前。
猶豫了很久,魏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打開房門,可最後還是下定覺醒,開門走了進去。
柴房內,龐癝正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要知道龐癝可是拖着病體來到魏郊家中,又經過魏郊這麼一鬧,身體早就垮了,此時的龐癝,顯得有些狼狽。
當房門打開之事,龐癝還是強撐着身子坐了起來,倚靠在背後的牆上,笑着道:“你來了?”
魏郊點了點頭:“我來了,母親已經將你們之間的事情全都告訴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