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要去伏藏寺的人太多了,象我們這種來的晚的,根本就排不上去。幸好有江央堪布給指點的一位居士幫的忙,說我們是要去找人的,找的誰誰誰。不過人也說了,萬僧大法會那是多大的場面,你要在這麼多人當中找到一個人,那也真跟大海里撈針差不多。我當時一聽就心涼了,覺得還是在這居士家等比較妥當。可陳向陽鐵了心了,非要去不可。那就得翻六積山。六積山經常山體塌方,山陡路險,車況不好的話,翻車死人那是常有的事。我就跟他急了,開玩笑,不要命了,他要有個三長兩短地我回頭碰上陽聞旭我怎麼交代啊。結果你猜怎麼着?

我都聽着迷了,趕忙問:怎麼着?

原來他們這密宗裡有占卜一說,敢情這些喇嘛僧俗出來辦事的話甭管下山上山都事先得請大法師給算算。娜姐看到我點頭表示知道,就繼續說:陳向陽非去不可,人居士也就請一位當時也要上山的大活佛給算了一下,一七十多但看起來也就象五十多的老頭,特慈祥。這活佛說他能去,但我不能去。說我一去必定會出事。神叨吧?

我直眨巴眼:那你去沒去?

沒去啊,陳向陽也不給我去啊。他還問人家能不能找到陽聞旭,活佛笑了笑,點點頭。他是信心大增啊,那誰還能攔得住。第二天就搭這活佛的車走了。把我一人留那了,我只能等着拉,就那會騰出空來跟你打的電話。

那後來呢?

嘿,後面就更神叨了,唉,這話我講給別人聽怕是都沒人信。我等到第三天夜裡,陳向陽和陽聞旭回來了。原來活佛那車快下山的時候翻了。

什麼?!!!

你別緊張啊,一車的四個人都沒事,司機腿擦傷了,只有活佛走了。原來人早就寫了個條壓枕頭底下,說好了哪年哪月哪天哪時要飛身而去。還寫好了轉世靈童將在哪出生。唉那麼好的一人,轉眼就沒了。這還不奇,奇得是陳向陽他們車翻了被困在山上,以爲這下完了。結果活佛的弟子因爲受到開啓,找出條來按圖索驥地下山來安置師傅的後事,當時多嘉法王就在旁邊,跟燉豬說,你也去吧。燉豬就跟着一起下來的,這兩人再見到。。。。。。恩,那就不必說了。人家就去忙活佛的後事了,大概挺複雜的一套儀軌。燉豬就一人把陳向陽給帶下了山,說山上條件太苦,又是高寒地帶,陳向陽受不了的。

我長出一口氣:恩,總算,總算是。。。。。。這倆總算是。。。。。。

是啊,總算是。好不容易啊。娜姐搖搖頭:這倆也有意思,見着了吧,好象又挺生份的了,倒是我跟陽聞旭依然跟以前一樣。我看陳向陽是光發傻了,就會盯着看,悶葫蘆是的一句話都不說。

那燉豬呢?

他也不行,當然比陳向陽是好點,反正。。。。。。唉,反正說不上來,太長時間不見了吧,雖然燉豬到哪陳向陽就到哪,但就是不說話,偶爾說上那麼一兩句也都還挺客氣,我都替他們急。完了燉豬就等法會結束跟多嘉法王一起回甘肅去,他法會也不去了,守着陳向陽。這倆嘴上不說其實誰都離不開誰。我們就回成都住了一段,我和陳向陽都累壞了也算將養將養。他是還要跟着去甘肅呢,兩人好象已經有點什麼計劃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悶得密的。娜姐說到這也笑了。菜已經上來了,老猴悶聲不響地開了酒。娜姐的眼睛繞着他滴溜溜地打轉,說:我是不去了,回來跟東捷過年。

這年夜飯,因爲聽到陳向陽和燉豬的事,心裡高興,撒開歡地一通猛吃,最後給我漲得,坐都坐不下來。娜姐問到高力強的事,我大概一說。再細問,我就煩了,一撂筷子:大過年的咱不提這人行不?

行。娜姐拉着長音:我不提當然行,就怕你不行啊。

我臉上發燒,裝沒聽見:那什麼,吃菜吃菜。

飯還沒吃完,小安和阿達一幫哥們就流竄來了,拎着滿滿一紙箱煙花爆竹,架勢逼人。

我。。。。。。我還得看春節晚會呢。我話還沒說完,就讓衆人給哄下去了:操,這丫欠扁。盡好惡心玩意,壞哥們興致。叉出去,叉出去,給他捆兩掛鞭讓丫大街上霹靂裸奔!

開車還沒到郊外,這幫人在車上就開始沿途放,肆無忌憚。我喝了酒,阿達開的車,就這也怕被吊照。

哎!你們別給我把警察招來!!

警察就不過年啊?中國人不就這麼點樂,好的就是動靜大,花錢聽一響,高興!!!衆人齊吼。

到了郊外我就不怕了,抽着煙燃着火,花樣百出地抖着機靈。摔炮砸炮放胳肢窩裡擱腳面上點着了再踢出去,癮上來了,能把十幾掛天地響一字排開,伸手貓腰一溜小跑地點着了,在硝煙中穿越封鎖線。

這人瘋了,剛纔還裝正經人呢。大家笑道:早看出來了,他就一大炮仗,咱們合夥把丫點了得了。

跟我玩,你們誰能搗鼓得過我?我就象擰足了勁的鬧錶。等我把二踢腳的引線搓長,裝酒瓶子裡打算來個震天雷的時候,有幾個就怵了,躲老遠地喊:哎,你來真的?仔細把臉給炸嘍!

放心,我又不靠臉混飯吃。我笑。還沒等點呢,就讓老猴一腳把裝置給踢多遠的,拎着我的後衣領:胖子,過了啊。

放完了帶響的,開始放煙火。五顏六色呼嘯上天,竄天猴在夜色裡一口一口地吐着血痰,份外妖嬈。

我一手攢五根滴滴金,耳朵邊響起一些小時侯過年的歡呼,懷念着只屬於孩子的興奮,看着閃耀的光芒眯着眼出神。

回到歡場,沒想到除夕晚上出來high的人還這麼多。春節晚會在大屏幕上無聲無息地放着,除此之外,人們聽着勁爆的音樂,猛烈地扭動着,時不時還夾着地雞粗魯的吆喝。現在流行粗口歌,所以一挨小屁孩拿方言爆粗口,人們就羣情激奮。老猴被叫去打麻將了,娜姐去唱k,兩人還什麼都不耽誤,就在大k房開的麻將。我在吧檯裡給阿達打下手,沒一會就把他調的酒都給喝了。一開始他還笑咪咪地,後來就急了:我說你怎麼回事啊,你這哪是來給我幫忙的啊,奧,我這調半天你吧嘰一口就沒了,你會不會品啊你。我這緊做慢做趕不上你悶的。

我拿手指着他,嚴肅地:你攆我了。除夕晚上你攆我。行!

得,得,阿達不好意思了,跟我打商量:那你改扎啤行嗎?

行!我看着大屏幕上默片一樣的四個人表情生動地變化着,還專門有倆坐一邊念電報:我就喜歡他們盡上熟張,數十年如一日,真。。。。。。真他媽有感情。真。。。。。。念舊哈。

一口一口地喝着啤酒,一會暖一會冷。喝着喝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喝到了小包廂,拎着好幾瓶,一頭栽在沙發上。屏幕上輪流地放着歌。我怔怔地聽着,等放到陳昇的然而的時候,心動了,爬起來點了滿屏的它。依稀記得有個人也是這麼四仰八叉地躺着,什麼也不幹,喝着酒聽着一晚上的同一支歌。

但是。。。。。。你在哪呢?

你。。。。。。在哪呢?

那個晚上我喝多了,等快天亮他們找到我的時候,娜姐和猴哥責無旁貸地把我失物招領回去。我其實挺清醒的,一點都沒醉,只是睜不開眼。回家把我安置好,我聽到他們往外走的時候小聲地嘀咕。

娜姐說:這個死胖子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哈,心裡明明有事。。。。。。就是不說。

老猴沉默了半天,說:。。。。。。誰都有個自己的坎,還就只能他自己過去,過去了。。。。。。就好了。

恩,折騰吧,誰都是折騰到沒勁了,那就算過去了。

門輕輕帶上的聲音。

我知道老猴知道了,他原來一直都知道。

娜姐說的沒錯,過完年,我就算折騰完了。心裡最後的那點火也熄了。

在大家的慫恿下,我開始使勁掙錢買車。

三子那邊賺了點,非要拿出來給我交了個首期,剩下的我就自己慢慢拿租子抵了。新車拿到手那天很高興,藍色桑塔納,我這寶貝啊。上竄下跳,愛不釋手。

背後又貼上了條幅,四個大字:我就是我。

又怕不保險,哪個不長眼地撞上我這寶貝,特意在車尾燈旁貼上:離我遠點,煩着呢!

三嫂給做的白布座套,手巧,繡了四季花樣在上面,特別緻。這下好,誰上來屁股髒,給我一坐一印,我就看在眼裡恨在心上,可又不能發作,最後愁眉苦臉地跟三嫂抱怨:你說你要給我做一黑色的多好啊。

三子就樂了:那象什麼,不跟坐黑車是的了,晦氣。

一眨眼,就又到了春天。

老猴和娜姐開始準備辦了,天天街道居委會派出所民政局地這麼跑,手續挺麻煩。娜姐氣起來就砸東西:不辦了,有什麼呀!我就跟你黑着過了!

老猴倒挺有耐心,也不說話,也不勸她,到點了該幹嗎還幹嗎。這等於就是無形中的鼓勵了,娜姐氣來的快下的也快。特別是我一逗她,走,我今停牌一天,拉着姐姐逛街去。她就又高興了,拽着我這101忠狗能連跑10幾家大商場不帶停點地連軸轉。我還不是吹牛,不是我這經過特殊體能訓練的人,一般人還真陪不下來。絕對是個高難度頗有挑戰性的活。譬如說對老猴這樣的,那就比滿清十大酷刑還厲害,一聽就腦仁疼,能有多遠就躲多遠的。只有我不怕死,敢拍着胸脯二話不說地堵這槍眼。

同樣的季節了,人來人往。

可再不會有個人跳上車拿小刀子抵着我,低喊一聲:停車!

每個人好象都塌實下來。

象做豆漿,得先泡,再脫皮,碾成泥,軋出汁,一遍一遍地拿一次比一次細的紗漏濾出渣來,到最後煮幾澆,上面還有層衣,揭下來,就是層豆腐皮。

有時候貓叫的太厲害,我會覺得寂寞難當。

看武俠,出去喝酒,看電影,瞎逛,踢球,跑步,游泳。。。。。。除了拍人,幾乎什麼都試過了。也想過打電話給小哲,但是每次拿起來想想還是算了。

那就還是開車吧。

白天開,晚上也開。

在大路上奔馳,跟上來的每一個人嘮嗑。聽交廣臺硬胳肢人的笑話笑得前仰後合,完了無聊還打熱線電話進去參加什麼地名接龍遊戲兼跟主持人耍貧外帶點歌。時間一長,我這車號在直播室算掛上名了,都知道9527。要是看到哪堵車,哪出了事我就積極踊躍地打電話進去報告,給大家提個醒,話多到主持人出了名的麥霸一聽見把我給接進來了就苦笑,說9527可以來我們臺跟我搶飯碗了。

其他開車的哥們覺得我給他們長了臉,一致給我起一日本名,叫主持人一撇。

有天下大雨,老遠看到有人伸手攔車。雨水太大,等他們上來了,才發現是小哲和專滅林肯爬客。

這一路就開得挺尷尬。這倆好象在鬧彆扭,車裡的氣氛比外面還悶。等到了地方,他們下了車,我探出頭來,問他們要不要傘,小哲就扭頭跑過來,在我臉上奔了一下。

大街上,把我搞得特狼狽,剛想發火,小哲小聲說:我就是故意氣他的,然後撒丫子就跑。剩下路邊那小子使勁瞪了我半天,眼睛裡往外放着刀子,然後一咬牙轉身追過去了。

我愣得直眨巴眼,這。。。。。。這關我什麼事啊,你跟看階級敵人是的。仰天無語,淋了一肩膀的潮,才縮回來。

剛想開,發現馬路對過有人招手,趕緊掉頭過去。上來一位,把傘收了,掏紙巾擦臉。

恩,這雨是太大了。我也拍着肩膀上的水,扒拉了扒拉腦袋。

哎,我說,我心裡挺奇怪:您前面剛過去好幾輛空車,您怎麼都不叫停呢?

這位說:我坐出租有幾不叫。太髒的不叫,太老的不叫,沒白座套的不叫,的哥長的難看的不叫。

啊?啊?我下巴都要掉下來了:您。。。。。。您還真夠挑剔的。

還行吧,夏天還多幾樣,不打空調的不叫,鋪的涼蓆不乾淨的不叫,有煙味的不叫。。。。。。

嘶~~~~~~~~~我聽了倒吸冷氣啊,心說,你這麼多規矩,那還坐什麼出租啊,自個腿着吧。這全城下來也沒幾輛能符合要求的。好象是感覺到我心裡在想什麼,這位說:上海的的車就基本都能做到,乘客要都老湊合,那這的車的服務質量永遠也上不了新臺階。我沒接話茬,心說奧,這還不都把你們當爺給伺候着啊,就這還不滿意,只問:您上哪啊?

先上小紅莊吧。

我一聽挺遠,立刻把剛纔那點不痛快給扔到九宵雲外去了,把計價器按下來,甩開方向盤,一邊開就一邊嘮上了:恩,您是本地人嗎?

不是。

噢,聽着這口倒象哈。恩,那什麼,您是搞什麼工作的?

沒工作,我一自由工作者。

奧,我心說原來是個待業的,嘴上順口瞎扯:恩,自由工作者,自由工作者好啊。

哦,你說說看怎麼個好法?這位來興致了。

呃。。。。。。我心想我怎麼知道,我不就客氣嘛,你還較真了,隨口說:自由工作者,不用坐班啊,中飯要了吃了大蒜也不怕一張嘴就能把人薰着。

人一聽不高興了:有你這麼說話的嗎?你才吃了大蒜呢。

得,說錯話了,我趕緊叉開話題:那您自由工作都工作些什麼呀?

我聽人說寫的都無聊人,那我這樣的不寫不資源浪費嗎?所以我最近琢磨着,不行就寫一吧,這位說:以男同志爲主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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