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娜姐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瞪着眼反駁:陳向陽可是個。。。。。。

大好人。娜姐接茬:我知道,我沒說他不好啊。

那你?

我不喜歡他行嗎?我就是挺煩他這樣的,不行嗎?

那。。。。。。那總得有個理由吧。

哼,王胖子,你在那轉什麼心思我知道,你省點力氣養着吧。娜姐冷笑,過來拿碗,邊端起鍋往外走邊說:反正我告你,陳向陽那邊你少碰。沒你什麼事!

我睜大了眼看着天花板琢磨着娜姐的話,從頭到尾。

不知道過了多久,腦子裡一片混亂。然後就好象有個小蟲子在裡面一點一點地鼓蛹着是的。先是一條,慢慢地就變成了好幾條,上百條,上千條。。。。。。最後疼得象是要裂開了。

我實在忍不住了,大喊了一聲:娜姐!。。。。。。拿個盆來!

我上吐下瀉了,把剛纔吃的那點東西全嘔出來了不說,連喝的水都吐出來了。最後沒別的東西吐了,就吐得是青黃髮黑的膽汁。再就是坐在馬桶上就起不了身了,渾身痙攣地打着寒顫,手掌都伸不直。這會真是明白爲什麼虛了會脫了,敢情真的就是象一層皮一層皮地往下掉是的。好容易掙扎着起來。出來了,一跟頭栽在地上,鼻血長流。娜姐就真的慌了手腳了,打老猴手機關機,就叫了阿達立刻過來。阿達是迅速趕到的,看到我連眼淚都出來了整個人軟成了一灘泥的樣,也嚇了一跳。我還想硬撐,但是話都說不出來了。娜姐留了張條給老猴,就跟阿達給我裹了一件棉猴兩件羽絨服架去了醫院。

看了急診,內科大夫翻眼搭脈又按着我的口條看了看嗓,最後讓我躺到牀上去摸了摸內腹聽了聽心。我閉着眼渾身上下那叫一個肌無力啊,呼吸短促,不明所以。只聽見娜姐急詢,大夫不慌不忙地問了前後經過,飲食用藥,前面也就算了,一直恩啊哈的沒表態,等聽到小雞燉蘑菇還加了料,就一拍桌子,大喊了一聲:胡鬧!

嚇得屋裡所有的人都一哆嗦,當然不包括我,我是一直在哆嗦。

感冒高熱的情況下,禁服補品慎服中藥,你這不是開玩笑嗎?!!大夫瞪着眼:你下了多少的量啊?

娜姐眨巴了眨巴眼:我也不知道啊。。。。。。就平常的吧,一包半包的。

你哪來的啊?怎麼算一包法?

。。。。。。四物湯裡的。娜姐比了一下:就這麼大一包。

大夫停頓了幾秒就炸了,吹鬍子瞪眼地:什麼?有你這樣的嗎?你這樣會補死人的你知道嗎你?!!他這得虧是個壯小子,要稍弱一點的早就暈過了!

這下,娜姐和阿達一聽就下巴都快掉下來了。阿達下意識地拍着我:幸好幸好。還一邊斜睨着娜姐。

娜姐急了,跟我窮解釋:哎王炮,我可不是有心要整你的啊,我。。。。。。她衝着大夫:我是看他失了血,人又虛,剛跟人打過架,他喜歡的人又不喜歡他,不久前還沒了媽。。。。。。我一聽就在心裡差點沒給她氣暈過去,心想你這都在胡扯些什麼呀。

。。。。。。我纔想着給他補補的。

奧,就全世界的倒黴事都讓他趕上了,你也不能自做主張啊,都象你這樣,那還要我們大夫幹嗎呀?吃乾飯啊?大夫都給她氣樂了,完了大筆一揮寫了,風寒高熱,七情內傷,發散太過,等等什麼的一大堆,最後幾個是:自服用藥不當。開了方子,讓阿達去拿藥。娜姐陪我打完針,就在輸液室掛起了點滴。

老猴趕來的時候,我正好輸掉了一瓶半。正猶豫着是不是要上廁所呢。娜姐在這種場合不象在歡場那麼無所顧忌,看見老猴來挺高興:正好,趕緊扶他去吧。

一邊上,一邊覺得尷尬。老猴兩眼向上地那麼舉高了手,幫我拎着鹽水瓶。另一隻手翻着病歷卡,然後悶聲問:你吃了什麼了?叫自服用藥不當?

嘿嘿,沒什麼。

是不是她給你瞎吃了什麼了?老猴聲音挺怒。

沒,沒有啊。我趕忙說:是。。。。。。是我自個嘴讒,非吵吵着把你給娜姐燉的雞湯給吃了。

你還替她打馬虎眼?我可沒聽說光喝雞湯能喝成這樣的?!!

呃。。。。。。我卡了卡殼,把褲子拉好了,軟手軟腳地出來,強笑着說:你看看你,人一女的,你在這瞎嚷嚷什麼。我都告你了,愛信不信吧。

你!老猴火了,手就放下來了:我找她去!

哎呦!他一放手不打緊,我這靜脈裡的血就順着管子倒流上去了,瓶子刷地就紅了一層。

老猴啊了一聲,趕忙又把手舉高了,嚇了一跳: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沒事。我眨巴了半天眼,我覺得自己是挺背的。一下兩下的還沒覺得,這會攢一塊,還真是覺得了。別的倒也罷了,娜姐跟大夫解釋的那句話,可擱在心裡一直還沒消化下去呢。

我笑:你看到了吧?娜姐也不是故意的。我。。。。。。我看着他,咬了咬牙,眼神坦然:我也。。。。。。不是故意的。

老猴渾身激靈了一下,眼睛看着我,這一望就望過去了二十多年。從總角之交,到各自長大。真奇怪,老猴幫了我那麼多次,可一想到跟他在一塊,最先浮上來的還是小時侯的那些片段。我被人堵着打的時候,是他衝出來摧了一個瓶子,捅了差點把我眼睛花瞎了的那小子。我沒錢買白襯衫藍褲子被拒絕參加學校遊行的鼓隊時,也是他偷了猴爸的錢幫我交到教導處。我爲了參加環城跑比賽,天天在體育場含着根鐵管練習的時候,也是他跟在我旁邊氣喘吁吁地掐着腰按着碼錶。有什麼好吃的從來都是一人一半,下雨天沒帶傘,他能把他的扔給我,自己拿衣服兜起了腦袋衝回家。。。。。。唉,太多的回憶了,摻在血裡,變成了身體的一部分。。。。。。

胖子。。。。。。老猴聲音發顫,手都抖了。

我長長地嘆了口氣:老猴,你是不是覺得我太渾了?

老猴不支聲,過了會用力地點了點頭:有時侯,真是。。。。。。不過那是以前,現在。。。。。。他搖了搖頭:不是了。

我沉默了。我在想那天在趙家湖他說的話,我不知道對老猴來說,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算不是的,但是很顯然,一切已經過去了。只有娜姐那個傻瓜,還在瞎擔心。

我咧開嘴笑了:老猴,虎口脫險了你?

他想了想,繃着個臉說:是啊,纔出虎口。。。。。。又入狼窩。

我哈哈大笑。

那個晚上我躺在輸液室裡。大約是愧疚感吧,娜姐請了假陪着我。老猴不知道是看見我尷尬呢還是看見娜姐尷尬,只說回去熬點粥,燉點湯。還特地問了大夫,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我一開始還強撐着跟娜姐說點俏皮話,逗逗她,後來就撐不住了,睡死過去。

半夢半醒間,覺得有人來了,然後娜姐噓了一聲,跟那人出去說話。門沒掩死,聲音斷斷續續地傳進來。

您怎麼來了?

我聽說你剛來找過我。一個溫和的聲音。

恩,我一朋友吃壞了,上吐下瀉的,我的錯,挺急的,我想找熟人不是能掛的快點嗎?沒想到您開會去了。

對。你怎麼樣?恢復地挺好啊,看上去容光煥發的。

真的?娜姐小聲地笑了,有點不好意思:那不多虧您幫我聯繫的主刀大夫好嘛。

心理上呢?也完全調整好了吧?

恩。沒問題,哪都挺好的。謝謝您,董大夫。有什麼想不通地我再跟您及時彙報。

你啊,這張嘴。。。。。。董大夫呵呵地笑了:我跟你說,前一段,我碰着陳向陽了。

啊?娜姐啊了一聲,我倒是清醒了。冷不丁地聽到陳向陽的名字,耳朵不由地支棱了起來。

娜姐問:他怎麼了?。。。。。。他那病不是說好了嗎?

嘿,應該是好了的。可他那天來找我的時候情緒不高。我幫他複診了一下,各方面還行。他啊。。。。。。他這個人心結太重,好得了一時好不了一世。。。。。。

您。。。。。。您是說?

這躁狂抑鬱症是可以治癒,可自己如果調整不好,或者身體上過於虛弱的時候,就有可能刺激復發。陳向陽雖然沒有復發的跡象,可我聽他說他生了場病,病中覺得情緒不穩,心情煩躁,他有點害怕,所以特別過來再問問我。

娜姐哼了一聲,過了會說:這個人。。。。。。上海人說話,癡子。

蒙娜,你是他的好朋友,當初也是他介紹你來看的我的專家門診,我知道你們倆認識挺久的了。你有機會的話勸勸他,讓他把心裡放不開的事一定要放放開,另外不能太勞累了。工作嘛,是永遠做不完的。我當時是跟他說,生病的時候一般人都會有情緒波動,這很正常,叫他不要往心裡去。

他啊。。。。。。哼,誰跟他說都沒用的。。。。。。他就是認死理的人。

也不錯拉,對他,能從那時候恢復到現在這樣,已經很不錯了。他也還是挺努力的。他是個要強的人啊。不過你還是多開導開導他吧,往往越是要強的人,心就越軟。。。。。。董大夫笑道:我治了他不少日子,可對真正的病根我還是無能爲力。他要是能有你這股潑辣勁,那我就算放心拉。

娜姐。。。。。。等她進來了,我忍不住張眼問她:什麼是躁狂抑鬱症?

啊?娜姐怔了怔,忽然跳了起來:你。。。。。。好小子,你裝睡偷聽我們講話啊你。

我沒。我眨巴眨巴眼。

去!一邊呆着去,你先顧好你自己吧。

我碰了個釘子,訕訕地掉過臉,看着手上插在皮下被貼着橡皮膏的針頭發呆。那鼓起了老高的一塊來,腫了。娜姐過來握了握我的手:手冷嗎?吊完這瓶咱就回家。啊?

我心裡一顫,咱就回家。眼睛溼潤了,過了好半天才張嘴,眯着眼苦笑:娜姐。。。。。。我。。。。。。我還有家嗎?

有。兩個聲音同時響了起來。一個是娜姐的,一個是老猴的。我和娜姐同時往門那看,老猴捧着保溫瓶進來了。

老猴面無表情地把東西放小桌上:胖子,我們家就是你家。

娜姐一聽這話就激動起來了:你。。。。。。

老猴不理她,掏出個小熱水袋:我去灌點熱水去,小蒙,你喂胖子吃點東西吧。你也吃點。然後轉身出去了。

我看了看娜姐,她手足無措地站着,過了會嘿嘿嘿地笑出了眼淚。

娜姐?我大奇:娜姐?

沒事。娜姐拿手在眼睛上抹了一下:你看象他這樣的男人,叫我怎麼能不喜歡他。

娜姐,其實老猴早就跟我媽說過,他打算跟你辦了。時間上算起來,應該是你動身南下的那天吧。

什麼?娜姐一顫,盛東西的手晃了一晃,灑在了桌面上。

你說什麼?

你不聽見了嘛。我笑:我都跟他說過好幾回了,什麼時候把嫂子帶來看看啊,他每次都不好意思。他這人就這樣。

他。。。。。。他真的這麼說了?娜姐臉上浮起一層光,混合着驚喜甜蜜不敢相信望穿秋水苦盡甘來的種種,在那翩若驚鴻矯若遊龍地變化着,還有着說不出的嬌豔,真正不可方物。

嘿嘿,嘿嘿。我用好手抓着頭,只笑不說話。

他。。。。。。他怎麼。。。。。。從來沒跟我說過。娜姐有點怔怔地。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說:我們老爺們做事情要都能讓你們女的猜着,那還能有什麼神秘感啊。

吊完了水,被接回了家。恩,是家。我沒了爸媽,又多出哥嫂,想想看,老天爺果然還是對得起我的。我也知足了。已經是大晚上了。折騰了半天,全都安頓好了,老猴纔出了口長氣。說要去阿達那拿我的車送去修了,明好先還回公司,然後幫我請個長假。

不用了吧?我這天把天的還不好起來快得很?

你給我踏踏實實地歇兩天吧。打大媽住院開始,你就沒消停過。老猴瞪了我一眼,就出去了。

娜姐想說什麼,終於還是沒說。他倆還有點彆扭着。不過我估計那是因爲我在這礙事,不然就憑娜姐,那早就有招讓老猴伏軟了。

你在那鬼笑什麼?娜姐沒好氣地。

我笑我這電燈炮是螺口的沒個幾下動不了,可你這電燈泡應該是卡口的吧?該挪哪挪哪去啊。我笑眯眯地。

娜姐看了我一眼,沒說話,出去了,把門帶上。然後我就聽見咣一聲響,跟着就是咚咚咚地下樓聲。過了好長時間,她纔回來了。臉上紅撲撲地,嘴脣紅潤,笑意盎然。

看什麼看?她罵:知道你眼睛賊行了吧?快點閉上眼睛睡吧,不然我給你挖出來扔對門爐子裡當煤球燒。

我不睡,沒人跟我講故事我不睡。我使着壞。

喝,你還給鼻子上臉了你?

你告我以前跟陳向陽的事吧,還有他生的那什麼病?我說:你告我了,你要不想勸他,那我去勸勸他。。。。。。

小子,想還人家人情啊。。。。。。娜姐撇了撇嘴:我怎麼就不想勸他,我勸他的還少了呀。我。。。。。。他自己要死等着陽聞旭,還指望着陽聞旭多半會跟我聯繫,沒事就來磨我,我能怎麼着吧?我能想的折都想了,不是怕他想不開,我咒陽聞旭死的心都有。連心理暗示的招我都用了。我讓他看日出前終止悲傷,我就是告訴他,幻覺只是幻覺,他這麼聰明的人什麼想不明白。可他就生能把我的意思誤解走樣了,還非要學着人琴師跟人中世紀的人瞎攀比,每天在那跟亡妻精神對話。你說我還能有什麼辦法?他那病,就是這麼瞎想想出來的。我知道他也可憐,可有人比他更可憐。高力強就不可憐嗎?陳向陽抑鬱成疾的時候,甚至有自毀傾向,說好聽他那是心病,說難聽那就是精神病。高力強花了兩年的時間陪他看病治療,讓他恢復成這樣,是不是因憐成愛不知道,但是他們生活在一起也有三年了吧。可他還是不死心。你還想怎麼勸他?就你這張臉?他看見你,他能剋制得住自己纔怪呢。你不知道那時候他打電話給我,那叫一個激動,愣說陽聞旭死了附在你身上回來找他了。這都哪跟哪啊這。。。。。。

那。。。。。。那我蒙個面什麼的。。。。。。我條件反射地說。

哈哈哈哈,娜姐大笑了起來,然後把臉一拉:你少給我瞎貧吧你。我警告你,你離他遠點吧!省得他再折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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