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臺上的煙霧、黑雲散去,麻爽爽站在擂臺邊,風輕雲淡地倒揹着手,彷彿世界的事?是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他只是一個看客罷。
掉落擂臺的頭顱?它的口還在張合,好像是想說什麼,可是,它是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它的身體雖是半立,冒血的脖子仍在蠕動,但是,谷之葦被一擊必殺,即使是他的生機再強盛,也不可能復活。
水悅逸盯着谷之葦未死透的屍體,眼裡終於浮現無數的畫面,幾個呼吸後,他閉上眼睛,然後,再睜開,他又盯着麻爽爽,唉,還是算了吧,別再盯着他,胡亂推衍?怕是會有奇禍。
麻爽爽的臉略顯蒼白,他急急下了擂臺,回到風船上。
然後?走了!不走還要做什麼?等死麼?你還想再戰一場?
其實,是他自已想多了,你有一擊必殺之技,還有誰敢輕易挑釁你?當然,晨風城的人除外,並不排除晨風城想撿便宜的打算。
你沒瞧見?蒙義的眼睛發光,像是對“假”美人很感興趣的樣子,只要他上場,麻爽爽肯定是要去冥府好好地“爽一爽”,他已經想到破敵之策,如果麻爽爽敢不走?哈哈,他就必須留下來,不必再回。
晨風蒼木瞅見小老祖遞眼色,便笑道:“三位大人請回吧!我們也要回去了,承蒙你們盛請相邀、及熱情款待,下次有機會再聊吧!”
山氏美人仍是無動於衷,倆老仙不管她,抱拳向外走,真是的,跟着你出門?臉都沒地方擱,人家不是學雅士端茶送客,因爲,他們已經不把你當雅士,是直接開口轟人趕路,你還不走?我以你爲恥!
畫舫無需誰操心,它的靈智非常高,當“客人”下去後,它便慢慢升起,悄無聲息地退走,而大人物們?還在“靜悟”,事情還沒有想透徹呢,誰若此時驚擾他們,便是天大的罪過,是會結仇的。
畫舫上,水悅逸雙手籠在袖裡,閉目養神;萌仙在傳授水妞道術。
水丫丫翻撿珍果,最近,水幻幻幾個又尋到幾味稀奇的珍果,其中一種嘛,也就大指大小,是紅彤彤的果子,是埋在土裡的果子,它的莖葉長在地上,是產在金滿堂元寶船的靈境裡,味道?真不錯。
她嘗過以後,便送水淼淼一些,同時,也請博學多才的水淼淼查一查來處,可是呢,小仙子們也不知道矣,她們也無從查起,最後,水淼淼還是起了一個名字,嗯,就叫無影果吧,這算什麼名字?
甜甜的濃汁、膩膩的醇厚、糯糯的口感,水丫丫吃了還想吃。
殺堂的此次佈局,處處是透着詭譎,表面上是漏洞百出,實際上?是被佈置得天衣無縫,即使到了現在,誰也猜不到他們的真實意圖。
他們的目標看似晨風城,然而,再仔細想,好像又不是。
然而,更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谷源城裡的大人物,居然不是殺堂的人,包括城主谷之蘆;而且,蠻月城裡的山氏,也不是殺堂的人。
三城盟裡,只有蜃湖城主水滔天,是殺堂的一個外圍殺手。
畫舫很快回到巨竹前,管事人涌進水淼淼的軍堂,三城盟鬧出的動靜不小,虛月道門肯定會有進一步的安排,小海牛?它是臨時門房。
水丫丫將谷源城發生的事,簡要的介紹一遍,並將谷之葦的死作爲重點,帝城麻氏的行事,太過驚世駭俗,不弄明白,誰也不會心安。
水盈月的神情古怪,她看了看水悅逸,見沒有開口的意思,才道:
“你們無須亂猜,谷之葦沒有晉升元祖,你們所見的只是一個假象,是一個精心策劃的騙局;至於,他的詛咒烙印有沒有被消除,我沒親見,真不好臆測,只能算是存疑,帝城麻氏是日薄西山的勢力,在黑風大陸,是掀不起浪的,只是,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說到詛咒烙印?萌仙才是真正的行家,她說的話,就是權威論斷:
“谷之葦是傻蛋,只是聽了山氏美人的話,就相信麻爽爽弄出來的東西,就能實現所謂的願望?他不用腦子想一想,麻氏沉寂無數年,一直是裝孫子、做縮頭烏龜,是連大門都很少出,能幫人實現願望?”
“若他們真是有如此的能耐,且不說遠古被黑風堂擊敗,就是無數載歲月下來,想做什麼事,早就可以做了,像是把黑風堂踩在腳下、像是晉升元祖,他們沒有始祖?非要成全谷之葦這個傻蛋?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再把他擊斃、他們做得太真,反而露了馬腳。”
“至於說到詛咒烙印,根據我的感知,它並未消失,而是被物遮掩,就像某件器國皿被罩上了一層薄紗,但它的確能摒閉部分侵染。”
水妞的眼裡露出茫然,山氏美人本就是瞧麻氏不順眼嘛,她是自揭老底,才讓麻酥酥氣惱呢,此事,就該是三城盟內部窩裡鬥好不好?
水悅逸輕敲桌面,若有所思的自語:“此次殺堂並未派出什麼重要人物,即使是郝姓始祖、及蜃湖城主水滔天,也僅是殺堂的外圍殺手,像是帝城麻氏?山氏?他們與殺堂沒有關係,此事透着不合理。”
他又看了看水盈月、水丫丫,彼此均有同感,是想到一塊了:
“可是,如果再把虛空中的神秘人算進來,一切就變得合理。”
“此事的最大疑點,就是麻氏的欲焰秘術,暫且不說它是否真的幫人實現願望,僅是麻爽爽用來施術的一百個小園子?它們的來源就是很大的問題,據我們所知,遠古時的仙家,被黑風堂征服以後,它們的小世界便被詛咒烙印侵染,差不離,全部成了廢物。”
“自此以後,黑風大陸的仙家,再也不可以悟出小世界的種子,因爲,黑風堂的修行體系是冥仙,同時,黑風大陸被污染以後,其天道混亂,修行人是修不出小世界的,嘿嘿,麻爽爽卻擁有一百個?”
“別的不說,僅是神秘人在源陸操弄神人道的時候,就從玄青道的手中,順手擄走數不清的小世界,再把它送給帝城麻氏作道具?”
“更耐人尋味的是,神秘人操弄的神人道失利後,現在帝城麻氏,卻是通過一臺‘好戲’,藉着麻爽爽、谷之葦對拚的機會,就把一段咒語流傳出來,以萌萌姐姐的判斷,它就是神人道的改進版,是能與詛咒烙印貼合,只要黑風大陸的修行人念動咒語,便會在魂裡形成類似詛咒烙印的神秘物,若按神秘人的所需推測,它能提供信仰力。”
萌仙遲疑地問道:“但是,谷之葦晉升元祖的事,是可以設定虛像矇混世人,然而,天相感應是假不了啊?雪花、血雨、天地悲歌?”
水丫丫不屑地哼哼,她對虛空中的神秘人沒有好感,恨恨道:
“虛空中的神秘人不但是怯弱小人、而且還是忒不要臉的混蛋!什麼天地異相,對於他們來說,是可以像吃飯、上茅房一樣,是隨手可爲,他雖是元祖道行,還不如丫丫的品行好呢,他是十足的惡人。”
水悅逸失笑,神秘人把源陸的“無辜”之人,騙來黑風大陸作“苦力”,丫丫自然是恨在心頭,只是她沒本事逮住神秘人,否則?
水盈月亦笑,技不如人?肯定是會吃虧,是怨不得旁人。
水盈月笑着擺手道:“殺堂被我們兩次毀滅性打擊,差不多已是膽怯,他們新招的勢力、或者是公開露面的人,與殺堂的關聯度並不高,他們的目的,是組建《黑風榜》,是想讓蠻月都的勢力鬥起來。”
“然而,出乎他們的預料,虛空中的神秘人會橫插一腳,先是指使帝城麻氏混進去,然後,又在擂臺上做了手腳,趁機將咒語傳播天下,更可笑的是,由於雙方目的不一致,又將《黑風榜》攪黃了。”
“只不過,殺堂既已佈局,肯定不會就此收手,是會有下一步的計劃,它的目標?還是晨風城的一切!誰掌握了晨風城,誰就更主動。”
“至於神秘人、帝城麻氏,他們的目標,同樣是晨風城,神秘人需要幫手、需要組建自已的勢力,同樣也需要天文數字的財貨,否則,憑帝城麻氏的底蘊,他同樣做不成事,更甭想做成大事。”
水丫丫質疑道:“盈月姐姐的話不對哩,神秘人從源陸收了不少的小世界,用來武裝帝城麻氏,肯定沒問題,沒必要再惦記我們啊?”
水悅逸笑着解釋道:“神秘人從源陸收走的小世界,並不能滿足他的要求,像尚非仙王,他及手下的大陸靈境、大小園子、小菜園子,是有不少,然則,他們均有自已的道統,也就是說,它是有固定屬性。”
“落到神秘人手裡的大陸靈境、大小園子,除用來種一些物產,差不多是沒有多大的用處,即使送給帝城麻氏,冥仙能參悟小世界?至於小菜園子,神秘人自已肯定沒時間、也沒必要再去打理,即使是送給帝城麻氏,他們也沒時間經營小菜園子,神秘人很着急!”
“即使是麻爽爽用來作道具的百個小園子,他也並沒有真正地掌握‘欲焰’的精髓,要不然,他用不着親自上陣,才能宰了谷之葦。”
水丫丫更是憤怒:“這個怯弱小人又是瞧上我們的小世界?他是想通過帝城麻氏來做此事?哼哼,帝城麻氏的人只要敢進來?”
水悅逸笑着擺手道:“晨風城還是晨風城,是能爲黑風大陸同道,提供高品質生活的晨風城,只要他們不違反晨風城的規矩,他們還是晨風城的客人,只要他們肯出足額的仙金,我們應該提供配套。”
晨風蒼木自然記在心上,從現在開始,晨風城出售的配套、物資,已經漲價到五百萬仙金,而且,是不能賒賬的。
水悅逸的表情漸漸嚴肅:“殺堂的人、及其附屬勢力,就像是跗骨之蛆,既不能擺脫、又不能迴避,帝城麻氏差不多是高層盡出,是想一鼓成擒,既如此,我們也不能客氣了,城防將隨之調整。”
“三城盟、帝城麻氏的人員,將作爲特殊人員,進行管制,只要他們敢在晨風城鬧事、或者作亂,是立殺勿論,他們是必殺之敵。”
“道門的兩個制式軍團,參加晨風城值守,配足滅神箭。”
“《黑風榜》既成爲笑話,下一步,《武之義》的擂臺,將成爲他們取事的主戰場,蒙義大哥,還請你盯緊了,只要是三城盟、帝城麻氏的人敢上擂臺,是有一個殺一個,必不讓他們脫走一個。”
蒙義嘿嘿笑,那敢情好呢,以前嘛,你總是讓我悠着點,千萬不要出人命,心裡是憋得慌,既然是擂臺,如無人頭堆積,還有啥看頭?
“晨風城主還請嚴格把關,任何勢力、任何人,只要拿走晨風城一樣東西?您可得板着臉索要十足的價錢,城主府將會配置千名重裝軍士、十具滅神弩,以確保城主大人的安全,晨風城有晨風城的規矩。”
隨着晨風蒼木“見習”一段時間後,便正式成爲晨風城的大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