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4日/那一吻的淚光

9月24日/星期日/多雲

嫺冰,首先感謝你及時將昨晚的事情告訴我。但是,我沒有如你所想那樣關心曉泊。或許我天生冷血。我雖然感謝他爲我療傷,但卻不等於我也會同樣照顧他,因爲,我根本沒有照顧他的本事啊。你忘記了麼,我不是你,沒有治傷的法術。

今天是個難得的休息日,首先給家裡打個電話,告訴他們十一加班,就不回去過中秋了。因爲我知道你有要辦的事情。既然你心意已決,我就不再說什麼了。我一向不是怕死的人,曾經的勸阻不是爲這個理由,所幸你沒有誤會我。離開這個世界對我而言,恐怕是很幸福的歸宿與安息,因爲死亡是最公平的母親,我不會怨她太晚或太早來接我回家的。

還有一件事要說一下,就是那個“精神病”女人——子怡出門前告訴我的,說曉泊也幫她做心理疏導了,就在昨天下午她去找他的時候……然後曉泊叫上了子怡,請她去醫院幫忙,照顧她的老公,做一段時間義工。子怡說見到她時,她的情緒已經平復下來,只是看樣子哭了很久,不過終於接受現實了。所以,子怡的結論是——她只是想要別人的關心和心理上的支持力量而已。只要多一點愛心,世界就會變得寬廣而美好。然後她又去醫院了。我想,曉泊還真是有處理問題的能力,或是,有着憐憫人的心腸……子怡現在還真是他的好幫手。

我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只是去了棋山腳下。自己真是閒人啊,有時間哭卻沒有時間幫助別人。我也很鄙視自己。嫺冰,我打算明天就跟小攸一起去省城了,他給我打了電話,雖然他說他的先去,我晚一天去也可以,但我還留在這裡做什麼呢?如果你不反對,如果你的事辦完了,我就明天出發了。

沈馨/於暮色

9月24日/星期日/夜空晴朗

馨,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我醒來時,發現自己在夏曉泊的牀前時,真是嚇壞我了!然後我明白了——手中的藥湯和毛巾,你在照顧他,濃濃的賓草味還是能聞得出來,其他成分就不知道了。他燒得一塌糊塗,我乾脆直接用起感知咒——我真不知道告訴你是否正確——他身上有十幾處幾處骨折的痕跡,而且有幾處還是舊傷;雖然基本上接好,而且表面傷痕都已淨化好,不過內在的虛耗和感染都沒有理會,左肩裡面甚至還有金屬碎片沒有清理乾淨!他週日一天都幹了什麼!?——我先感知房間的防護陣法,以及附近,的確沒有問題,然後我開始輪流使用光魔法和水系淨化咒,直到他的上基本上痊癒——嗯,朱西斯神頌,我記得你想要的禱文:

“維皇大哉,萬匯原本;巍巍尊高,造厥胚渾。摶捖衆有,以資人靈;無然方命,忝爾所生。蠢蠢黔首,云何不淑?曾是羣諐,上墋下黷。帝曰憫斯,降於人間;津樑耳目,卅有三年。普拯橫流,誕彰神奇;舍爾靈軀,請命作儀。如山匪嵬,如海匪淵。矢志崇閎,以隆德馨。”

具體意思我就不寫了,還是抓緊寫夏曉泊。我分辨不出他的傷是什麼造成的,他把自己,起碼在表面上收拾得很乾淨,不過,鑑於他體內除了自己的水系療傷法術痕跡,還有光魔法的痕跡,雖然很弱,甚至比我的還弱——不要小看我,但是論及召喚,我自認爲一點不差,小影也見證過——所以,我估計,打傷他的,不會是什麼好東西。水晶世家在人間似乎沒什麼仇人吧,雲城也基本上不會有那麼大的風波,難道他……一個不好的猜測,是子游?

總之,天色將明,他也穩定了,但沒有甦醒的跡象,我還是回書房了。不過,有點糟糕的是,我出來可能子怡知道——她在衛生間裡,我一開始沒注意,因爲太累了。還有,我想,你明天大概走不成了吧,夏曉泊可能還會需要我們的幫助。至於我的事,在哪裡都無所謂,祈軒不着急,我也不急。

沈嫺冰/於清晨

9月25日/星期一/晴

嫺冰,昨天我是沒有時間再寫什麼——一回來就看見曉泊倒在書房裡,本來是醫學書那個書架前,他似乎是從書中拿出草藥的,地上撒了一些,其中一本書我一翻,腦海中一陣嗡鳴,一株翠綠的植株飛了出來——趕快關上!我本來是打開我的被褥,想把他搬上去的,但他醒了,讓我將他扶到他的房間——片刻,就在我猶豫着是否要打120的時候,他再度睜開眼睛,指了指窗臺上的“花盆”——我過去看,裡面的花像幻影一樣消失了,變成了草藥,水,和毛巾,於是我將盆端到他牀前,就像照顧一般發燒的病人那樣做,盆裡的藥水始終是溫熱的,而他,一直燒得燙人。我聞着越來越濃的藥味,也開始昏昏沉沉起來,然後,就睡着了。

今早起來我先看的日記——然後,有人敲門,是曉泊!他醒了,還是在你面前時就已經要醒了你才走的?他對我說謝謝。我冷着臉說不是我。他笑了,說如果不是因爲我,你根本不會搭理他的。我說他錯了,你是比我心好的人,我雖然好接近,但我沒有真心,而你,一旦認下這個朋友,絕對是肯兩肋插刀那種……然後,沒有然後了——他吻了我。

在他慢慢靠近的時候,我還以爲他又要暈倒呢,所以伸手就去扶,根本沒有想過,這怎麼可能想到——他居然會喜歡我!?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我算個什麼東西,即使是你們之間,終於,因爲你的力量,可以配得上他了,那個也不是我啊……但是,我的反應卻只是,我緊緊的抱住他,比他更熱烈的吻他,然後——我哭了……推開他,拎起包包就往外跑。

早晨的涼風讓我清醒了一點,一路到書店,我纔開始考慮這個問題——他從一開始,就是有目的接近我的,第一天見到他時,老闆就說過。然後,他一步步的關心,讓我沉溺其中。或許,他需要你,但是你對他的態度不明朗,所以,他才一開始就打好了我的注意,先從我開始,知道我沒有被人這樣關心過,所以是很好控制的……我承認,昨天我的難過其實是因爲在吃你的醋,即使我知道你喜歡的不是曉泊而是祈軒,只不過,當時我自己也沒有很明確的覺察到,但是今天,我已經想清楚了。

小攸很快就來了,說是加班選書,我們一起忙忙碌碌,終於在下午時將所有書都打好包,再聯繫上幾家出版社讓他們直接發到白山大學,我們開始坐上小攸聯繫好的車——出發!

大概八點多吧,我們終於忙完,學生會的人幫我們安頓到學校的招待所。好吧,他們居然把我和小攸安排在一個房間。當然,小攸比我還靦腆,直接就說他出去住。不過我馬上阻止了他,說我去找“同學”混間宿舍睡。——熟門熟路的混到一間通宵自習教室,打開本本,假裝上自習……好了,嫺冰,我太累了,睡了,晚上的時間就交給你了。早上回到招待所C401房間門口就行。

沈馨/於校園之夜

9月25日/星期一/星夜晴好

馨,我是被你的電話震醒的。你就這樣離開,不給夏曉泊一點消息,他肯定會着急的——嗯,14個未接來電,你一天都在躲着他?好吧,繼續裝你,我接了——很不幸,我是先接電話再看的日記……

“小馨,你還好嗎?對不起,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那樣……喂,你在聽嗎?”

“我沒事啊,我在加班,你知道的,在省城,忙着呢,明天再說行不?”

шшш_ тт kǎn_ c○ “你……不生我的氣了?”

“……沒有的事,我很忙,明天再回你行不?”

“嗯。那你是……答應我了?”

“考慮一下吧,好,掛了。”

——看來誤會弄得不小,不過,如果你願意,你就答應他吧。還有,要糾正你一個錯誤好不?我不是喜歡祈軒,我覺得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想再多說了。但是,我要說的是,我覺得,夏曉泊其實不是很成熟,好吧,雖然比我們厲害很多,不過,看他做的事!作爲治療師,居然跟病人……這點起碼的職業道德都沒有!或者他本來就是假裝的,那麼他的心機何等厲害?甚至爲了他自己的“正義”而沒有任何道德底線麼?還有,他心中的牽掛那麼多,不是能夠爲一種現實生活中的感情而付出全部的人,但我們卻是,你也是!所以,我覺得,即使現在他是真心,他也遲早會因爲某些牽絆而負你。但是,我願意你和他在一起的理由是——你也知道我想做什麼危險的事,我真的很感激你的支持,所以,在這些可能是生命最後的日子裡,你還有什麼夢想,有什麼想要追求的事情,就大膽去做吧。

或許,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如果……夏曉泊肯跟我合作的話,去幫乾明報仇,就不是那麼遙不可及的事情了。不過,我想,他是絕對不可能同意的,尤其是經過柳昔的事情。所以,關於這件事情,還請你保密。

我準備去白山上走走,如果有什麼別的情況,來不及寫下來,我明晚會補上的。

沈嫺冰/於校園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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