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在監獄認識市裡的黑道大哥(1)

我想我已經還了

茶館的那一幕再也不能叫做鬥毆,而是虐打。受傷的流子坐在一旁,沒有受傷的流子則圍成了一堆。

在他們的中間,躺着一條狗。

那條狗就是我。

我雖然出生在鄉下小鎮,但是比較愛乾淨。如果說平日的我整整潔潔的,還算是個看得過去的人的話,那麼這一刻已經不是了,我變成了一條狗。一條渾身都是血污、泥跡,邋遢不堪地蜷縮成一團癱在地上的,又臭又醜的野狗。

我的腦袋又熱又涼,熱的是剛流出的新血,涼的是早就流出,已經和頭髮浸染糾結成一團,如同雜草般凝固的舊血。我將依舊滾燙的左臉側放在地面,那樣會讓我感到一絲的涼爽。

我儘量將腰部拱起,雙腿與右手緊緊縮在胸前,左手腫得像一隻沾了血的饅頭,微微抖動不停。

衣袖被刀劃開,扯裂的毛料纖維雜亂紛繁。腳上一隻鞋子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裡,被揉成一團的褲管下露出了半截小腿,一條猙獰的血口赫然在上面,如同嘲弄着世間的笑顏。

大冷天,闖波兒已是滿頭大汗,我看着他同樣有幾分狼狽的模樣,說:“有狠,打死老子唦。”

闖波兒的臉瞬間變得煞白,他拿起了身旁的一隻長條凳對着我錘了下來。

很疼,但又好像不是那麼疼,甚至我還能看着他,看他彷彿在舂米一般揮舞着凳子在我的身上一通亂打。

事情到了這一步,勝負已定。我已經還了夏冬對我的情,但是這還絕對不足以讓我了結那一夜棄友不顧、落荒而逃的不義。這個茶館裡的故事並沒有結束,我該做的事情也還沒有做完。

看樣子闖波兒是真打累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停了下來。我在地上扭曲着,輾轉着,想要找到一個最好、最舒適的姿勢來緩解一下身上的疼。

隱隱約約間,我聽到門外先是傳來了一陣不約而同的高聲歡呼,然後就是人羣嘰嘰喳喳、爭先恐後的說話聲,其間還夾雜着幾句短促有力、中氣十足的呵斥。再之後,門簾被突然打開,隨着一股刺骨寒風涌進,幾個或穿便衣或着軍綠色警服的警察就出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闖波兒身邊的小弟趕緊抱住了還在埋頭苦幹、一門心思打人的他,大家一起站得端正筆直,如同受閱部隊,場面立刻平靜了下來。

“闖波兒,又是你啊,搞些什麼?是不是想到山上去過年?”一個威嚴的聲音,帶着居高臨下的姿態,用一種調侃的口吻響了起來。

“呵呵,馬所長。這真的不關我的事,是這個小麻皮要殺人啊!我是見義勇爲,外頭那些伯伯嗲嗲都看到了。我在這裡聽戲呢,他拿着刀進來就砍人。不信,你可以問他們。”闖波兒嬉皮笑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非常輕鬆地回答道。

“呵呵,殺人?別個不殺,就殺你?老實點!喂,那個伢兒,你還站不站得起來?站得起就快點,等一會兒你們全部一路跟我走。”馬所長說完這句話,帶着手下向場子中間走了過來,步伐不快不慢、輕鬆愜意。只不過,這種愜意並沒有保持多長的時間,當邁出了大約六步之後,馬所長良好的心情就將會因爲一件事情的發生而完全消失。

在看到警察進來的那刻,我就開始嘗試着慢慢從地上爬起,始終被半邊身體壓在地面的右手,還是不自然地彎曲着,我只能用兩條傷腿與腫得發亮的左手支撐爬起的動作。這使得我想要完全站起來更爲艱難。

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樣,好不容易撐起一半身體,腳下一滑或是手臂一軟,我又倒了下去;再撐起,再倒下……

但縱然如此艱難,自始至終,我非常不自然的右手卻始終緊緊放在胸前。

終於,在警察問我是否能夠站起,周圍衆人都將目光瞟向我的那一刻,我搖搖擺擺地站了起來。我看見人們的目光從我滿是血污、傷痕的身體一掃而過時,每個人都在驚訝,爲什麼我還能站起。

“那好,你站得起來是吧?那你和他們幾個都跟着我一起走一趟。”馬所長說話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看向了他。

我知道機會來了。我用盡最後的力量站直了身體,站得筆直如鬆,不動似鍾,就站在了闖波兒身後。

四五米之外,對着我們走過來的馬所長胸有成竹,如同一個巡視自己領土,俯瞰着自己臣民的帝王。他的臉上始終都是那副威嚴不可侵犯,彷彿每個人都欠了他的錢般高高在上的表情。

“馬所長,確實沒得什麼大事,是這個小麻皮過來惹事。你也忙,深更半夜了還沒休息,沒得必要還跟你一起到……”隨着闖波兒的說話聲,他的後腦在我眼前輕微擺動。就在尺許之外,他旁邊的幾個小弟看了我一眼之後,也紛紛用卑微而誠懇的眼神望向了對面的馬所長。

盯着闖波兒後腦上的那一片青絲,我伸出已經腫脹發亮的左手,抓住了咫尺之外的它們。因爲太過用力,我看到自己烏黑的手背上居然顯出了一層青白。

用力一扳,手上傳來快要不可忍受的痛楚,同時闖波兒的腦袋已經被我扳得向後彎,靠在了我的胸前。沒有了他腦袋阻擋的第一個瞬間,我清晰地看到了馬所長的面孔已經完全扭曲。他幾乎不自覺地停住了腳步,嘴巴驀地張開,額頭青筋凸顯,直盯盯地望着我,圓睜的雙眼中透出一種濃烈到無法掩飾的驚訝與恐慌。

這一刻,我的第一個意識居然是覺得這個人終於扔掉了那張虛僞做作的面具,這個人終於還算是一個有着正常七情六慾的人。

所以,我對他笑了一下。

周圍的小弟已經警覺,左手上也傳來了闖波兒頭部想要扭過去的力道。但是一切已經晚了,我始終蜷縮的右手已經伸出,臂彎死死地夾住了闖波兒的脖子。闖波兒往上仰望的目光中是一種絕望的驚慌。而我的右手掌,已經放在了他的喉嚨之上。猛地發力,我感到緊握在手中的瓷片突然一軟,陷在了某種物體之中。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無數東西劈頭蓋臉地打在我的身上,一股巨大的電流從腰間傳遍全身,在無法控制的劇烈痙攣中,我癱向了地面。

人羣的狂呼漸漸遠離,警察手上嗤嗤作響的電棍也消失不見。在我眼前,只有電棍前端那一點金芒,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竟化成了一朵絢麗煙花……

我知道,我已經還清了所有,也失去了一切。

打河馬的海燕

二十分鐘前,當闖波兒手上的青花白瓷壺拍碎在我的面門。所有人都看到我被打得血如泉涌,倒在地上,再也沒有了還手之力。只是,他們太大意了,茶壺可以將我拍倒,卻不能將我完全拍暈。

在倒地的那一刻,我剛好趴在了散落一地的茶壺碎片當中,有一塊細長的碎片就靜靜躺在我的手邊。沒有任何人發現,我撿起了它。

當然,最初的時間裡,我並沒有想過究竟要用它來做什麼。在那樣的情況下,我很清楚再做什麼的機會近乎於零。可我順從着本能的意識,撿起了它,一如之前簡單機械卻又義無反顧地爬向那根釺子一般。釺子已經永遠都拿不到手,瓷片是最後的稻草。不管如何痛楚,遭受什麼重擊,我都始終將它握在手裡,埋在胸前,苦苦地等待着時機,直到馬所長出現。

闖波兒被警察及時送到了醫院,沒有死。

我的運氣也好,我也被警察及時送到了醫院,也沒有死。

不過,我們都坐了牢。

一個子女離婚之後,父母都會羞愧到不敢出門,幾欲自絕於天下的年代;一個出現在大街上還叫做耍流氓或者神經病,而不是行爲藝術的年代;一個仁義已失,廉恥尚存的年代,我坐了牢,這對於我的家庭,以及我本人一生的改變與衝擊,可想而知。那天的事情太大,知情人又太多,不可能不在這個小鎮上迅速傳開。所以,從第二天開始,九鎮方圓所有的流子們都聽到了那個伴隨我至今的名字——義色。

這件事情過去沒多久,九鎮又發生了一件不爲大衆所知,卻值得一說的事情。

我們這邊在建國前,就已經是出了名的盛產土匪的大本營,兇名赫赫,舉國皆知,歷朝歷代,從未平定。直到建國之後,政府派拿着鋼槍大炮的正規軍來剿匪,纔算平息了一方禍事。

當年有句流傳在民間的諺語叫做:“天見陳平,日月不明;地見陳平,寸草不生;水見陳平,混濁不清;人見陳平,九死一生。”

陳平就是建國前,方圓幾百公里範圍內土匪當中的一位絕對大哥。由於我們這邊盛產竹子,所以這位“閻王”曾經發明過一種酷刑:用前端削薄的竹筒框住人的眼窩,然後用力一拍,眼珠就會順着竹筒滾落下來,名爲“猴摘桃”。

一個參與了茶館打鬥的陳姓年輕人,平時就喜歡在人前吹噓與我火併當晚自己是多麼勇猛,又下了如何的重手。

就在我入獄之後兩個多月的某天深夜,他嫖娼、喝酒之後,在回家的路上,被一個蒙面人用這種來自土匪的,很多年沒有出現在九鎮的手法挖掉了一隻眼睛。

手法乾淨利落,迄今爲謎。

這件事發生後不久,獄中的我卻因爲一件偶然的事認識了一個人,一個在我接下來的人生當中至關重要的人。因爲,就是這個人的出現,才正式爲我掀開了那個風起雲涌,陪伴我半生,給了我一切,也拿走我所有的江湖。

我被關押在我們縣第一看守所,由於它蓋在一座名爲十里山的山腰,所以也叫做十里山看守所。想寫我們這個地區的江湖,十里山這三個字就不能不提。因爲它實在是太過於重要,重要到如果你在我們本地方圓幾百裡範圍的江湖上混,卻不知道十里山,那就如同“五四”時期的大學生不曉得《新青年》一樣丟人。

這個地方走出了太多的大哥,也流出了太多的傳奇,而下面要說的這件事,應該可以說是在無數傳奇中能夠排得上號的一個。故事發生在我已經在號子裡蹲了兩個多月的某一天。

夏冬出院了,出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來十里山看望我。同時前來的還有我未曾想到的一個人——唐五。

“傑伢兒,過得還好吧,哈哈,比外頭還長胖些噠啊。”唐五親熱的招呼聲傳入了我的耳中,這讓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從夏冬的身上轉移了過去。

因爲,這不合常理。

唐五向來都是一個待人接物非常客氣得體的人,我們認識也有很長時間了。在夏冬出事那晚,他還很有義氣地幫了忙。但是,嚴格來說,我們並不算是真正的朋友,至少絕對不是那種可以讓他專程過來看望我的朋友,我和他之間唯一的紐帶是他的弟弟一林。而且,在人與人之間,總會有一些言語無法說明的微妙感覺。憑着這種感覺,從唐五和藹客氣的笑容裡,我還看出了某些與平日不同的味道。所以,在驚訝之餘,心中不免起了一絲疑惑。

我加快步伐走了過去:“五哥,你怎麼也來了?這麼遠,還麻煩你專門跑這一趟,坐坐坐。”

我一邊說,一邊伸出手搭在了夏冬的肩上。

“義哥。”夏冬哽咽着喚了我一聲。我扭過頭看向他,這才發覺他的眼中竟然隱隱泛着一層水汽。百感交集之下,鼻子猛然一酸,我趕緊低頭,坐了下去。

“哎呀,冬伢兒,哭什麼?小杰不是過得蠻好啊,沒得什麼大事。來來來,都坐,坐着聊,小杰,本來呢,我早就想要過來看看你,前段時間實在是不得閒。一直到昨天晚上,夏冬到我屋裡去找一林,聽他說想要來看看你,我這才抽個時間和他一起來看看。呵呵,莫怪老哥不懂禮數啊。在裡頭,沒有吃什麼苦唦?”唐五的話還是那樣滴水不漏,但是裡面透出的親熱讓我在頗有些受寵若驚之餘,也心生了幾分疑惑。

“沒有,五哥,搭幫你。吃得好,歇得好,比在外頭都還舒服些,呵呵。”

接下來的時間中,我們三個人都在不鹹不淡地聊着,親密而自然。最初的疑惑也在這樣的氣氛下,變得越來越淡。我甚至都開始在心底責怪自己的多疑。

直到訪客時間快結束前幾分鐘,唐五突然給我說起了闖波兒手下被挖了眼睛的事情,說話的時候,他面帶笑容,語氣平和,可是我卻始終覺得他看着我的眼神非常專注,好像想要在我的臉上找出什麼東西。最後他說:“義傑,這件事,你真的一點都不透徹?”

“五哥,我怎麼可能曉得,我都進來這麼久了。”

唐五沒有回答,嘴角一彎,露出一抹微笑,雙眼中光芒閃爍。他拍了拍我的肩,拉開凳子,站起身來,說:“那要得,小杰,你這個伢兒有出息,老哥喜歡你。你在裡面好好照顧自己,莫想多了。早點出去,今後有什麼事,就給老哥說一聲,你和一林關係這麼好,就和我的親弟弟一樣,千萬莫見外,曉不曉得?”

所有的疑慮在這番話中渙然冰釋。

走之前,唐五給了我三條萬寶路的煙。

在當時,中華、玉溪這樣的高檔香菸還沒有在市面上廣泛流通,普通老百姓抽的都是一兩元的君健、芙蓉、洞庭,而唐五出手就是極爲少見的萬寶路,一送就是幾條,相當之慷慨。

不過,比起這幾條煙,更令我難以忘懷的是夏冬的禮物。他慢慢吞吞地拿出了幾個系得整整齊齊的塑料袋,對我說:“義哥,我本來也想買菸,五哥又買了。我也實在是沒得多餘的錢買這個煙,我個人幫你搞了些幹辣椒炒肉末,你在裡頭吃不好。這個可以放很久,不易壞掉,你平時就用來下飯,莫嫌棄。等你抽完噠,我下回過來再幫你買菸。”

夏冬說這話的時候,一直都在訕訕地微笑着,有些愧疚,也有些難爲情。接煙的時候,我感謝了唐五,但是把塑料袋拿在手中的那刻,我卻沒有說話。我只想告訴夏冬我心裡的感動,但是我終究還是沒有說,因爲陣陣發酸的鼻子已經讓我再也說不出來。

在聊天的過程中,我曾不經意地看到,離我們兩米開外的另一張桌子上還坐了兩個人。我還和其中一個穿着囚服,臉型瘦削,顯出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深沉老練的年輕人有過幾次簡短的眼神接觸。

當時的我,不可能會想到這種極爲尋常的冷漠而生疏的對視背後居然會隱藏着那樣深層的故事。我更加沒有料到,十幾分鍾之後,這個人就會與我相識。

相識的原因,就是那三條煙和幾袋菜。

當時在接待室的並不是只有我們一桌,因爲十里山看守所的會客時間基本都是固定統一的。當時注意到我們的也並不是只有上文那位瘦削的年輕人,還有另外一個人。

因爲舅舅的關係,我被安排到了一個人員成分相對簡單、氣氛相對和諧的牢房。雖然平時出來勞作,也難免被其他牢房的老油子敲詐過幾次煙和錢,但是作爲一個新丁來說,我幾乎沒有受過什麼苦,也沒有被人欺負。不過,日子長了,聽得多了,我也曉得牢裡混得好的是哪些人,必須要曉得,不可能不曉得。

其中一個人叫做羅勇,是當時九鎮所屬那個縣的頭號大哥,而羅勇手下有一個叫做河馬的哥們。

這哥們爲什麼叫河馬?因爲他有着河馬的體型,極爲肥胖,更重要的是他像河馬一樣只有一個愛好。

吃!

注意到我的就是這個人。

接待時間一到,唐五、夏冬告辭,下午的勞動也馬上要開始了。出了接待室,我就隨着其他幾個同樣從接待室出來的獄友一起回監,準備把東西放好了之後,開始工作。

胳膊下夾着煙,手裡拎着菜,我心裡滿是幸福,和獄友一邊走一邊聊,突然聽到身後不遠處傳來一聲大喊:“喂,前頭的,高個子的,走慢一點。”

我回頭望去,看到一個大胖子,他手上也拿着幾條煙,搖搖擺擺地朝我走了過來,下巴擡得很高,遠遠地看着我說:“朋友,煙不錯啊。”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麻煩來了,看了看胖子手上的煙——君健,心裡大概也就明白了怎麼回事,有些緊張地擡起頭看着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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