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文化源遠流長,在過往的五千年歲月中,不知發生了多少故事,多少愛恨情仇,如今這些都被埋在黃沙之下,不被世人所知。而我的行業就是挖,把這些東西挖出來賣錢。盜人墳墓,雖然缺德,但爲了一口飯吃,也不得不爲之。
做我們這行的,膽子大是必須的。
不僅僅是要有膽去面對那些鬼怪,還有有膽挨槍子。我們這種人要是被抓住,關牢子裡都算好的,都有可能直接槍斃。正所謂富貴險中求,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我這些年來東挖西挖,也算是弄了不少寶貝,日子過的相當不錯。
有錢了,自然會想女人。
這不,前些天我就找了個女友。
她叫秦曉雯,二十來歲,是個女大學生。別罵我老牛吃嫩草,男人都這樣,越嫩的草越新鮮。而且她告訴我,她喜歡滄桑感的中年大叔,雖然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我還是挺開心的,畢竟我都三張多了,很想有個家啊。
……
秦曉雯是陝西人,放暑假的時候,她讓我陪她回老家。說實話,俺有些小緊張。中國有句老話: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不順眼。應該有這句話吧,如果沒有,那就是我瞎編的啦。
陝西是個好地方,文化氣息很濃,此地也有許多古城遺址。當然,都坍塌的不是樣子,沒什麼價值,不過我卻看得很開心。我很喜歡一個人在各地走走,感受異域他鄉的情懷。前些年也一個人去過大漠戈壁,皇天后土下就只有自己孤單一人,斜陽落日,那意境特美,我都感動的哭了。
我是開車來陝西的,七八百公里的路,弄的我腰痠背疼。
……
秦曉雯家是在一座陝西古城中。
這是一座很荒涼的城,因爲早些年這座古城遭過狼患,故而城裡就只有十幾戶人家。狼患是解放前的事情了,這點大家不必擔心。如今這個時代,狼是很稀少的動物啦,別說攻擊一座城,就算攻擊人的狼都很少。
狼患發生之時,確實很震撼人心。
當時的狼很多,一隻只的聚集在城外。它們從狗洞中鑽進城內,咬死了很多人,狼也是吃人的。
荒廢的古城,很滄桑。
我和秦曉雯來到了她家,她家中有一棵三十多米高的白果樹,正值夏天,樹蔭下很清涼。樹蔭下有一個三十來歲的消瘦男子坐在小馬紮上,雙眼呆滯無神,兩手抄在那裡。這人叫阿生,是秦曉雯的哥哥。
阿生是個傻子,平日裡就坐在門口、樹蔭下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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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喝拉撒都是靠父母照顧,三十來歲了都找不到媳婦,又是癡癡傻傻的,看的人挺心酸的。秦曉雯對他這傻哥哥好的不得了,這次回來給阿生買了不少好吃的,她對我都沒這麼熱情過。當然,我不會吃這大舅子的醋,再怎麼說,人家也是個傻子,很可憐的……
……
秦曉雯的老爹骨架高大,兩鬢花白,雖然年老,不過身上還是有一把子力氣,身子骨挺健朗的。秦老爹掃了我一眼,眉頭皺了皺,顯然是覺得我的年齡有點大。三十來歲,也不算多麼大吧?
十八新娘八十郎,一樹梨花壓海棠。
年齡相差六七十歲的夫妻都有,何況我和秦曉雯僅僅相差十來年。俺只想說,俺也年輕過。年輕時沒錢找女人,已經夠可憐的啦,等到三十歲纔有機會完成二十歲時的夢想,這很悲催,不是嗎?
況且現在講究自由戀愛,秦曉雯應該是喜歡我的吧,當然,我覺得她更喜歡我的錢。可誰又不喜歡錢呢,我也喜歡錢,要是有錢,我何必去下墓倒鬥當土老鼠,你以爲這工作能讓人好受?
“當家的,去殺只雞來招待客人”,秦曉雯的孃親開口說:“家裡沒什麼好吃的,不過雞是家養的雞,比吃飼料長大的雞要好吃一些”。
秦老爹去院子裡殺雞。
他做的就是殺豬宰羊的行當,故而殺雞那是輕輕鬆鬆。平日裡殺豬,身上的煞氣很重,一般小鬼都不敢靠近這種屠夫。殺一頭豬,豬主人就把一些豬下水之類的送他當報酬。這些髒肉不好吃,但是沒錢啊,只能吃髒肉。
雞是烏雞,放在院子一角的竈臺上燉的,鄉土味極濃。
……
雞肉煮好、端桌,之後我陪秦老爹喝了幾杯。酒是好東西,我如今也是無酒不歡,而且喜歡烈酒,越來越好,最好是燒刀子,割的喉嚨痛的那種。喝多了酒,有點上頭,我就拍着胸脯說:“叔,你放心,我這人疼女人,你把女兒交給我,沒錯的!”
我是個很正經的人呢。
手頭上雖然有倆閒錢,不過找了婆娘,肯定不會出去胡搞亂搞。咱作風正,品德好,這點沒說的。
秦老爹喝得也多了,跟我亂扯了起來。
最後扯到傻子阿生身上,他說自己沒本事,沒能力給兒子去媳婦。我聽他這話,顯然是想讓我給他這傻兒子解決人生大事。我心裡嘿嘿一笑,就你那傻瓜兒子,哪個女人願意跟他?跟了一個傻子,這不活受罪嗎,我可不想把人家往火坑裡推。
我斜眼瞧了一眼阿生,他呆呆的坐在樹蔭下,曉雯正坐在他旁邊,剝了橘子,扯去橘瓣上的白絲,把橘肉放到他嘴邊。這傻子也懂的吃東西,而且吃的還挺歡的。人生啊,就是這麼無奈,老天爺給了他身體卻沒給他腦子。
……
吃了午飯,下午秦老爹要去附近的一個村子裡殺豬,那村子裡最近有喜事,辦喜宴,當然少不了豬肉。當然,我更喜歡吃狗肉,不過狗肉上不了大席,國人就是講究這個。還有些人不願意吃狗,簡直是腦子有病,狗肉好吃!吃一口狗肉,喝一口烈酒,那滋味,別提了。
我在城裡的一個鄰居婦人就不吃狗肉,她養了一隻小獅子狗,簡直是當兒子養啊。有一次我甚至看到她對那條狗喊道:“乖乖,來,來媽媽這邊”。
我不清楚她是怎麼想的。
不過對這種人,我只想說:你腦子有病!
有些愛狗人士肯定會反駁我,不過我也懶的和你理論,只會打六個點給你。人不和狗談,都把狗當兒子了,狗爹狗娘們雖然人模狗樣,不過畢竟是畜生啊。要是和他們談不攏,會咬人的!
吃自己的狗肉,讓別人說去吧。
……
古城外面有條彎彎曲曲的河,名爲白水河。
河上有擺渡人。
我跟着秦老爹去看熱鬧,我們兩人上了船,擺渡的是個姓韓的老人。他就生活在船上,船頭有爐子,上面坐着鍋子。這種擺渡人很少下船,平日裡買來柴米油鹽,在船上生活,吃飯、睡覺都在船上。
韓老人有個很水靈的孫女,長的那叫可人啊,扎着麻花辮子,胸脯高聳,散發着青春氣息。
這姑娘叫小水,真是水做的人兒。
一老一少就靠着擺渡生活。
韓老人以前是地主,在那個混亂年代,差點被整死。不過沒辦法,每逢改朝換代都會發生這種事。不過這老頭不識趣,總是嘮叨那些年的事,這不是找死嗎。現在畢竟是和平年代,也沒人來管他這張破嘴。
這不,韓老人又抱怨起來了。
“地主咋了,地主招你惹你了?”,韓老人的爹就是被整死的,“我爹雖然是地主,可性子好的很。農忙的時候,我爹給那些來打短工的吃白麪,他帶着我和娘吃窩窩頭……”
……
秦老爹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不由罵道:“老韓,你就是閉不上你這張嘴,等哪天惹來禍事,也是這張嘴弄的”,韓老人說:“我只是氣不過,你看看黑水村的那老王,解放前就在西山上當土匪,可被解放軍收編後,立了些功,現在都成啥司令了。老王家也跟着發達,兒子是什麼什麼局長,侄子是什麼什麼委員,三大姑八大姨都成了有頭有臉的人物,拿着國家的金飯碗”。
“打下了江山坐江山,自古就是這個道理”,秦老爹說:“你也不想想,以前這些鬧騰的被抓到後有什麼下場,都是割了腦袋掛在城牆上,連還未滿月的兒子都剁成肉醬。人家流了血,現在自然過舒服日子”。
韓老人說:“可那老王算什麼玩意!?”
……
小水正在船頭做紅燒魚,她聽到爺爺又在瞎扯,急忙喊道:“爺,快別說了,小心惹禍”。
“惹啥禍,難道還要槍斃了我?”韓老人梗着脖子。
小水氣急,也就不和他僵了。她清楚爺爺的脾氣,那是越僵越帶勁,屬牛的!我站在小水身後,看着她坐在小板凳上,手拿鍋鏟炒菜。這曼妙的曲線,漬漬。我的老毛病又犯了,就忍不住低聲說了幾句俏皮話,弄的小水對我翻白眼。
至於是什麼俏皮話,那就不細細透露了,大體就是菜香人也香之類的。
船兒順水行駛,過不了多久就來到一個繁榮的碼頭,碼頭附近的人挺多的。我和秦老爹下了船,我們將要到的那村子離碼頭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