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來到長壽村的第六天,老黑忽然來陳小手的家裡找我,原來他遇到大麻煩了。
毒雞肉沒有毒死那隻成了精的黃鼠狼子,這隻黃皮子怨恨老黑毒死了它的子孫,趁着昨晚夜黑風高,找老黑報仇來了。幸好老黑機警,纔沒被這東西咬斷喉嚨。不過臉上還是被黃皮子撓了一下,流血、破相啦。
老黑知道我懂些玄學手段,就來找我幫忙。
老黑唏噓道:“這畜生也真是成精了。我要是不除了它,今後都沒法睡安穩覺。要是睡着後被它咬斷喉嚨,那可就賠大發啦”,想到這裡,他就打了個哆嗦,狠狠道:“我非得扒了它的皮”。
我自然是要去幫忙的。
說實話,我是看上那黃鼠狼子的皮了,心想用那張皮毛滑嫩的毛皮做成一條圍巾,那可暖和的很。
這一晚我就住在老黑家裡,心想那黃鼠狼子肯定還會來找老黑報仇。
晚飯喝了點白酒,暖和了一下身子。臨到午夜,屋裡熄了燈,果然外面的雞棚裡就傳出一陣雞飛狗跳聲。一道黃影嗖的一聲從窗戶跳進屋來,快的像是閃電。黃影站定,正是一隻體型碩大的黃皮子。
黃皮子眼神咕嚕嚕的看着我,顯然沒料到我也在這裡。
老黑拿着鐮刀就去砍黃皮子,誰知道黃皮子利落的很,輕輕一跳就避開了鐮刀。我見勢不妙,心想這玩意有古怪,還是穩操勝券的好。當下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噴在黃皮子身上。就算這玩意邪性再大,被我的鮮血噴了,也是蹦躂不了多久,我的血可比黑狗血靈驗多了。
果然,黃皮子比我的血盆中後,身上冒出大團的黑煙來。
嗤嗤聲音不絕於耳,就像是燒紅的烙鐵放在冰水中一樣。我的血對黃皮子來說,那是比草酸還要更具腐蝕性的東西。
黃皮子尖叫一聲,怨恨的看了我一眼,跳窗離去。
那眼神,怨恨到極致,讓我都感覺恐懼。斬草要除根,要是讓這玩意跑掉,我也得和老黑一樣,整天提心吊膽過日子了。
“老黑,走,追上這玩意,把這邪東西剁成肉醬!”我現在對這黃皮子起了必殺之心。
老黑當然也是熱血沸騰,他的奶奶就是被這玩意害死的,恨不得把黃皮子給燒成灰。我們兩個說什麼也是不能讓這玩意逃走的。當下就開門追出去。黑暗中,但見那黃滾滾的一團往小樹林的墳場裡跑去,幸好黃皮子被我的血傷了,跑的比平時慢很多,不然早就跑沒影了。
黃皮子跑到了小樹林裡,卻並未鑽進墳包,而是站在一塊墓碑上,對着我們嘰嘰喳喳、咬牙切齒。我心中大喜,它要是一溜煙鑽進墳包裡,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總不能把墳給扒了吧?
我們追到了小樹林,黃皮子就跳躍着離開。
我們再追,黃皮子再跑。每次等到我們追不上的時候,黃皮子就會停下來等我們一會。老黑瞧着這模樣也不對啊,不由對我說:“這玩意好像要引我們去什麼地方。它要是想跑,早就跑了”。
老黑向來害怕黃皮子這一類邪門東西。
他小時候,奶奶給他講故事,說黃皮子會吃小孩的手指頭,嘎嘣嘎嘣的,就跟吃糖果一樣。
正是夜黑風高、天寒地凍,一隻邪門的黃皮子在前面引路,我們兩個不得不在後面追趕。自從幹掉下水道的石棺殭屍後,我就有些自信心了,正所謂藝高人膽大,這黃皮子再厲害還能比的上那千年殭屍。因此就算知道這黃皮子不懷好意,要引我們去危險的地方,我也沒退卻的想法。
路過亂墳崗,再走過一條河,前方就出現一座大宅。
大宅門前掛着兩個大紅燈籠,黃皮子就站在燈籠下等着我們。我瞧着這倆燈籠,心中覺得有些彆扭。想了片刻才發現彆扭處在哪裡,原來是這燈籠的樣子與市場上賣的燈籠不一樣。
這燈籠更亮,透光性更好。
這是人皮燈籠!
自然,這宅子也是鬼宅了。
我和老黑相視了一眼,都感覺吃驚。我問:“老黑,你是土生土長的人,對這片地也最熟,你對這大宅瞭解多少?”
老黑納悶道:“我從未見過這座宅子。看這地形,這裡應該是三水村附近。我也是經常來三水村賣雞蛋的,可……可,絕對沒有這宅子”。
一座憑空出現的大宅,也可能是,這是一座普通人看不見的宅子。而現在我們能看到這宅子了,顯然宅子的主人想讓我們看到。黃皮子一溜煙從門縫裡擠到宅子內,我和老黑猶豫良久,也推門而入。
……
大宅內有幾十間大屋,樣式是民國時期的高門大戶。這宅子裡真是熱鬧的緊,足有數百人,都身穿民國服飾。衆人圍繞着一個老太太,正在大院內看戲。戲臺上唱的是霸王別姬。
那老太太皮膚白的透明,一頭銀髮,指甲也有三尺長,像是個老妖怪。
我左右敲了,沒看到黃皮子。我和老黑就如來到了民國年間,都是滿臉的驚愕。這種事情倒是比遇到糉子還詭異。那老太太向我們招了招手,說:“兩位客人,一起來看戲吧,咱們這葛家大院很久沒來客人啦”。
老太太吩咐兩個僕役搬來桌椅,讓我們坐下。又有丫鬟端上裝滿糖果的高腳青花瓷碗。
老太太又說:“小安,把家裡的柑橘拿幾個給客人嚐嚐鮮”。她身旁一個丫鬟應是,去了廂房。過不了多久,就端了盤子出來,盤中有幾個金黃色澤的柑橘,又大又圓。這丫鬟把柑橘放到桌上,笑說:“這可是老太太最喜歡吃的柑橘,輕易不給外人嚐鮮,你們兩位倒是有口福了”。
這丫鬟見我們不吃,又說:“需不需要我剝了橘皮?”
“不用,不用,我們自己剝”,我急忙推脫。丫鬟低笑了幾聲,自去伺候老太太了。
我一邊剝橘子皮,一邊瞧大院裡的人,見這鬼院子裡是女多男少,地位最高的是那銀髮老太婆,除此之外倒是有七八個貌美如花的女子,美若天仙。我聽這些女子都喊老太婆爲孃親,心知這是老太婆的女兒們。
剝掉橘子皮,我卻不敢吃瓤,誰知道這橘子是真橘子還是什麼癩蛤蟆、毒蛇、死老鼠的東西變的?
細細的扯去橘瓣上的白絲,始終不敢把橘子塞進嘴裡。
正想着如何找到黃皮子、殺死它、再逃離這鬼宅時,大宅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我聽是陳小手的聲音,心裡一奇。只聽陳小手一邊敲門,一邊喊道:“岳母大人在家嗎?我給您送酒來了,都是從鎮上沽的好酒,好喝的緊,比自家釀的米酒要烈很多……”
我心中一動,這裡竟然是陳小手的岳母家。我腦海中回憶起陳小手的那個漂亮到難以想象的老婆,那女人與眼前這七八個漂亮女人眉宇間相仿。
咦?
不對啊。
我瞪大了眼睛,再仔細看了看葛老太的七八個漂亮女兒。這哪是什麼眉宇間相仿,根本就是一模一樣,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長的一摸一樣的雙胞胎雖然少見,不過也不是沒有。可七八個子女一模一樣,那卻是鮮見啦!
葛老太高興一笑,說:“我那女婿來了,快去給他開門”。
兩個僕役低聲應是。
……
陳小手肩膀上挑着扁擔,挑了幾十斤白酒來。他放下扁擔,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說:“岳母大人,最近外面亂的厲害,有人盜墓,也有人下藥,您最好不要讓院子裡的人出去,免得吃了啥毒雞肉,一命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