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你去餐廳吃飯啊。”他大大方方,若無其事的理由真是讓人無言以對,氣得我簡直想抓一把細胞質來糊他一臉。
我說你到底是要吃飯還是要吃我啊?餐廳又不會跑了,你總抓着我幹嘛。
“我不認路,抓你導盲。”
我:“……”
丫的整個公司上千號人你問誰不行,而且那麼大個餐廳標牌放在那你鼻子上面那兩個窟窿眼是出氣的啊!
我說我服了你了,走走走,姐帶你去還不成麼!要什麼牌子的狗糧,日用的還是夜用的?
沒想到他真的跟金毛尋獵犬似的圍着我嗅了兩下!
“你幹嘛!”我一身雞皮疙瘩。
“你身上……有謊言的味道。”
我不自覺地攥緊手心,往後退了兩步。我說蘇西航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騙蘇北望,你說那個菜是你做的。明明是你媽媽做的。
爲什麼騙他?你——喜歡他?”
我說你別亂講。
“我……我……他是我們公司的董事,是我的衣食父母,我討好他想讓他給我加工資行不行?”
“加工資?我跟你說他就是個周扒皮鐵公雞一毛不拔不說還能沾掉你一身皮,就連跟我都還放高利貸呢——唉!羅綺你別走啊!
餐廳到底在哪啊!”
我把蘇西航帶到樓下的餐廳時已經快一點,眼前就剩那麼幾個殘羹冷炙了。我倆端着托盤隨便點了幾個,就坐窗前的位置跟分贓似的開吃了。
“你們這兒的廚師手藝還不錯。”他吃飯的樣子挺投入的,然而這一句誇讚差點把食堂大師傅都感動得掉出眼淚來。
我說食堂員工的投訴率連年第一。除了你,恐怕沒有人覺得這種刷鍋水一樣的菜好吃了!
“一鍋一勺炒出來的,都是辛勤汗水。可惜人們總是抱着挑剔的眼光來評價別人的勞動,所以幸福感指數很低。”蘇西航很快吃完了飯,拄着下巴眯眼看我。
我被他盯得有點毛骨悚然的,我說你總看我幹什麼!
“看看你,幫你綜合考量一下——看你到底是不是我哥的菜。”
我一甩筷子,丟了個飯粒在他臉上。我說蘇西航你有完沒完,我都說了我跟蘇總沒什麼!
“那行,要是你堅持說沒什麼。爲了表示一視同仁,等下回培訓結束你也給我做個便當。”
我:“……”
三兩口扒完了飯,我端着盤子就走。一邊走一邊回頭說我得去上課了,下午還有一節藥品研發的相關法規範疇研究。
唉,聽起來就很枯燥。
咣噹一聲,我撞了個人。
連連說對不起,擡頭一看卻是周男。
“你不是請假去照顧肖黎了麼?”我咬了下脣,覺得不打招呼也不好。
“下午營銷部們有例會。”周男看了我一眼,又瞅了瞅跟在我後面的蘇西航。
不用猜也知道他眼睛裡冒火呢。也難爲他了,把肖黎當女神當了這麼久,高冷又難追的,結果轉臉就跟條小母狗似的在別的男人面前跳脫衣舞。
是誰心裡也不會好受啊?!
“你在這裡幹什麼?”周男又不是研發部的,當然不知道我們的培訓細節。這會兒看到蘇西航,想動手的心思那叫一個分分鐘嚼了炫邁停不下來啊。
“來付錢的。”蘇西航一手攬住我的腰,將我往後一拉:“上回不知道肖經理帶球作業那麼高難度。小費給的少,心裡過意不去。”
我擦!
我覺得蘇西航這幾句話講的就已經足夠清空周男的血槽了,然而他挑了張鈔票出來往周男胸前的口袋裡一按算是什麼技能!
我知道周男在大學的時候參加過散打社團,所以真要是動起手來一般人可未必討得到便宜——
我剛想衝上去攔,就見蘇西航乾淨利落地放了個側手翻過肩肘下劈二段,直接就把周男撂桌子底下去了!
這動作……不怎麼像跆拳道或者空手道什麼的。
怎麼有點像是警校的自由擒拿?一點不花架一點不累贅,讓你在清新自然的夢幻中享受一擊必中的酸爽。
“蘇西航!”
周男狼狽地從地上滾起來,頭髮上還帶着我剛纔扣倒在地的菜湯。
“走吧,陪我去買杯咖啡。”蘇西航摟着我的肩,大大方方從周男身邊擦了過去。
我覺得人的修養風度什麼的都是閒來無事的窮消遣,真撕破臉了那不跟狒狒跳牆似的?
“蘇西航,沒想到你專門喜歡我用過的爛貨!”
爛貨?!我一下子就失控了。
周男你可以輕視我可以背叛我可以傷害我,但你憑什麼侮辱我!
愛不愛都是屁話,就憑我我兢兢業業伺候你三年,當爹當媽一樣哄着你個沒良心的。今天你用這種話說我,就不怕下地獄爛下體,生了兒子沒p眼麼!
我今兒不把你腦袋鑿個窟窿,你丫就不知道什麼叫母親河的源頭!
我擡起腿,伸手就要拔高跟鞋,卻被蘇西航一把按住了。
他笑眯眯地看着周男,不失風度地攤了下手:“沒事。羅綺說了,最多就是外面那一釐米舊了點,裡面——全是嶄新的。”
我本來氣得快飆淚,這一句話聽下來差點笑缺氧。我輕輕拉了拉蘇西航的袖子:“半釐米,最多半釐米……”
罵女人不能罵賤,罵男人不能揭‘短’。我已經不想再去看周男現在是什麼臉色了,一路被蘇西航拖進了男洗手間的時候就已經憋得快要扛不住。
我趴在蘇西航的胸前大哭,嚇得外面想進來撒尿的男同事硬生生不敢踏上前一步!
蘇西航抱了我好一會兒,幾次試圖把我的臉擡起來我都不肯。於是他很無奈地說:“如果你的哭聲跟我的心跳達成同一頻率,有可能會因共振而使得我胸腔爆裂。羅綺……你哭夠了沒有……”
“你有點風度行不行!我就不能再傷心一會兒麼!”我捶他的胸口,那健碩的大胸肌,手感舒爽到爆。
“他既然從來都沒有愛過你,那麼所有的傷害也不存在心理落差。
你真的沒有必要……那麼傷心。”
蘇西航的話雖然聽起來很冷漠,但我無法否認道理是很真實。
周男就是個賤人,沒有例外。他不愛我,卻也見不得我過得好,見不得別人護着我。
這典型的渣男癌症狀,真是——全世界都找不到一種藥能治他了。
我抽了抽鼻翼,從蘇西航的懷抱裡掙了起來。他捏我的臉,然後無辜地皺了下眉。
“好了別哭了,免得你們蘇總又要誤會我在他公司裡到處尋釁滋事了。”
“啊?”我循着蘇西航的目光往身後看,蘇北望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