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看到我媽和我外婆坐在外面警車臨時搭建的休息處,一個箭步就衝了上去。
“媽!外婆!這到底怎麼回事啊!你們傷到沒有,啊?!”
“別急小綺,我們都沒事。”媽安慰我:“只是燒了二樓的主臥和書房,唉……電話裡沒跟你說就是怕你路上急。”
我上下查看我媽和外婆。兩人的確都沒帶傷。外婆估計是有點嚇到了,一手抱着白乎乎的狗狗,口中喃喃自語呢。而一個年輕的小護士在一邊給她量血壓,一邊還安慰她別怕。
我問我媽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起來也怨我,”我媽嘆了口氣:“剛纔坐屋裡看電視呢,不知怎麼得就停電了。我看鄰居家都沒事,就出門去前樓找物業。
你外婆怕黑。我就給她找了蠟燭點上。沒想到這才幾分鐘的功夫啊……”
我聽着也後怕。難怪人家都講說家裡有老人在,說什麼也不能留明火啊!
“是我疏忽了。還好你外婆沒什麼事。這次,多虧了蘇先生----”我媽目光一轉,我循着望了過去,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眼前幾米開外那個,正在跟消防隊員說話的男人----不是蘇西航麼!
“你……你怎麼在這兒啊!”
“羅綺你回來了?”他轉臉看到我,走過來。
“唉,”我媽解釋說:“蘇先生碰巧路過,看到二樓那有煙。你外婆啊,也真是能耐,蠟燭燒了窗簾還在那用小馬褂撲火呢。”
這畫面感太足了,聽得我一陣腰子疼。我抱着外婆說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啊,着火要報警的呀!怎麼自己亂來呢!
我外婆有輕微的老年癡呆伴隨間歇性失憶。大多數時候清醒,偶爾犯糊塗。最崩潰的是常常上一秒跟你談天說地,下一秒會忘了你是誰。
這會兒她凝着眼睛看我,笑眯眯的,也不害怕了。
“伯母。你們也別太擔心了。進門的時候我看外婆的身手矯健着呢。”蘇西航蹲下身來,握着我外婆的手:“阿婆啊,你撲火的姿勢很漂亮。”
我差點擡腳把他給踹了,尼瑪老少通吃也有點下限好不好!我外婆都八十歲了!
不過在面對帥哥的誇讚之下,八十歲跟十八歲沒啥區別。外婆樂得滿臉褶子,一邊笑一邊說:“年輕時我可是生產骨幹呢,車間着火都不怕。可是……燒了東西。小綺她爸要不開心的……”
唉,外婆對我父親也很好,可不像一般的丈母孃那麼刁難女婿。
聽到她精神恍惚地提及我爸,我偷偷看了眼我媽媽的臉色。
“唉,東西燒就燒吧,人沒事就好。估麼着,也是她爸想回來拿東西了。”
我皺了下眉,問我媽:“什麼意思?爸的東西----”
“起火處主要就是書房,旁邊主臥也跟着遭殃。一樓倒是沒什麼事。”我媽看着那已經被消防破窗而入,千瘡百孔的小房子,嘆息連連:“看這架勢,少說得清理一週唉。”
我沒接我媽的話,只是站在那烏煙瘴氣的院子口發了一會兒呆。
如果是書房起火。那……我爸留下的東西,都燒了?!
我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不合常理的事,卻沒有一根主線能讓我理清頭緒。
“喂,先別想其他的了,外婆年紀大了,快幫她安排一下住處吧。”蘇西航從後面上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嚇了一跳,回過神來盯着他:“你爲什麼會來我家?”
“我……”他歪了下頭,從口袋裡掏出兩張電影票:“本想過來約你去看電影的,不想被拒絕就直接上門了。
話說這麼晚了……你去哪了啊?”
我臉上一紅,剛想脫口一句關你屁事。又想想人家剛纔畢竟救了我家人,忘恩負義也要等技能解凍再說吧!
“小綺啊,”這時候我媽從樓下鑽出來,拎了一口小箱子:“我收拾了幾件日用品,帶你外婆去你小阿姨家住幾天。
已經聯繫了保險公司和工程隊,明天一早過來處理。你是跟我過去還是----”
我說我就不去了,小阿姨家離這裡跨兩個區呢。明天一早上班不方便。
“我去旁邊找個快捷酒店,明天去公司請半天假下午回來陪你一起弄。”把我媽和外婆送上了車,我對着月色下的破房子唏噓感嘆。
這半年來,先是我爸去世,然後是我離婚流產,現在倒黴都倒家裡來了……是不是該去燒燒香了啊!
正發呆呢,身後遞上來一杯熱乎乎的奶茶。
“謝謝。”
我看着身後的蘇西航。我說我外婆的老年癡呆症忽好忽壞,要不是你恰好經過可能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作爲報答,陪我去看電影?”蘇西航揚了下手裡的兩張票:“還有半個小時散場----”
神經病吧你!還有半個小時……去看演員表啊!
我說我家房子都燒沒了,你好歹體會一下我的心情吧。再議!
此時消防隊和周圍的鄰居都散了,我踩着餘熱踏進院子,橫生一種悲涼的心情。
水電都沒問題,只是我爸的書房一塌糊塗,連帶着旁邊的臥室也燻黑了牆。
“已經很晚了,你該不會要住在這兒吧?”蘇西航跟我上來了,大大方方像回他自己家似的。
我說我收拾收拾,等下旁邊找快捷酒店。
“單身住酒店比住空屋還不安全,你聽說網上那個變態殺人案了沒?”
我正俯身在地上劃拉那些燒得半殘的書稿,擡頭狠瞪了他一眼:“你上來是說風涼話的麼!要麼幫忙,要麼走吧。”
他挑了下欠抽的脣角:“我傷還沒好,只能加油不能出力。”
我真是懶得理他啊!這時包裡手機一響,我看到來電顯上的名字,頓時一個激靈跳起來!
然後轉移到距離蘇西航幾米遠的地方纔接聽----
“羅綺,家裡沒事吧?”
電話是蘇北望打來的。
“沒……是我外婆不小心弄翻了蠟燭,現在已經沒事啦。”
我一邊謹慎地回答,一邊瞄了眼正在窗簾面前摩挲的蘇西航。
“沒傷到吧?我過去幫你----”
我連連說不用,家人一點事都沒有。來央在劃。
“我媽已經帶她住我阿姨那裡了,房子明天再找人清潔。我隨便收拾一下就好,你……小起怎麼樣了?”
“粘人,我現在在沙發上不敢動。”蘇北望的回答很無奈,我腦中略微浮現了一下他那如坐鍼氈的畫面感,不厚道地笑了出來。
“哈,那你今晚要摟着她睡了。”
“羅綺,你晚上……”
我知道蘇北望是想問我要不要過去,他住的地方離公司也不遠,而且……
天哪,他今天上午在全公司面前的高調告白可不是開玩笑的啊!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和蘇總在一起了,如果他這個時候開口,我若拒絕連我自己都覺得矯情!
只是……這樣發展是不是太快了啊!
顯然,我們兩個可能都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於是後面的話,他沒說。
“你放心吧,我等下住朋友那裡。”我壓低聲音說:“早點休息。”
“好,你……自己當心點,有什麼事趕緊告訴我。” www● тTkan● CΟ
我如釋重負地掛了電話,擡眼看着蘇西航在對面憋得一臉內傷樣。
“你說的‘朋友’那裡……是指我家麼?”
嘿你個臭不要臉的!我抄起一本燒半邊的雜誌就丟他:“瞎說什麼呢!我是要住若若那!”
蘇西航單手抓過雜誌,打了個誇張的激靈:“我覺得你住她那裡可能更危險。她那麼不知深淺不論好歹,當心真惹上點什麼變態。
我勸你還是不要交那種損友,以免惹禍上身----”
“滾!”我抱了一摞還算能辨得清文字的資料往外走。我爸的辦公桌燒得跟碳烤臺似的,還好櫃子裡的一點資料稍微倖免。
本來還說要好好理理的,遵循父輩的學術軌跡提升自我修爲,這下可好----拖延症害死人啊!
“喂!你站那幹什麼啊?”我都下樓了,就看蘇西航還在原地,盯着窗簾跟被點穴了似的。
“你外婆,平時會來書房麼?”他轉臉看看我。
我搖頭,說你什麼意思啊?
“我只是注意到你外婆的房間在二樓最南邊,距離最北邊的書房有七米左右。聽伯母說,停電的時候她和外婆都在樓下客廳看電視,外婆怕黑,於是她找了根蠟燭把外婆送回臥室,囑咐她先躺下,自己去找物業。
可就在這三五分鐘的時間裡,外婆爲什麼要拿着蠟燭跑到書房呢?”
蘇西航的話讓我心臟一緊,我說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只是覺得事情可疑。雖然我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你外婆拿着小褂子在書房那邊撲打窗簾和書桌上的明火,表面看起來,就像是她一不留神用蠟燭引燃了----”
我說你纔可疑好不好!誒?我家沒鎖麼!你怎麼進來的!
“伯母說她摸黑不方便找鑰匙,以爲就一會兒沒關係便把門虛掩上了。”蘇西航如是解釋,我倒也覺得合情合理。
“那你的意思是,我外婆跑到書房來一定是有什麼原因?”
“不知道,也可能是上廁所走錯路了唄。”蘇西航兩手一攤,接過我懷裡那一堆資料便往樓下走。
“喂!你的正經腦細胞是不是隻能維持三秒鐘啊!”我追上去:“蘇西航你給我說清楚。”
“要麼……”他眯着眼站在樓下的扶手處,仰臉往上看我:“你先跟我說清楚,你跟蘇北望……”
這是兩件沒有半個卵關係的事好不好!
我把手裡的一團廢紙捏了個球砸他:“蘇西航我沒工夫跟你鬧,我家無緣無故着了火,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我信不信我詛咒你回家就發現你的麗莎和約翰都變成----骨灰……”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後把這摞燒得不要不要的資料往沙發上一扔:“你下來,我跟你說。”
我湊過去,坐在他身邊隔了半個人的位置處:“要說現場,只有我外婆目擊。但她有間歇性失憶症,就算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吧……”
“所以你想聽聽我怎麼想的麼?”蘇西航拿了一張文檔稿,皺着眉看看好像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於是……折飛機了。
我一把奪過來,我說你還能不能靠譜一點了!說說說!趕緊說!
“我覺得老人家可能是聽到書房裡有什麼動靜,纔起來去看的。”蘇西航拄着下巴,表情若無其事,口吻卻很認真:“最壞的一種情況,大概就是……有人在裡面。”
我嚇得渾身一個激靈,我說你別嚇唬我,這小區的保安很嚴,陌生面孔都要登記的!
蘇西航輕輕嘆了口氣:“後來外婆一直唸叨着着火了着火了,也說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
所以我只能先靠猜測,如果事情真的像我想象的那樣,那麼多半要跟你父親留下來的這些東西有關了。”
說話間,我們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這一堆亂七八糟的文件上。
不得不承認,就剛剛那一瞬間,我有同蘇西航相似的想法。
雖然一且都是推理,但幾次三番圍繞着父親的文件引發出來的事端已經由不得我不在意了。
可是就在我獨自發呆的這幾分鐘裡,我發現蘇西航已經開始在翻資料了。
有些英文的我挺頭痛,畢竟當了三年的家庭主婦,這點英文水平全靠美劇撐着。然而蘇西航卻看得飛快,跟皇帝閱奏章似的!
後來他告訴我說:“這裡的資料大部分都是你父親的實驗報告,只能從殘缺的時間和記錄效果看得出,應該是近兩年的。”
我說我父親是藥劑師,實驗報告堆成山,有什麼奇怪的?
“可我不覺得任何一個藥劑師,會對同一個項目,在一個月內進行數十次的試驗。看起來就像走火入魔----”
話及此處,他看我擡眼瞪他,於是連連抱歉:“不好意思,失言了。”
我說我父親向來嚴謹,多做幾次試驗不是很正常麼?
“可你父親他不是一個自由科學家,他有團隊有項目有公司。每一次研發項下的試驗檢測都是有預算有根據的,不是他想做幾次做幾次的。除非----”
我有點不高興了。我說我爸已經走了半年,任何人都沒有理由編排他的生前事。不管你出於什麼目的,反正別對我說我爸行爲反常,目的詭異這種話。我真跟你翻臉哦!
“你好像……對這些資料特別敏感。”蘇西航看看我。
我嘆了口氣,簡單把關成卿的事說了。大概意思就是,唐總懷疑我父親的研究成果裡還有沒有公示的內容,怕給即將上市的‘健康之星’帶來不確定的風險。
“那好,我教你個辦法。”蘇西航道:“乾脆就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殘頁堆到他面前,以示清白。也省的去惹那些糟心的事。”
我怔了一下,說這也不失爲一個好主意吧。
“世風日下人心難測,有時候你君子,架不住別人太小人。不過前提是----你覺得你父親當年的科研成果裡,會不會有什麼不能說的秘密?”
“蘇西航,你別挑戰我的底線。”我瞪了他一眼。
“算了,我只是隨便說說。”蘇西航笑了笑,把資料推到一邊:“既然你不想提這個,那咱們換個話題。你跟蘇北望----”
“你還有完沒完!”我一巴掌把他推一邊去了,旋即垂下了頭:“我……我們就算在一起了又怎樣?!”
蘇西航怔了一下,旋即撫掌笑道:“在一起還那麼客客氣氣?家裡着火了都不讓男朋友過來幫幫忙,還一個人可憐兮兮住酒店?”
我心裡一抽,我說我樂意!
我這把年紀又不是做作的小女生。自己能幹的事,幹嘛樣樣求男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突然有點激動,就好像內心深處明明假裝沒有異常的一塊神經不小心被人賤賤地戳中。煩躁又不安的心緒一下子佔領了理智的高地。
蘇西航笑着看我,搖搖頭沒再說話。那欠抽的表情反而更令我發狂。
我說我明白了,你該不會是心理醫生吧?
靠分析別人的**,揭別人的傷疤來滿足自己的榮譽感。嘿,你說心理醫生是不是多少都有變態的傾向?
“你用**和‘傷疤’來形容自己與蘇北望的感情麼?”蘇西航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目光因驀然的嚴肅而讓我覺得有點陌生:“羅綺,每一份愛情都是概率獨立的事件。你遇到過一次不幸,並不意味着下一次就一定適合。”
蘇西航的話其實一點都沒錯,我一個智商情商都完備的成年人又怎麼會不懂呢?
可是我懶惰,我自卑,我空虛行不行?我也渴望有強大的男人保護,有專屬霸道的愛意帶我虐渣打怪。
我說既然蘇北望說他喜歡我,難道我就不能試着跟他相處一下麼?
誰規定離婚的女人就要花一個固定的時間來沉澱自己,緣分又不是能等待的東西,遇到了我幹嘛不敢嘗試!
蘇西航怔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有點不自然。過了幾秒鐘才說:“他說……喜歡你?”
“嗯哼。”我抽了下鼻翼,略帶點小得意:“不行麼?姐打扮打扮還是挺有魅力的。”
“他說喜歡,你就相信。那如果我也說喜歡----”
我說你給我閉嘴!這東西能‘如果’的麼?何況你……跟他一點都不一樣。
“所以我說的喜歡,遠遠沒有蘇北望可信對吧?”蘇西航的口吻有點落寞,表情卻一點都不悲傷。這讓我肆無忌憚地覺得這個男人好像非常適合做閨蜜唉!
我說總之謝謝你的好意了。我是成年人,很多事會自己想明白。
“你以爲我擔心你啊?我是怕你傷了我哥那個二十八歲老處男。
說實話,橫豎看下來都是我們兩個這種人才比較……配----”
“呸!”我一摞資料砸他臉上了,然後鎖門出屋。車被我媽開走了,我準備到前面的街上去叫一輛出租。
“喂,小姐去哪,我送你一程吧。”蘇西航把車開到我身後,又跟吆喝黑車的師傅似的。這傢伙角色扮演樂此不疲啊!
“韓家,你敢去麼?”
“你還是打車吧。拜----”
週一一大早,我搭着韓的車進公司。睡眠不足精神一般,主要是半夜聽她講了太多的相親奇葩事,都能開個微博公衆號了。
“喂,上回給你那個偵探聯繫了沒?”下車前她問我。
我說約好了,錢都打過去了。
林語輕跟我定的期限是本週日,會給我詳細的調查資料。我想我就算是跟肖黎死磕了,橫豎得查查她是個什麼鬼。
“行,我要是那天不相親就陪你一塊去吧。”韓跟我道了個別便走了。
“怎麼了婷婷?”一進辦公室,就看到舒婷跟打了雞血似的跟人家說着什麼。
“唉!小綺你過來了啊?不是說家裡昨晚着火了麼?”
我說沒事,沒什麼大損失。一會兒下午請個假陪我媽張羅下修葺就行。
“咦?老關沒來麼?不是說今早十點還有部門例會麼?”我看看錶,想起來今天從進門起就沒看到關成卿的身影。
我把我爸爸的那些殘缺資料都帶了過來,本想直接堆到他面前的。唉,我承認自己有賭氣的成分。
“他休病假了。”舒婷一臉擔憂的樣子:“好像說是從樓梯上跌下來,也不知道嚴不嚴重。”
我承認我很不厚道地差點笑了出來:“好端端的,怎麼會從樓梯上摔下來?”
“誰知道呀,唉,這萬一摔壞了腰椎尾椎的可怎麼得了?”看着舒婷那一臉焦急的小媳婦樣,我真的能體會到她那最單純最原始的暗戀之誼。
可是……
我也不知道自己算是怎麼個心思,但自從那天跟關成卿開誠佈公地談了幾句後,總覺得有些隔閡很難再抹去了。
“婷婷,”我一臉認真地對舒婷說:“你覺得,你真的瞭解老關麼?”
舒婷愕然地看看我,搖頭說:“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喜歡不就是一種很想靠近和了解的心態麼?
你不是……也不瞭解蘇北望麼?”
我怔了一下,說你別往我身上扯。我這也是擔心你。
舒婷說她能理解我是爲她好,只不過有些路既然決定要走,就沒計較要走多遠,累了……再說。
唉,真羨慕那一身精力充沛的肌肉。
我捧起紙箱子,說我上去找唐總。
關成卿不在,於是我決定直接就去跟唐家禮攤牌好了。我爸的東西不算多,如今又遭了一場不知是否有隱情的大火,更是沒剩多少了。昨晚和蘇西航看了大半夜,實在沒覺得有什麼端倪。既然人家有顧慮,有惦記,咱就把姿態放高點唄。
正好,總秘進去叫人的時候蘇北望也在,應該是正在跟唐家禮談事情。
唐總老狐狸了,看我的眼神立馬就不對了。趕緊熱情地招呼我坐,羞得我那叫一個尷尬啊。
蘇北望倒是沒什麼表情,竟然還很自然地往旁邊挪了一下,讓我過去。
我想,公是公私是私,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於是不卑不亢地把資料往桌上一放。我說唐總,昨晚我父親的書房失火,大部分資料都燒燬了。我能挑出來的就這些了,您看看有沒有什麼有用的。以後……我爸的書房可能會被我媽改成養狗狗的臥室。
我把最後一句話咬得很重,以唐家禮的聰明勁如何會不明白我的意思?
他有點尷尬地笑道:“羅綺啊,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希望咱們的項目能夠順利上市。
畢竟,人家蘇總也在裡面投了五個億,哦……不談錢的話,以老羅的心性,如果還活着也一定很欣慰能看到成果造福社會!”
媽蛋的,除了打官腔你還會不會說點別的了!我溫和地笑了笑,我說唐總您別客氣。感謝你對我爸爸的知遇之恩,能讓他致力於畢生所學。
他的成就也就是您的成就,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呵呵,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儘管對我和我媽直說。
好了不打擾了,您們忙。哦對了,我可能要請一下午假,家裡亂糟糟的還得處理呢。
也不管唐家禮是什麼臉色,我轉身就走了。
中午時候,我在辦公室收拾東西。就聽蘇北望一個電話就把我拎上去了。
我進門,笑笑說真抱歉家裡出事,沒有給你準備午餐。
“你在電話裡輕描淡寫的,我都不知道出了那麼大的事。”蘇北望說:“爲什麼不告訴我?”
我:“……”
心裡貓抓一樣難受,我實在不知該怎麼回答。
“下午我叫宋夜陪去你家,修葺的事,他會幫你們安排。”
“蘇北望,我……我只是有點不安。”我咬了下脣,在他輕柔的吐息裡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我擔心我父親的事。”
我說蘇北望我不傻,我能隱隱約約感覺到好像這段時間裡發生的一切事都像是跟我父親留下的東西有關。其實你……也知道一些事吧?
你不願意告訴我,我也不敢多問。但是我----
“不要擔心多餘的,我不會讓任何東西傷害到你。”
乾淨利落地一句承諾,將我的心踏踏實實地按進胸腔。還有什麼能比一個男人擁你入懷的同時,在耳邊吐出這樣堅決的守護更能讓人安心的呢。
我點點頭,說我信你。
蘇北望說過我是個很好相處的女人,因爲我很容易相信別人。不猜忌不胡鬧,硬生生砍掉了男人的很多麻煩。
“我下午還有很重要的會議,你先回去吧。晚點給你電話。”
我很乖地點了下頭,在他臉頰上吻了一下便起身準備出門。
“哦,等一下。”
蘇北望突然叫住了我。
“還有事?”我問。
“有件事想問問你,把那些燒殘的資料一併送給唐家禮,這步棋走的很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麼?”
我的手一抖,門一鬆,咣噹一聲被風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