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牛山恭候李公子大駕光臨!”歌聲停住,幾十個漢子扯着嗓子喊道。
李大鵬微微一笑,抱拳道:“李某多謝衆位兄弟賞臉,請!”
幾十個漢子頓時臉上放光,一起抱拳道:“李兄弟請!”雖然嘴上說出了請,但是馬上手上的馬刀一瞬間全都舉起來,亮閃閃的等着李大鵬。
這是土匪歡迎客人的一種禮節,說白了,其實就是看看來人膽量如何的一種伎倆。“李某恭敬不如從命了!”李大鵬抱拳,一抖繮繩,馬兒慢悠悠的走進了兩隊之中,閃閃的馬刀發着寒光,耀眼的太陽的光芒時不時的反射在李大鵬的臉上。
“走!”等到李大鵬走到馬隊中間的時候,領隊的漢子大喝一聲,馬隊把李大鵬和胖叔夾在中央,一行人打馬朝着臥牛山馳去。
臥牛山怪石嶙峋,一杆碩大的旗幟飄蕩在空中,旗幟下是十幾杆一人多長的嗩吶,看到馬隊回來,巨大的牛角嗩吶再次發出歡快的嗚嗚聲。
“多謝馬寨主,李某何德何能,竟勞動諸位兄弟親下臥牛山!”李大鵬停下馬匹,兩邊的幾十個漢子齊刷刷的從旗杆處分成兩隊,排列在馬東關的身後。馬東關一頭亂髮,小小的眼睛露出兇悍的光芒,臉上鬍子拉碴好久沒有修理過了。
馬東關小眼睛瞅着李大鵬。李大鵬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在幾十柄馬刀夾擊之下,竟然還是一臉的平靜。疤瘌眼帶來的金子就在馬東關的腳下,李大鵬掃過去,眼珠兒瞬都沒瞬。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李公子,隨我上山!”馬東關雖然人看上去又瘦又小,但是一開口卻是震天響。
“馬寨主見外了,我年紀比寨主要小,寨主不嫌棄的話,叫我李大鵬就行,什麼公子不公子的!”李大鵬挽住馬東關的胳膊哈哈笑道。
馬東關胳膊較力,同樣哈哈笑道:“痛快,老哥我癡長几歲,公子不嫌棄的話,我倚老賣老,稱呼你一聲兄弟了!”
李大鵬哈哈大笑,胳膊毫不示弱,另一隻手虛讓道:“馬大哥,哈哈,請!”隨着一聲請,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再次發力,只聽砰砰兩聲,李大鵬胳膊上的衣服隨見被震成了碎片。四周的土匪一陣鬨笑。
馬東關胳膊上的衣服完好無損,李大鵬微微一笑拱手說道:“馬大哥果然名不虛傳!”馬東關看着李大鵬,心中的驚訝寫在臉上。
“多謝兄弟承讓,沒看出來,李兄弟年紀輕輕,竟然有此功力,我姓馬的從來不服人,今天可是服了你了!”馬東關上下打量着李大鵬道。
兩個人哈哈大笑,馬東關大聲道:“兄弟可願意和我一起去拜祖師?”馬東關此言一出,人羣頓時安靜下來。響馬之中,拜祖師可不是小事兒,只有自家兄弟纔有這個資格,今天老大這是怎麼了。
陽光照在李大鵬的臉上,李大鵬感覺到太陽的熱力。“一切聽馬大哥的!”李大鵬沒有絲毫的猶豫。
“好,老哥喜歡的就是你這樣的人,走!”馬東關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頓時臥牛山上鼓樂齊鳴。所有的人都歡呼起來。
一尊塑像,就在臥牛山山巔的廟宇中,形象高大,一臉絡腮鬍子,相貌威嚴。馬東關恭敬的介紹道:“這就是我們響馬的祖師達摩祖師,兄弟,你要是願意的話,就拜吧!”說話間,有人擺上香案。
李大鵬閉目冥心,然後睜開眼睛,點燃香,然後插向香爐,每插一根香,馬東關的臉上的表情就輕鬆一份。終於,當李大鵬插上第十九根香的時候,馬東關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十九根香,前三後四左五右六,這18根香代表十八羅漢,然後在中間插一根,代表大當家的,對香明誓後,拜大當家的、拜衆位兄弟,代表着以後大家就是一路人了。
“走,喝酒去!”等李大鵬拜完,馬東關拉住李大鵬的手興奮地道。
旁邊的疤瘌眼等人也是一臉的興奮。
“大哥有所不知,我此次上山乃是有事相求!”李大鵬灌下一碗酒,盯着滿臉通紅的馬東關道。
馬東關示意旁邊的人給自己和李大鵬滿上酒,看着李大鵬道:“有什麼事兒儘管說!”
李大鵬端起酒碗,鄭重道:“我這次上山,有一項大買賣,不知道大哥敢不敢做?”
馬東關端起酒碗,看着李大鵬道:“就知道你無事不來,說吧,自家兄弟客氣什麼!”疤瘌眼也端着酒碗,跟着道:“就是,趕緊說!”
李大鵬道:“京師近來有一批黃金往南方走,不知道各位可有膽量?”
疤瘌眼剛要豪言萬丈,看到馬東關沒有說話,識趣的閉上嘴巴,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酒。“不知道這批黃金是什麼來歷?”
看着笑嘻嘻的馬東關,李大鵬知道現在最清醒的恐怕就是自己和眼前的這位馬老大了,什麼拜祖師,什麼兄弟,一切不過都是幌子!
“我就直說了,這批黃金是送往風雲山莊的,馬老大可有膽量?”李大鵬挑釁的看着馬東關。
疤瘌眼一口酒嗆住,連連咳嗽,馬東關慢慢把酒碗送到嘴邊,喝了一口道:“風雲山莊,可是不好惹呀!”
李大鵬把酒碗送到嘴邊,輕輕地抿了一口道:“事成之後,五五分成!”
馬東關放下酒碗搖搖頭道:“我不能拿兄弟們的小命開玩笑!”
李大鵬再次把酒碗端到嘴邊,疤瘌眼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來了,“三七!”李大鵬沒有喝酒,重重的把酒碗放在桌子上。
“八十萬兩黃金,足夠馬老大和諸位兄弟逍遙下輩子了!”李大鵬端坐好道。
馬老大苦笑道:“那也得有命花纔好!”
酒桌上氣氛頓時凝固,疤瘌眼簡直不敢相信,八十萬兩黃金,竟然這麼簡單的幾句話就處理完了。
“我們聯繫了這一條線上很多朋友,馬老大不過是負責泰安府這一帶!”胖叔打破酒桌上凝固的氣氛。
所有的人都盯着馬老大,李大鵬輕輕的端起酒碗,慢慢的抿了一口,這個時候,馬老大也端起酒碗,臉上的笑容綻放。
“自家兄弟,這點忙當然要幫,不過我們臥牛山廟小的很,可不知道哪天刮什麼風!”
“大哥多慮了,這件事兒當然包在我們身上,大哥要做的,就是和平時一樣過日子!”李大鵬微笑道。
酒桌上的氣氛頓時熱烈起來,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你來我往,好不熱鬧。火把發出噼啪的聲響,光影下人來人往,天上的明月蕭瑟的掛着,朦朧的寒光籠罩羣山。
寂靜的羣山中,夜風靜悄悄的吹過,蟲子似乎叫累了,有一搭沒一搭的叫喚着。馬車在黑夜中黑黝黝的,車輛兩邊掛着的燈籠隨風輕輕擺動,一個裙裝女子輕輕的撥弄手中的草莖,月光靜靜的泄了一地,一個婢女緊緊跟着她。
遠處,鏢局的漢子正忙着救死扶傷,白日的戰鬥讓幾個鏢師受傷,如果不及時處理的話,這麼熱的天氣,恐怕會化膿。
看到女子走過來,白日的和李大鵬說話的漢子站起來,恭敬的道:“小姐,這麼晚了,你還過來?”
女子輕聲道:“他們都是因爲我負傷,我不過來看看,心中怎麼過意得去!”聲音輕輕地,柔柔的,讓聽的人爲之一振。
“這是我們應該的,小姐能讓我們在這休息一晚喘口氣,已經是莫大的恩寵了,夜深露重,請小姐保重身體!”漢子眼中泛着淚花,躺着的受傷的幾個漢子坐直了身體。
“你們好好休息!”女子說着,站起身慢慢的迴轉。沒有人瞭解爲什麼她會冒險在這荒郊野外露宿一晚,這裡距離臥牛山不過五十多裡,可以說還沒有脫離危險,雖然幾位鏢師受傷嚴重,但是絕對還沒有達到不能逃命的程度。沒有人知道她的內心,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