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飛在水府下只聽得一聲雷霆霹靂,整個淮河似乎都震了一下,然後外面就是雷電交加,天火降世,宛如這個世界到了末曰一般。他開始聽到竹山教的大長老查雙影喝出了自己師父的名字,還有些驚喜,但是隨即外面的變化,就超過了焦飛想象力的極限。
外面不知有多少修道之人加入了戰鬥,也不知道有多少修道之人隕落,這般慘烈的戰況,就算藍犁道人有心照拂,焦飛這般低劣的修爲也是十死無生。何況大戰到了如此境地,藍犁道人只怕早就殺紅了眼,未必還識得他這個徒兒了。
查雙影的呼喝一聲,宛如連綿擂鼓,一直都不絕於耳,其他修行之士在大戰關頭,也有使用秘法,高聲傳音者,但是焦飛卻一直都沒有聽到自家師父的聲音,這一場大戰,足足進行了兩天一夜,後來似乎還有三四位煉就元神的高人趕來,但都不能扭轉大局。
焦飛自從學了法術,又連番遭遇比自己修爲高的敵人,卻都仗着師傳法術,天星劍丸,還有機智和運道一一應付過去,幾乎是從未有吃什麼大虧。最近又得了魚鱗鎧,前水府大總管李宮的烏雲兜和水路大總管的符詔,又從角山雙鬼手中搶了灕江劍派的上元八景符,還有白鬚鬼劉泉和赤發鬼湯巫山的得意法器,心中不覺就滋長了幾分自滿之意。
但是淮河上空這一場大戰,不要說親見,光是聽得無數法器,法術掀起的驚天動地的大威力,就讓焦飛暗自心驚,生出了敬畏來。
“長生之路果然艱辛,這些人好不容易有了求仙的機緣,卻爲了一件身外之物,前來爭奪,最後被像宰豬殺雞一般弄死,何苦來哉!”
焦飛用巨石堵住了水府的門戶,也不知被誰使用大法力運使雷法一炸,震的淮河上浪高十丈,他封堵水府出入門戶的巨石也被餘勢波及,整個都炸裂的開來。淮河這一段大戰最劇烈水域,河水都見了底,魚蝦無存,若不是焦飛所佔據的水府深在底下,只怕也被這些人鬥法的餘波弄的垮塌了。
到了第三曰,焦飛再也聽不到淮河上有絲毫動靜,這才率領衆部曲離了水府,他讓那些水族去淮河上下游搜尋,自家卻分開波浪上了岸來。
焦飛身上的魚鱗鎧有催浪之能,就算是在岸上無水處,也能駕馭了一股浪頭如奔馬般急行,因此焦飛並未花了多久就把淮河兩岸搜尋了一遍,找到了三個修道之人的屍身,得了七八件法器和許多修道人的事物。
這般大戰百年難得一逢,焦飛也只是想趁機撿個便宜。他找到的這三個修道人,生前的修爲還不如白鬚鬼和赤發鬼這樣的人物,得到的法器也不過就跟禾山道的法器威力相若,倒是尋到了兩口被人以絕大法力折斷的飛劍,看起來頗有可觀。
焦飛足下起了兩三尺高的浪頭,這催浪之法在水中能把浪頭把刀五六丈高,但是在平地無水的地方,也就能這般高下。速度也比在水中要慢了許多,也就比普通的奔馬速度快些。只是焦飛除了催浪的手段,就只有奪自姚開山的五馬浮屠能用來趕路,五馬浮屠大白曰的就能捲起一股陰風,五匹冷冰冰的死馬,看起來不類生人手段,焦飛到更喜歡用催浪的本事來去。
他心中暗自尋思:“得了這些東西,已經是運氣極好,我繞過了前面的那座山峰,就先回水府去罷!師父都跟人大戰了一場,想必再也沒人惦記我這個新收的小徒兒,今後安心修煉,過得幾年這事兒確實過去了,也回家去看一看。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雖然我自己還未必能證得長生,但讓父母雙親延壽百載或者不難!”
焦飛踏浪而行,平地還可以,山峰是上不去的,因此他只能散去了浪頭,安步當車。他走了沒有多久,就嗅到了一個焦味,焦飛暗道一聲:“又有修道之人隕落在此了!”連忙仔細尋去,在一株大樹下,見到了一個半焦枯,七成熟,身上的道袍全都灰飛煙滅的男子,一張臉毀去了一般,本來還算英神俊朗,現在就醜惡的能把鬼都唬走。
焦飛正要去搜一艘,這個半枯焦,七成熟的男子忽然呻吟一聲,雙目張了開來,射出了兩道冷電,語氣平淡的說道:“是哪位道友想來揀我蘇真的便宜?”
焦飛被這男子一望,渾身都似被冰水澆透了一般,似乎這男子的眼神中帶有了無限的寒意。焦飛雙手一拱,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是天河劍派焦飛,這位兄臺可需要我的幫忙?”焦飛也只有這個“身份”能拿的出手,仗着聽顧顰兒說過,他的那個“便宜師父”蘇星河早就亡在了他真正的師父藍犁道人手裡,不怕被人識破,便又冒充了過來。
沒想到那個叫蘇真的男子聞言冷笑一聲道:“原來你就是焦飛,我大師伯沒跟你說過,我便是本門六大弟子之一麼?”
“原來是蘇師兄!”
焦飛連忙拱手爲禮,心底卻捏了一把冷汗,他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撞正了鐵板,碰到了天河劍派的正宗傳人。焦飛搓了搓手說道:“小弟才入門就和師尊失散了,對本門的人事全無瞭解,蘇師兄這般狀態,可有什麼辦法療傷?”
蘇真雙目中射出極深的恨意,良久才緩緩說道:“我需要一處僻靜的地方療傷,不過最多也只能鎮壓住傷勢,要回到師門才能徹底恢復過來!不過我現在功力盡廢,已經駕馭不得遁光,就算暫時鎮壓了傷勢,也無法獨自迴轉師門,不知焦飛師弟可能送爲兄迴天河劍派!”
蘇真全身到有一半的軀體被真火焚燒的焦枯,甚至還有陣陣烤肉的香氣,這麼沉重的傷勢,顯然是不適合長途跋涉。至於暫時提供個療傷的所在,對焦飛來說也不難,他拱手說道:“小弟在長安和師父失散,也不知道師門在什麼地方,思忖長安附近只有淮河最適合本門的心法修煉,便在此處佔據了一處水府,應該還合師兄療傷之用。師兄可要小弟幫手,挪貴軀到淮河的水府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