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天河收寶訣九道符籙一展,和那道藍色電芒一碰,就被化解了開來,崩潰成了片片細碎光點。被焦飛的天河收寶訣引動,藍色電芒猛的一個伸縮,再度狠狠的擊中了焦飛的護身法器烏雲兜上,焦飛雖然這次準備更爲充裕,但是那道藍色電芒速度實在太快,他眼睜睜的看着,卻來不及躲避,大吼一聲,又再被擊飛了出去。
這一擊比上一擊的威力更強大了十倍,烏雲兜被生生擊穿。眼看這道藍色電芒,要直接轟到了焦飛的身上,虧得焦飛忙把手一舉,三重光圈一閃,上元八景符威力開通,硬生生把這道藍色電芒攝了進去。
饒是焦飛應變極快,也被這道藍色電芒的威力掃到了一點,全身都被電的麻木起來,丹田內和周身竅穴內的一元重水和隱藏在筋脈血肉中的玄冥真水都被震散了開來,手足不住抽搐,就像是中風了一般。
被焦飛收了那道藍色電芒,徐問的遺蛻就再無異狀,只是修道人坐化後,肉身堅硬如鐵,千年不腐,雖然沒有多餘法力護住衣衫,卻也不是輕易可損毀。這具失去了生命的肉軀,在九字大曰光明咒的光明照耀下,顯得臉色忽明忽暗,陰晴不定。
焦飛花了兩三個時辰,這才把體內亂成一團,幾欲崩潰的真氣收束住,控制住了手足不在抽搐,但是卻兀自不住的發抖。焦飛暗暗驚訝這道藍色電芒厲害,但是卻隱隱有了一層明悟,恐怕這團東西不是什麼法器。
如果這道雷電藍芒是法器的話,憑剛纔的威力,就算他有上元八景符在手,也一下子把他擊成重傷了。但是剛纔一擊,雖然讓焦飛極不好受,但是恢復過來之後,一身法力還受益不小,有點點長進。
焦飛不敢再去招惹徐問的遺蛻,封了這座洞室,另換了一間,這一次他沒有那般運氣,又碰上有坐化的天河劍派前輩在內,那是一座真正的空着的洞室。其實雖然天河劍派開派千年,但是有資格來北極閣破釜沉舟凝練元神之人,前後也不過百餘,北極閣有數百洞室,一下子撞入前輩坐化之地,也需要不小運氣。何況大半來此地凝練元神之人,都懼被人打擾,雖然外面有北極磁光大陣,但是在各自閉關的洞室內,還會加上一層乃至數層的防護,就算焦飛有了北極閣的令牌,也進不去這種地方。這一次真的只能算是機緣巧合罷了。
焦飛選了洞室之後,也把門禁封好,他幾乎都快忘記了,上元八景符中還囚禁着一個鷲老。這一次動用了上元八景符收了那道神秘的藍色電芒,焦飛才又重新記起此事。他捏了法訣一聲清喝,就出現在了上元八景符內的金曦境內,鷲老就被困在萬劍幻陣當中,禿頭老妖怪雖然法力深厚,焦飛又沒有發動萬劍幻陣斬他,苦苦硬撐了這麼久,也氣息奄奄,一副快要行將倒斃的樣子。
焦飛進來,鷲老雖然因爲萬劍幻陣的矇蔽根本看不到,卻能感應到萬劍幻陣的絲絲變化。他被困在這座大陣中快有數月,雖然以他煉氣成罡的修爲,也能辟穀,但是支持到了這麼久,也堪堪油盡燈枯,又在死亡的威脅下孤寂了這麼久,鷲老的心神早就崩潰了不知多少次。
雖然只是萬分之一的希望,也讓這頭妖怪大聲呼叫起來:“上仙,小畜知道錯了。願意給上仙做牛做馬,看守洞府,只求饒我一死。”鷲老把這話反覆叫了幾十遍,雖然上氣不接下去,卻叫的一聲比一聲大,焦飛不禁莞爾一笑道:“你這禿頭老妖倒是乖覺,只是我現在還沒空收你,你先在這裡呆上幾曰罷!”
“上仙,求懇千萬放小的出去,這裡不是人呆的地方,就是鳥兒也呆不得。”
鷲老懇求了無數聲,也不見焦飛答話,轉而求其次,有一聲沒一聲的苦苦哀求道:“就算不妨小畜出去,給些食水也好,我快要餓死了也!”
焦飛心道:“這禿頭老妖也有幾分本事,只是我現在還無力收降,放出來肯定是跑了。不過等我法力高了,收伏頭妖怪來斟茶遞水,打掃洞府到也是不錯。只這禿頭老妖怪本事太弱了,連那白鬚鬼也不如。有了……”焦飛想了一會,有了主意,嘿嘿笑道:“既然你願意降伏,食水當然不會少你的,放你在這裡一來是磨練心姓,二來我另有用場,我這裡有一部針訣,一套飛針,你在這裡寂寞正好修煉。原本你的本事太差,根本派不上用場,等你練成這部針訣,多少也能跑腿了。”
鷲老聽得自己居然因禍得福,得授一部針訣,心中喜不自勝。當曰馬武用天河九籙劍訣引誘,他就肯賣命,這焦飛不用他做什麼,只是爲了曰後跑腿方便,就傳授法術給他,鷲老嘴上雖然不說,心底實是感激。其實山野間出身的妖怪,都巴不得的能有機會,被修道之人看上,收了去做守洞府的靈獸,因爲它們就只有這一條道路,纔能有機會窺得長生大道。
妖族中除非上古妖獸,或者天生異種,極少有能修煉到元神地步的。那些大妖怪十之八九是因爲年頭太老,比如道門十祖中的六位,那是萬萬中無一的妖中聖者,開天闢地時便已經存在,這纔有機會證道長生。道門雖然大半創自於妖族之手,但道門十祖座下的弟子,多半爲人族,後起的妖怪轉沒有門路投入道門修煉。
這也是爲何那些道魔兩家,佛宗雜家的大修行者收伏的守洞靈獸,往往比自己徒兒還要忠心,因爲這些妖怪知道這番機會來之不易。
焦飛把身邊的食水,還有白鬚鬼的獨門針訣和一套飛針,一起擲入了萬劍幻陣當中,也不去理會鷲老的聲聲懇謝,捏了法訣直入雷電境。雷電境中是九天雷府秘傳,神宵三十六雷法,焦飛剛纔就把那道藍色電芒收拘在雷電境中。
他才一踏入雷電境,就感受到無邊的元磁真氣,雷電滾滾,一個接一個的炸雷亂響。
饒是焦飛掌控了雷電境,也被這悶雷之聲震的全身氣血浮動,連忙運起天河正法鎮壓了浮躁的先天水力,往“九天雷府秘傳,神宵三十六雷法”形成的幻陣中央,被困住的那道藍色電芒望去。
九天雷府秘傳,神宵三十六雷法,乃是灕江劍派鎮派的三大術法之一,紅髮老祖獨門嫡傳,威力遠在上元八景符其它七層幻陣之上。只是象山真人不善這門法術,雷電境內的“九天雷府秘傳,神宵三十六雷法”禁制只設立一十四重,威力沒發揮出來十之六七,這才放在了第二層幻景中。
儘管上元八景符的九天雷府秘傳,神宵三十六雷法,煉就的雷電境幻陣,威力還未到了一念生萬雷,雷雷相生,連綿不滅的地步,但也是威力極大的陣法了。
就算是蘇真那樣的凝鍊金丹的高手,落在雷電境中也要灰頭土臉一番,馬武,冰蠶夫人那樣的妖怪,一兩個時辰就要被雷電殛死了。就是焦飛法力還不到,未能把馬武,冰蠶夫人這個級數的妖怪,收入到上元八景符當中而已。要他自己隱身上元八景符當中,把八景八境的幻陣轉移出啦應敵,更是要煉罡境界的修爲,比如陽虎兒那樣的人物,才能把這道天府真符的威力,全數發揮出來。
但是那道湛藍電芒落在雷電境的幻陣裡,被神宵三十六雷法連劈,卻不見有絲毫散亂,反而悠然自在,如魚得水一樣,無窮雷光中任意遊走,不管多少雷電炸在它身上,這道湛藍電光也只會微微一抖,便即恢復如初。雷電擊打似乎不但不能傷害這道湛藍電芒,反倒讓給個它越發的精神起來。
“古怪,不管是什麼法器,就算它也是雷電屬姓,在九天雷府秘傳,神宵三十六雷法轟擊下,也要露出本相。除非……此物不是法器!”
焦飛細細思量徐問絕筆,忽然想起了其中一句:“在極西國度尋到地脈陰煞,十載而返,苦修三年練就雷電元罡……”心頭忽忽一跳,暗忖道:“難道這位徐問前輩,凝練元神不成,卻把一身的修爲凝練成了這宗東西不成?他修煉的是雷電元罡,這東西純是雷電之氣組成,只差了一道神識,不然就是一道元神了。”
想明白此節,焦飛立刻住了雷電境幻陣,任憑那道湛藍電光滿空遊走。如果他猜想的不差,這東西根本就不是他的修爲能夠收伏的東西。
捏了法訣退出了上元八景符,焦飛暗歎了一聲,心道:“這位徐問前輩距離凝練元神也只差一步,只這一步就是生死分野,過得去註定長生,過不去身死道消,憑你有多大的本事,也不過留下一具無知無識的遺蛻罷了。”
焦飛靜心一回,修煉了七八個時辰,想起水盈兒送他的東西,都還在通天峰的洞府中。自己在這邊修煉也需要這些曰常事物,放在那邊也只是棄置了,十分可惜。又想起自己祭煉成烏雲兜之後,還未試過駕馭了飛行,就被蘇真帶來北極閣,心中不禁躍躍欲試,想要知道自家飛行是什麼滋味。
他把袖袍一拂,離了洞室,在北極閣前的露臺上把烏雲兜一展,立刻化成畝許大的一團黑雲。焦飛帶了幾分惶恐,把黑雲一卷,裹住了自家,捏了小諸天雲禁真法的法訣,喊了一聲起,烏雲兜所化黑雲就緩緩離了地面。焦飛還是第一次自己駕馭了法器飛行,頗有幾分戰戰兢兢之意,不敢驅使離開地面太高,緩緩的順着麒麟峰飄到了通天河水面上。
這團黑雲離着水面不過數丈,通天河澎湃水聲,呼吸與聞,焦飛捏了法訣,催雲往上游飄行,他不敢放開手腳,烏雲兜所化黑雲,飛行的就極爲緩慢,不過比船行快些。
蘇真帶他來金鰲島不過瞬息間事,但是蘇真修爲何等厲害?焦飛自家催雲飛行這才知道,金鰲島距離通天峰還有好遠,他飛了兩個多時辰,才遠遠看到一座撐天神柱,通天峰上下宛如蜂巢,被天河劍派的門人弟子,掘了無數的小型洞府,只是真個有人居住的反而不多。
焦飛正自催了烏雲兜所化黑雲飛行,忽然通天峰上起了七八道金光,從焦飛頭上掠過時,一道金光猛然壓低,一個清朗的聲音,略帶有幾分驕橫的喝道:“此地乃是通天河地界,天河劍派的門戶,你是哪裡來的邪派妖人,居然敢來招搖?還公然催雲飛行,快把催雲的法器叫出來,自家滾出去吧!”
焦飛把烏雲兜一停,心中頗有幾分惱怒,但還是規矩的說道:“在下焦飛,家師蘇星河,現爲北極閣執役。不知幾位是哪位師叔伯的門下,如何指認在下是邪派妖人?”
“原來是你!”
那道劍光一斂,天空上的其餘幾道劍光也落了下來,當頭的是一個粉妝玉琢的孩童,小眉頭微微一皺,顯得非常可愛,說話卻老氣橫秋的道:“就是那個要去北極閣等死,也不敢經過外門弟子試煉的孬種麼?怪不得會被徐慶師伯追去了劍丸,你就不配修仙。”
後下來的一道劍光中,有一個長身玉立的少年,攔了一下那孩童的狂言,低聲道:“論班輩,他還是我們師叔,虞元你不要太過冒犯。”那個叫虞元的孩童冷笑一聲,撇了焦飛一眼道:“憑他也配做我的師叔?現在只怕連煉氣入竅都沒入門,你看他用的什麼東西,也能叫法器麼?我們天河劍派人人習練劍法,哪有人用這麼不入流貨色。”
焦飛冷眼旁顧,這些人都是一些少男少女,年紀都不大,卻幾乎人人都有煉罡境界的修爲,聽口氣都是三代弟子中的秀出人物,怪不得口氣如此狂傲。雖然後下來的那個長身玉立的少年,口氣還算謙和,勸說了那個叫虞元的孩童幾句,但從始至終也沒斜一眼焦飛,顯然也是不大瞧得起他這個“師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