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依爲命的日子2
夜傾城的眼淚滾落了下來，哽咽道：“來……不及了……忠叔……已經……”
“怎麼可能？我不相信？人工呼吸，我給他做人工呼吸……”
莫雲天的臉垮塌下來，怎麼可能？昨晚，他還幫他說話呢？莫雲天捏住了他的鼻子，想要掰開他的嘴！
“你冷靜一點，別這樣……”“你給我走開？他沒死，他還說幫我帶孩子的？老頭，你不能死……”
莫雲天甩開了夜傾城的手，摁了摁忠叔的胸，可是他的胸已經僵了！他一次次地給他人工呼吸，一次次……
夜傾城從後面抱住了他，緊緊地抱住了他，哀求道：“雲天，求你了！我知道，你跟忠叔的感情非同一般，可是，人死不能復生，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忠叔也許不會死……”
莫雲天痛楚地闔上了眼瞼，靠在她的懷裡，喃喃地道：“是我害了他，我真不是人，明知道，他年紀大了，還帶着他冒險……該死的人是我，是我……”
夜傾城淚如雨下，忠叔是她見過最好的管家，最好的助手，最好的長輩！他處處照顧她，將她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讓她感受到了，沒有過的父愛！
她對莫雲天更是無微不致，天啊，這麼好的一個老人，好不容易放下仇恨，老天爲什麼要奪走他的性命？
兩人就這樣坐着，坐在忠叔的身旁，心痛如刀割！夜傾城拭去了淚水，哽咽道：“我們幫忠叔洗洗，換身衣服吧！”
莫雲天依然緊握着他冰冷的手，突得，狠狠地抽打着自己的臉！夜傾城捂住了嘴，沒有阻止！她何償不是痛恨自己，如果他們多關心一下忠叔，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
看着他臉上的清晰的指印，夜傾城捉住了他的手：“好了，夠了，忠叔不希望你這樣的……忠叔，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莫雲天將忠叔抱了起來，推開了房間的門，房裡也是一片狼藉。夜傾城快步進門，扶正了牀，鋪好了席子！
莫雲天始終沒有看她，讓她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夜傾城退出了門，收拾廳裡！將沒用的東西，全都扔進海里。拖乾淨了地板，端來了清水，進了門！
“你幫忠叔擦身體！”夜傾城將水放在了牀邊，打開了櫃子，找了一身衣服！莫雲天依然怔怔地坐在那裡，一瞬不瞬地盯着忠叔。黯然傷神，帶着指痕的臉，微微浮腫……
夜傾城將衣服放在了牀邊，出了門！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許，莫雲天恨自己，也恨她！房裡突得傳來了低沉的抽泣聲，那是極力想要抑制，卻又忍不住的，令人聞之心痛的聲音！
夜傾城倚在門口，淚水飛泄……她就任由眼淚飛泄，她已經很久沒有流淚了，更是很少爲長者流淚，可是今天，她怎麼也忍不住……
再也吃不到，忠叔準備的早餐，也再也聽不到，他關心的問候。再也看不到，他釣到魚時，開心的笑容了……
海浪聲聲，如同悲鳴。熱日當空，天似乎更熱了！夜傾城勸莫雲天將忠叔海葬，莫雲天堅決不同意，再後來就不理她！
夜傾城只得退而求其次，將這個房間封閉！莫雲天卻坐在那裡，不肯離開！
“莫雲天，你給我出來，你以爲這樣就是孝了嗎？房裡已經有味道了，你想中毒嗎？走啊！”夜傾城攥起了莫雲天，往門外拖！
如果門開着，外面的艙房都會污染。如果不開，他呆在這小艙房裡，那受得了氣味！
莫雲天痛楚地望着牀上的人，門關上的那一刻，他仰頭重嘆，讓眶裡的淚光倒回去！
夜傾城拿來了布條，將房門縫隙堵上，雙手合十，拜了拜，再次拖着莫雲天出了艙，讓他呼吸新鮮的空氣！
然後進了房，端來了粥，端給他：“你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吃點粥吧！”
莫雲天撲在了欄杆上，狂吐起來！空空的胃裡，聞到海風的腥味，跟屍體的味道混雜在一起，讓他再也忍不住，吐得只剩下了黃水！
夜傾城輕撫着他的背，急忙回房，端來了水，讓他嗽口！她知道，他爲什麼不出門。如果出來，他就回不去，受不了那種味道！
“好些了嗎？走，到觀景臺上，坐會兒！”夜傾城撐着他，上了臺階！倚在了牆上，莫雲天依然覺得泛味，覺得難受！佈滿血絲的眼睛，閃動着淚光。捂着胃，緊蹙眉頭！
夜傾城拿開了他的手，運氣爲他治療。卻被他甩開了，他無視她的目光，讓她很不是滋味，心口沉重地如同墜了重物！
她不想辯駁什麼，緩緩立起。莫雲天心口一緊，扯住了她的衣服。夜傾城回頭，他卻闔上了眼瞼不說話，卻讓她越是糾結與哀傷，眸子裡又朦上一層水霧！
夜傾城在他的身旁，坐了下來。莫雲天緩緩地倒下，枕在她的腿上，無力地低語：“讓我靠一下，這是我應有的懲罰！”
“好，你睡吧！”夜傾城喉嚨一梗，也許對他來說，忠叔早已成爲他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忠叔給了他父愛，給了他精神的支柱，又是他的戰友，他唯一的朋友，怎叫他不傷心？
夜傾城一動不動地坐着，想讓他睡一會兒！遠處細浪翻滾，藍色的海面此刻看着眼暈！迷迷糊糊地打着盹，睜開眼睛時，發現莫雲天不在了！
夜傾城揉了揉眼睛，急忙站起，才見他獨立在了船尾，望着天邊的斜陽，通紅的天際襯得他的背影更加的清冷。
雙的插着兜，修長的身體微微佝僂着，彷彿沉得挺不直腰！
夜傾城輕躍而下，扶住了他，順着他的目光，探向了天際：“也許，很快有船來了，我們一定能回到陸地的！生死由命，轉世輪迴，忠叔只是結束了這一世的旅程罷了！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我是個渾蛋……”莫雲天咬着牙，幽冷的聲音散着寒意！將她摟進了懷裡，倚在她的肩頭。
許久，才又喃喃地道：“他如父如師如友，如果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莫雲天，沒有現在的財富。而我卻害了他，享受着他的照顧，呵，我是個十足的渾蛋……”
“其實，忠叔也一樣捨不得離開你，跟你在一起，也得到了快樂。他將你當成了自己的兒子，所以，只要你幸福，他會含笑九泉！看淡些吧，天意如此，就算躲在被窩裡，災難同樣會降臨！也許，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也許是她救了一人，必得失去一人。也許是她殺氣太重，老天才這樣懲罰她！讓她品償失去親人朋友的滋味！
“跟你沒關係，好了，這件事就到此吧！我們要幸福的活下去，有生有死，有死有生……”莫雲天擡起了頭，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望向了天際。
如果那裡真的有神靈，那麼他現在發誓，絕對不會讓這些傢伙奪去屬於他的幸福。他會用心地守護，守護他愛的每一個人！其實現在他唯一愛的人只有她一個！
夜傾城擡頭瞟了他一眼，憂鬱眸子裡閃動着絕決的光芒，一定會找到出路的！長夜漫漫，兩人相擁着，坐在觀景臺上。
莫雲天的情緒依然很低落，只是，有她在，他的心溫暖了許多！她不再跟他吵架，變得溫柔體貼，可是他卻擔心，她只是在可憐他！
一晃又是一週，腐敗的氣味，多多少少從房裡漏出來！莫雲天一進艙，就覺得噁心。兩人搬到了狹小的駕駛室，莫雲天喝完了瓶裡的最後一滴水，喚了聲，正在提着魚杆的夜傾城：“傾城，水沒了，你去艙裡拿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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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喝完了？已經沒有淡水了……”夜傾城柳眉深鎖，望着赤熱的陽光，越來越煩躁。
如果是她一個人，在海上長時間的漂游，她會瘋的！她都討厭藍色，藍色的天，藍色的海，有時，眼前都暈暈的，像撞進藍色的妖魔空間！
“什麼？沒有了？”莫雲天慚愧地望着水桶，惱火地擲向了海面……
“不過，我們還有煤氣，可以蒸餾淡水！還有魚蝦裡，也有水，不至於渴死！”夜傾城寬慰道！好在不是落進海里，還有憩身之地！
“MD，是不是中邪？爲什麼一條船都沒有？連個信號都沒有？”
莫雲天再一次的狂躁起來，如果煤氣也用盡了，他們還能幹什麼？天天用海水洗澡，快成醃人了！還有，衣服也是一股海水的味道。
他們準備的東西最多維持十天左右，現在已經半個多月了，哪裡想到，依然沒有走出這片海！感覺，一直在原地打轉，這不是中邪，是什麼？
“生氣也沒用，還是省點力氣，省點體內的水吧！”夜傾城見浮漂一沉，急忙拎了起來。是一條二斤左右的黃魚，夜傾城欣喜若狂！
莫雲天急忙上前，幫她收杆，笑嗔道：“得瑟，不就是一條黃魚嗎？”
“你知道現在野生的黃魚多少價嗎？二斤以上的，至少能賣二千！有本事，你也釣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