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海是我兄弟。”楚凡面色蒼白,看起來就是一副病態樣,段青既詢問他的意見,然他也沒有認同,也未不贊同,只淡淡說出六字。
從段青出現到此刻,楚凡一直心存疑惑,在段青身上,他沒有察覺到任何殺機,也沒有陰謀之意。
段青給他的感覺,只有尊敬,但這尊敬不是因爲修爲,而是因狼王兩字,僅僅是對這兩字尊敬。
“自今日起,段玉海接任家主之位,成爲段家第三十四代家主。”眸光微亮,段青無任何猶豫,旋即就對段家衆人道。
至始至終,段玉海都很平靜,眼裡泛不起一絲波瀾,心裡很明白,一切都是因楚凡之故,因那兄弟二字,更因之前那強絕的實力。
更重要的,是因段青來臨時,那主動的一拜。
就連段玉海自己都未曾想過,之前說的“惹不起”,此刻真應驗,段崖當真是惹不起楚凡,甚至整個段家,對楚凡都敬畏三分。
“拜見家主!”
衆段家族人以及客卿,對段玉海拜道,他們內心有種不敢相信之感,但眼前的事實,狠狠衝擊他們的靈魂。
或許,段玉海是段家歷史上,最年輕,且修爲最弱的家主,任誰都不會想到,事情會發展到此等地步,段家長老全滅,前家主段崖逃離。
一件件事,完全顛覆認知,完全沒有邏輯可言,可在有些人心裡,又是極爲完美。
開始、過程、結果,都因楚凡的出現而改變,也許這就是命運,同樣也是段玉海的機遇,只是這機遇他寧可不要。
“母親、姐姐,你們看見了麼,我已是段家之主。”表情平淡,段玉海被嶽衝扶着,擡頭望向湛藍色的天空,心裡默默想道。
若時間能倒流,若一切可以重來,若能保留記憶重來,他寧可帶着母親和姐姐,離開段家,離開是非之地,縱使不要家主之位,他也心甘情願。
“我不是在做夢吧!”嶽衝愕然間低語,用手狠狠掐自己一下,旋即大叫,“操,真不是做夢。”
“你……你真坐上家主之位了!”
狠狠抓住段玉海的胳膊,嶽衝的表情極爲興奮和激動,彷彿當上家主的是他。
“狼王,請隨我來。”段青面帶微笑,對楚凡做出請的姿勢。
眉頭稍皺,楚凡未動,立於原地打量自己身上的衣服,蒼白的臉色透出些許無奈。
段青是聰明人,瞬間明白過來,一拍額頭,道:“都怪在下考慮不周,這就爲狼王安排房間換衣。”
半個時辰後,楚凡從屋內走出,已然整理乾淨,衣服換成白色的長衣,配上他那一貫不變的蒼白臉色,簡直真的是一塵不染。
整理過後的楚凡,長髮舒展在背後,目光再度變爲渾濁,表情和動作都透出懶散,根本和之前大戰時的狂妄、霸氣沾不上邊。
此時看起來,他修爲內斂,臉色蒼白,有點像病重的凡人,但那俊俏的面孔,在陽光照射下,仍舊神采奕奕,煥發獨屬他的朝氣。
“主上!”
夢潔、雅靜,黑白無常四人異口同聲道,表情極爲真誠,毫無虛假之意。
之前經歷的一幕幕,猶如還在眼前,黑白無常是打內心敬佩楚凡,且在敬佩之餘,還有些畏懼。
目光掃過,楚凡發現,段玉海站在夢潔等人背後,低着頭,不知其在想些什麼,然卻沒有發現嶽衝的身影。
“嶽衝呢?”點頭示意後,楚凡懶洋洋地問道。
“被他老爹逮回家了。”夢潔面如冰霜,聲音依舊給人以寒冷之感。
一邊邁步,楚凡一邊對夢潔四人道:“你四人在此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是,主上。”
夢潔、雅靜四人同聲回答,黑白無常二人又戴上面具,好似不願讓人看見他們的真容一般。
段青並沒有說話,只略點頷首,旋即邁步走在前爲楚凡帶路,至始至終,段玉海都低着頭,沒有說話。
“大哥,謝謝!”就在楚凡邁出院子時,段玉海仍舊低着頭,但略顯哽咽的話語,從他口中說出,身體明顯可見地在輕顫。
走出院子的腳步輕微一頓,楚凡沒有回頭,也未回話,繼續隨段青遠去,但其嘴角微微向上彎起,露出一抹笑意。
話無需多說,楚凡之前的一切舉動和殺戮,都證明着一切,還有之前的兄弟兩字,表明在其內心,已將段玉海認作兄弟。
然段玉海此刻喊出大哥,是他憋在心裡許久,真心誠意承認楚凡這個大哥,心到意到,兄弟之情便永存,哪怕過去千萬年,也能溢出一抹馨香。
“敢問前輩,狼羣隱匿行蹤多年,如今更是沒有任何消息,你又如何確認我是狼王?”走出院子,跟隨在段青身後,踩着青石路面而走,楚凡輕聲問道。
從始至終,楚凡都沒有正式成爲狼王,一是因之前修爲不夠,二是在其心裡,狼王只有一人,永遠只有一人。
然段青如此肯定他就是狼王,怎能不令其心生疑惑和不解,何況,他還真不是狼王。
“呵,狼王不必多慮,發現狼王身份的不是在下,而是段空老祖。”邊邁步,段青邊回頭對楚凡一笑,開口解釋。
聽聞段青之上還有老祖,楚凡心頭略微一動,能讓段青稱爲老祖,那存在的歲月,必定很是悠久。
“莫非這段家,與段狼前輩有關係不成?”腦中靈光閃過,楚凡忽想到狼羣八部將之一的段狼也姓段,故而在心裡猜想。
越想,他越感覺有可能,否則段家老祖段空,又怎能知曉他的身份,畢竟與他真正接觸過的八部將,只有段狼一人。
約莫一炷香後,楚凡與段青來到湖邊,望着水波盪漾的湖面,楚凡目光徒然一凝,其發現,在湖岸邊有道道陣紋在波動,雖極小,卻極爲強大。
緊接着,段青雙手結印,屈指一彈,邁步踏入湖面之上,便見他的腳下出現一個石臺。
如同連鎖反應,第一個石臺出現後,第二個緊接着出現,排成一條線相連下去,其上原本盤坐的衆人,紛紛在石臺出現後起身,睜開閉着的眼,淡淡的望着楚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