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亮,黑白無常二人身上的白霜緩慢退去,面具下的白色眉毛恢復正常,而楚凡幾乎整整一夜,就這樣站着,擡頭凝望星空,他在思考日後道路,確定目標。
無論修士還是凡人,想要成大事,都必須要有目標,從而去奮鬥,去絞盡腦汁,一步一步走向成功。
當第一縷陽光從天邊射出時,黑白無常二人身上的白霜完全退去,轟隆聲自天空上傳來。
兩片烏雲籠罩在段府上空,電閃雷鳴,震動四面八方,此爲黑白無常二人的雷劫。
兩人本就瀕臨突破,千機聖的神魂,就如同一個契機,讓二人提前突破,邁入三虛,成爲窺虛修士。
“窺虛後期麼。”揹負着雙手,偏頭望向黑白無常,楚凡面露微笑,這二人,將是他開始征程的班底。
吸食神魂後,二人修爲突破很快,如楚凡所言,僅一夜時間,就達到窺虛後期,此爲他二人之造化。
“多謝少爺!”
從冰封中甦醒,黑白無常抱拳對楚凡一拜,語氣極爲誠懇,內心更爲自己選擇臣服而感到慶幸。
“去應付雷劫吧。”楚凡的微笑,只對自己人表露,然此刻,他正微笑着,證明其心裡已將黑白無常當作自己人。
從元嬰突破至三虛,上天會降雷劫,然邁入三虛後,從窺虛突破至洞虛,洞虛突破至化虛,同樣也會降雷劫,一次比一次強大。
至於達到化虛後,再突破便爲超越三虛,那時的雷劫,纔是真正大劫,比之黑白無常二人如今所經歷之雷劫,要強上數十倍,甚至更強。
擡頭望向那壓來的烏雲,令人膽顫心驚的威壓臨身,黑白無常同時騰空而起,獨自去面對雷劫,但二人眼裡,都有濃濃感激。
楚凡未問他們,從千機聖的魂裡得到些什麼,第一句話便是讓他們應付雷劫,此生能跟隨這樣的人,還有何求!
朝陽升起,泛紅的光從天邊射來,落到楚凡臉上,令得其略顯蒼白的臉色,多出一抹紅,血染的紅。
雷劫從天降,動靜甚大,幾乎驚動整個陽半城,但此等雷劫,在陽半城常見,也就不足爲怪。
“多謝前輩。”楚凡對着空中抱拳道,他心裡很清楚,段空看似未出手,實際卻暗中助他。
否則,千機聖如此之強的神魂力,怎會沒有被人察覺。
不多時,雅靜、夢潔二女率先趕來,一見院內空蕩蕩一片,楚凡居住的房屋消失,只剩一片空地,但見到楚凡無事,二女懸起的心,悄然放下。
“哎呀呀,一早就不讓人睡覺,整什麼雷劫出來,氣死我也,氣死我也。”嶽衝邁着大步,身上肥肉抖動,緩慢走進院裡,他被嶽霆逮回家,昨晚當真是折騰個不停,今早又被雷劫吵醒,見是段家方向,索性前來看看。
與嶽衝一同前來的還有段玉海,當上家主後,段玉海整個人氣勢完全一變,臉上的剛毅更爲明顯,但他依舊很少說話,走進院裡時,目光直視前方,見房屋消失,僅僅只是瞳孔略微一縮。
“我說玉海,你就這樣招待神人?瞧瞧、瞧瞧,這裡哪像住人的地方。”一邊走向楚凡,嶽衝一邊對光禿禿的院子指指點點,不斷訓斥段玉海,以表其內心對神人的敬意。
他昨日回到岳家,就老老實實將事情經過,對嶽霆全盤道出,然其父親只對他說了一句話:“狼王?呵,天下大勢將變,或許你跟在他身邊,莫不是一件好事。”
這句話,嶽衝幾乎沒有聽懂,但最後的兩字,他卻聽得明明白白,好事,跟着楚凡是好事!
“這裡,是有房子的。”走到楚凡身旁,段玉海才壓低着聲音說,目光卻緊緊凝視楚凡。
嘴角一勾,楚凡的笑雖然不好看,有些僵硬,透出股股寒氣,但他仍舊對段玉海笑道:“我沒事。”
他很明白,段玉海說的話,看似在回答嶽衝,實際是在對他楚凡說,那凝視而來的目光,不是責備,而是擔心。
“啥?有房子!”深吸口涼氣,嶽衝再傻也聽得出話中之意,瞬間明白過來,搖晃着如豬頭般的腦袋,揉揉眼睛,滿臉難以置信。
轟隆隆!
雷鳴聲越來越大,因爲處於段府上空,所以楚凡等人感受最爲強烈。
那降下的雷劫,一道比一道粗,一道比一道強大,黑白無常二人身上的衣服,在冒着黑煙,兩人披頭散髮,看起來極爲狼狽,就連臉上的面具,也是被劈成數半,早已跌落。
“這便是邁入三虛的第一次雷劫麼。”仰望天空,望着兩片濃濃烏雲,其內電閃雷鳴,時而還有震耳的道音響起,大道轟鳴,楚凡雙眼漸眯。
黑白無常所經歷的雷劫,僅是第一次就這般強,楚凡心裡終於明白,大多修士選擇遺忘的另一原因,便是雷劫之故。
假虛最後突破時,所要經歷的雷劫,是尋常修士雷劫的總和,這不是一加一那般簡單,簡直就是九死一生。
修士本就逆天而行,奪天地之造化成就己身,故上天就降雷劫,以示懲罰。
若說是懲罰,還不如說爲考驗,考驗所謂的修士,是否還有資格繼續修行,繼續去奪天地造化。
黑白無常滿身是血,從天空上跌落下來,氣息隱隱有些混亂,但那散出的大道威壓,卻很是強烈。
劫雲帶着轟鳴退去,顯然二人歷劫成功,一舉邁入窺虛後期,此等威壓楚凡不懼,雅靜、夢潔、嶽衝、段玉海四人臉色卻有些蒼白,身體隱隱在顫抖。
可見窺虛修士的大道威壓,若不收斂入體,對於三虛之下的修士,還是很有威懾力。
楚凡邁步上前,蹲下身,兩隻手分別探在黑白無常二人身上,運轉起仙魂決,爲二人調息傷勢。
仙魂決的恢復力,比尋常療傷丹藥,都要強上數倍不止,僅僅片刻,黑白無常絮亂的氣息,就變爲平穩,外散的大道,也被二人收斂入體。
“自行調理一會兒,應不會有大礙。”收回雙手,楚凡站起身,淡淡開口。
“大爭之勢,凡有血氣,必有爭心,我兄弟二人,願與主上共生死,生死相扶,今生不移、不易、不離、不棄。”黑白無常單膝跪地,直視楚凡,目光極爲堅定。
從千機聖的魂中,二人也得知片面,明白亂象已現,不論出於何種理由,兩人都願跟隨在楚凡左右,如同那話語一般,生死相扶。
扶起黑白無常,楚凡擡頭看向天際,那裡的雲彩,是朝霞,泛起些許紅色,霸道的話語,帶着他特有的沙啞嗓音,緩緩響起:“瀝血淬火,誰是刃口鋒芒?座上的王,和舐盡鮮血的狼。”
“我便要做那座上的王,霸臨這片蒼穹,讓踏命槍的寒芒,將這天下照亮,敢問天下,誰與爭雄!”
這一刻的楚凡,是霸道且豪氣沖天的,他的目標,正如其口中所言,要做那座上的……王!
黑白無常站於楚凡身後,沒有回話,但二人眼裡的光芒,似在說:“我願做那舐盡鮮血的狼!”
一旁,雅靜、夢潔二女同樣沒有說話,可二女的眼神,與黑白無常極爲相似,但其內又多出一種東西,稱之爲情,救命之情,兄妹之情。
就連玩世不恭的嶽衝,此時也滿臉正經,他望着楚凡削瘦的背影,眼底深處,閃過一道光。
段玉海邁前半步,沒有說話,卻與楚凡並肩而立,他用行動表明心中之意。
與君……同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