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飄過,院內清風吹卷,地面的花草嘩嘩作響,像在挑逗陽光,又像在汲取,茁壯成長。
“如此看來,三個月後的六宗大比,應不會有太大問題了,雖失去底蘊,但三名造化境強者,足以達到威懾。”黃老輕聲一嘆,原本繃緊的臉皮緩緩鬆開,看起來輕鬆很多。
若論整體實力,此刻的仙道宗必定不如其餘五宗,可若是凝聚力,仙道宗絕對要比其餘五宗強。
“哦,六宗大比?”楚凡眉毛微挑,對黃老道:“說說看,六宗大比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有那所謂的底蘊,到底有多強大。”
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楚凡不由回想起剛成年時的族中大比,那時的他只有一個很簡單的想法,就是奪得第一。
然回首望去,那時多麼美好,心境單純,不像現在這般複雜與滄桑,喜歡懷戀過去,是因過去有記憶。
記憶裡,有真情,有美好的夢!
“六宗大比百年一次,名爲六宗之比,實際是整個北冰宗門的一次大比,以六宗爲首,淘汰爲主,來確立接下來百年內,北冰各宗的實力排行。”黃老稍稍平復心情,緊接着拿出一張請帖遞到楚凡面前,“總而言之,就是一場淘汰之戰,同時也是各宗解決恩怨之地。
但北冰復甦一事,已完全掀起動亂之序,故而此番六宗大比,不單單只是一場場比試,更是一次決定北冰大地未來命運的碰頭會。
而各個宗門都有其底蘊,這底蘊誰也說不準強大亦或弱小,但六宗能穩坐北冰六大宗門之位,也完全是靠底蘊支撐。
簡單來說,底蘊就是宗門曾經的強者,在大限將至時,把自身封印起來,留作未來守護宗門的底蘊。”
輕點頭,楚凡面露沉思之色,眼裡則掠過一抹精芒,倘仙道宗的底蘊還在,他也就不會如此安穩地坐在此地,必將有一場苦戰,甚至有殞命之險。
“他們,有多強。”眼裡精光閃爍,對於三月後的六宗大比,楚凡心裡已有大概決定。
黃老搖頭,道:“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被封印下來的強者必定只是少數,畢竟封印的代價太大,可一旦被封印,就可證明,此人的修爲絕對在造化境,甚至更高。”
眉頭微皺,對於所謂的底蘊,楚凡心裡也有些忌憚,但忌憚不代表害怕,他相信,那些人封印到而今,一定不單單是留作底蘊,必有所圖。
故而這類修士,斷然不會隨意從封印中走出,因他們再也付不起那等代價。
“唉,只是可惜,我宗底蘊隨着老宗主的死,也全都消失,像人間蒸發般,無法尋到。”地老一聲輕嘆,話語裡帶有濃濃傷感,是對曾經的緬懷和無奈。
“如今的仙道宗,不是曾經的仙道宗。”目光忽然變得凌厲如刀,從地老臉上掃過,楚凡平淡地道,“我們無需這所謂的底蘊,也能笑傲蒼穹。”
邊說話,楚凡邊看着手中的請帖,眉頭悄然間皺起,眼球被請帖上的兩字深深吸引,低聲喃喃:“梵谷?莫非這梵谷,與那梵谷老人有關係不成。”
梵谷,北冰六大宗門之一,且此番的六宗大比,正是在此宗內舉行,讓楚凡不由聯想起當年長街一戰後,四長老楚豪喊出的一個名字,梵谷老人。
“我記得,梵谷老人與父親,像是有什麼約定。”把此事暗暗記下,楚凡隨手將請帖放於石桌上,問道:“走吧,去梵谷,這是一次揚名的機會。”
梵谷與仙道宗分別相處兩個極端,仙道宗在北冰最西面,而梵谷則在最東面,若此刻啓程,以楚凡等人的速度綽綽有餘。
“只是不知,宗祖此番前去,準備帶多少人隨行,留多少人守山?”黃老沉吟片刻,才緩緩問道,大比非同小可,而在他看來,守山更爲重要。
只是他忘記了一點,如今的仙道宗無山可守。
“仙道宗,還有山可守麼。”似笑非笑地凝視黃老,楚凡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瞳孔內的光芒四射,整個人坐在那,就像一尊霸王,“我們所到之處……便是山。”
所到之處,便是山!
所到之處,便是宗!
或許在旁人聽來,這話很是狂妄,然在黃老等人聽來,也依舊是狂妄,只不過在狂妄裡,多出霸氣,多出讓他們爲之付出一切的狂熱。
“黃某明白了。”點頭回應一聲,黃老雙手掐訣,打出數個符文後,便見懸浮在空中的仙道宗大地,如雲一般,向着遠方飄去。
在地上遠遠望來,這漂浮的大地,真的就像一片雲,一片濃厚的烏雲。
隨着身下的大地移動,楚凡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事,又道:“先去一趟冰城,我要去那接幾個人。”
……
冰城,北冰最大的一座城池,街上行人熙熙攘攘,行色匆匆,這裡有凡人,亦有修士,各種小販隨處可見。
甚至這小販裡,也有修士,只是他們賣的東西不同,修士專賣兵器、丹藥、功法等,當然,也不純粹是賣,也可換。
地面的積雪早已消失,被長出來的綠草嫩芽取代,春天的氣息,瀰漫在整個空氣中,如雷曇所言,冰城真的很安全,各種獸潮經過時,都不願接近此城,皆紛紛繞道。
彷彿冰城裡,有讓獸潮恐怖的存在,亦或者說,冰城裡,有讓那些甦醒者害怕的人或物。
冰城裡的客棧,就像宮殿般豪華,而四周的房屋,同樣盡顯奢侈,完全是由琉璃般的玉石砌成,地面同樣是玉石路面,踩在其上,都有種鬆軟感,彷彿踩在腳下的不是石頭,而是一塊棉花。
“抓住她!”
“別讓她跑了,否則全都得死。”
“讓開讓開,紫羅門辦事,攔路者死。”
一羣彪形大漢在人羣裡橫衝直撞,他們很魁梧,上身都幾乎裸露在外,古銅色的肌膚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在彪形大漢的前方,一名老者、一名男子、一名女孩正快速奔逃,三人的速度很慢,像是被某種力量壓制一般,無法完全施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