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應戰,諸雄沉默,楚凡手持踏命槍,立於演武場上空,眸光熾盛。
下一刻,他斂去一切氣息,把踏命槍收入體內,倒卷的黑髮獵獵發響,在衆脩敬畏的目光裡,他邁步走向仙道宗衆人所在。
今日之戰後,楚凡之名必定傳遍北冰,傳遍山川大河,會成爲很多修士嚮往、崇拜的對象。
還未回到仙道宗所在的高臺,楚凡平靜的面孔悄然一動,忽然停住腳步,擡手在面前虛空一抓,空間泛起漣漪,一道光從虛無空間內衝出,被他一把抓住。
見楚凡忽然停住腳步,衆修心起疑惑,皆凝神注視,他們很想看看,楚凡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望着玉簡,楚凡右手輕輕一捏,玉簡立刻碎去,化作一道光束衝入他眉心,充滿急迫和驚懼的聲音轟然在他腦海響起:“速離!”
這聲音他很熟悉,正是天老,且這玉簡,更是天老以秘法,直接從虛無空間渡來,可見事態當真很緊急。
速離,只有兩字,卻讓楚凡心中頗不平靜,意思很明顯,是讓他與黃老等人速速離開梵谷,他不知天老發現了什麼,卻很清楚,梵谷必定會在今日有變。
“看來,北冰終究還是逃不過此劫,六宗大比將成爲亂之始。”心中輕嘆,早在來時,楚凡就預感到大比不會平靜,如今不過是預感成真罷了。
在衆修疑惑、不解的目光裡,楚凡未繼續走向仙道宗所在,而是轉身朝中央崖壁高臺而去,且目標直指梵谷老人所在。
“護好楚平,將有大變。”楚凡對黃老、六陌、玄老、黑白無常幾人傳音,而他自己則展開極速,瞬間就落到梵谷老人所在的高臺。
此刻豈能說走就走,梵谷老人與楚天闊有舊,楚凡豈會把此事置之不理,他雖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卻能猜到,必定會血濺梵谷。
聽到楚凡的傳音,六陌、黃老幾人面不改色,很自然地起身,走到木牀旁,把楚平圍在中間,看似沒有什麼,可一旦有異變,幾人能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見到楚凡的怪異舉動,衆修面露疑惑,但也有一些修士像意識到什麼,臉色忽然沉下來。
“小友來此有何貴幹?”當楚凡落到高臺上,宋祁微笑着將他攔下,話語看似客氣,然宋祁的體內已經聚勢,只要他有出手之意,宋祁便能第一時間回擊。
“梵谷老人與我父有舊,楚某自然要來拜見。”說着話,楚凡如同凡人邁步,向前走去。
梵谷老人坐在椅子上,一團光環繞在他四周,朦朧不可見,其身周自然而然的有大道之氣擴散,神聖而莊嚴。
“故人之子前來看望老夫,無需阻攔。”梵谷老人蒼老的聲音傳來,宋祁立刻爲楚凡讓道,退到一旁。
聲音很平靜與蒼老,可聽在耳裡勝過天籟之音,像是天地間的大道在輕鳴,無比玄妙。
“見過前輩。”走到梵谷老人身前,楚凡抱拳一拜,語氣很誠懇。
梵谷老人與他父親同輩,自然當得這一拜。
左右崖壁上,衆修不由一陣議論,他們本認爲楚凡要向梵谷老人討教,卻不見動靜,讓他們頓時感到可惜。
別人或許不知道楚凡姓名和身份,但梵谷老人清楚得很,也因此,他才至始至終都沒有干涉楚凡所做之事。
“有什麼事,說吧,在這裡只有你我能聽見。”梵谷老人輕輕開口,朦朧之光擴散,瞬間也把楚凡籠罩在內。
梵谷老人面貌很普通,瞳孔裡沒有光彩,他坐在那裡,就像一個凡間的老頭,但無形間,他的身周又有道則流轉,玄妙非凡。
“敢問前輩,梵谷是否有變?”楚凡沒有坐下,依舊站着,可他的目光卻很凌厲,落在梵谷老人身上,像要把對方看透一般。
聽聞此言,梵谷老人心中一緊,眼裡掠過一抹精芒,如黑夜裡的光芒一般明亮,他注視楚凡良久,才又道:“何出此言。”
“北冰復甦,遠古強者破封印而出,天地將亂,而六宗大比在這個時候舉行,恐會有人居心叵測,梵谷有變乃是必然。”目光毫不閃躲,與梵谷老人對視,楚凡話語平靜,面無表情的說出此話。
梵谷老人眼中出現讚賞之意,且不論楚凡所言對否,單憑他能氣定神閒,如此震驚的和梵谷老人對話,就足以讓人刮目相看。
要知道,若是普通造境修士,在梵谷老人面前必會緊張,這種無形中的威壓和道則,會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老夫正欲和衆修談論此事,想不到你還先來提醒老夫,北冰復甦、天地將亂是不假,但還沒有誰能如你所說,來我梵谷撒野。”梵谷老人的臉上洋溢着自信,他的修爲,可說已達絕顛,就算放眼整個仙靈大陸,也能橫着走,這種自信是必然的。
見狀,楚凡心中一沉,修爲強大是好,自信也是好,但有的時候,強大的自信會成爲致命弱點。
自踏入修道以來,楚凡很自信,同樣很狂傲,他做事霸道,讓人感覺狂妄,可他每做一件事都極爲謹慎,從不認爲自己天下無敵,也因此,才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在修士的世界裡,若失去最基本的謹慎,不管是修士還是宗門,無論有多強大,那他離滅亡也就不遠了。
“希望前輩的自信沒有錯,否則今日當有大禍。”在楚凡看來,北冰復甦後,一切事情都變得極爲飄渺,就算是他,也不知曉暗中有多少強者。
並且,他心中還深深記掛着一個宗門,輪迴殿!
歷經諸多事故後,有些事情他已經明瞭,血皇就死在他手中,而以噬魔門和輪迴殿的淵源,楚凡已百分百肯定,所謂的五怪,必定是輪迴殿之修。
而輪迴殿,是遠古時代遺留下來的超級大教,用深不可測來形容都不爲過,且在楚凡的已知中,噬魔門不過是輪迴殿的一個分支。
在噬魔門,血皇能做三皇之一,可在輪迴殿,卻只是小小五怪之一,高下立判,輪迴殿的恐怖,就算是在陰陽城時,段空都曾言,能殺則殺,不能殺則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