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宮拔地起,可以說,此乃這片天地間,最爲宏偉和壯觀的宮殿,林立在萬魂山脈的舊址上,紫芒燦燦,高貴而輝煌,真的是瓊樓玉宇,雕樓玉砌。
這一刻,天地轟鳴,驚雷炸響,萬魂山脈完全被祥雲籠罩,驚動四方,有無數強者的目光洞穿虛無而來,卻無法穿透朦朧紫氣,無法得見萬魂山脈中的浩闊場景。
華夏大地上,無數修士震驚,就連凡人都察覺到那朦朧紫氣的存在,一股祥和氣息,瞬間覆蓋整個西蠻大地。
滾滾硝煙,被祥和之氣取代,惟留星空城外的血河緩緩流淌,大地滿目瘡痍,但在此刻,這裡也被祥和覆蓋,與景象很不符,就像是地獄裡的天堂。
萬魂山脈,如今已不能再稱爲山脈,更不能以萬魂爲名,真的可用天宮二字相稱。
雖有無數生靈隨着曾經的山脈而消散,但也有那麼一些存活下來,在紫氣滋潤下,它們展開了蛻變,全都成爲一頭頭瑞獸,透出祥和寧靜之意,就像是天界的神獸一般。
在萬魂山脈深處,仍保留有一座高峰,高峰之上則是一座漆黑祭臺,陳行盤坐在中央,望着遠處那一座座宮殿,神色複雜。
“這,就是你不讓我參加那一戰的原因麼?”陳行低語喃喃,寶相莊嚴,血氣看似旺盛,但生機已殘留不多。
當年,他便是與道恆進入天宮中,才習得一身本事,奈何,他今日才得知真義,拿別人之物,終究是要還的。
一旁,楚凡盤膝坐着,雙手合十,放在胸前,緊閉雙眸,血氣貫天地,一頭紅髮向後倒卷,無形中透出一股道意。
其體表,宛若一個紅色瑪瑙,晶瑩剔透,紅光燦燦,能清楚看到,他體內那一根根瑩紅色的骨頭,像一條條紅河在流淌。
體內自成一界,銀河流轉,大星沉浮,無數顆星辰在轉動,一道紅光將它們相連,強絕天地的氣機,立刻席捲開來,如一陣陣風暴,自楚凡體內衝出。
“我之道,未曾有錯,造真情,化一念,這條路無錯。”心中自語,楚凡拋棄一切雜念,不被外物所影響,獨守靈臺,心境空靈。
在他腦海中,道魔以及所有食魂族化作的黑氣,正在與其神魂相融,全是最精純的魂力,與楚凡本身彷彿同出一體,不分彼此,有一種血脈上,緊緊相連之感。
“食魂族,原來都是道家前輩所化。”心中念頭轉動,楚凡已然明白一切,“就是不知,究竟是誰如此強大,能讓他們身中詛咒。”
要知道,食魂族五魔,都是聖尊境強者,能讓他們身中詛咒,可見下咒之人的強大毋庸置疑。
“仙魂決,模糊身影,道恆……”讓那一團團黑氣與神魂相融,楚凡在心中思忖,道魔爲何會在最後時刻,讓他小心道恆。
且那模糊身影,正是楚凡習得仙魂決時,進入意識空間,所見到的那模糊人影。
很早時,楚凡就知曉傳他仙魂決的模糊人影,並非其父,如今見到這模糊身影,更讓他極爲肯定,傳其仙魂決者,另有其人。
“會是道恆先祖麼?”聯想到一切,楚凡驀然迸出這樣一個念頭,或許那身影,正是道恆先祖。
而讓他不解的是,那身影若真是道恆先祖,爲何要對道魔出手,爲何要對無數守聖地的道家人出手,其中透出深深蹊蹺。
“唉!”心中一陣輕嘆,楚凡摒除雜念,不再思索,完全沉浸在腦海中,控制神魂的相融。
一旦把所有精魂都融合,其實力又要上升到另一個高度,神魂將成聖,聖尊下無敵手。
若要靠己身修煉,就算給他百年時間,也不一定做到神魂成聖,可以說,這一次次機緣,來得太巧合,彷彿都是命中註定,又讓他不得不接受。
在萬獸鎮地底時,楚凡曾聽到道恆之名,肉身成聖時,也聽到道恆之名,如今神魂成聖,仍舊與道恆有關,這個名字,如一座大山般,壓在他心頭,一層層陰影,逐漸覆蓋其身。
陰陽神、千機聖、夢潔的老祖,甚至道魔、萬劍門五祖,但凡楚凡遇到的強者和種種機緣,全都與道恆兩字有關,唯獨他的路與道,是自己所選擇。
但是,他有他的執著,假虛是自己所選擇,度五五重天劫時,邁入雷雲中,也是其自己所選擇,造之道、化之意也是他自己所感悟,故而,他堅信己身道念,相信自己終有一日,會揭開所有迷霧,撥開雲霧見天明。
現實中,祭臺中央,陳行收回目光,落到楚凡身上,眼中有異彩閃過。
“你與道恆究竟有何關係,他竟要如此算計於你,讓人看不透你的命運,迷霧重重。”盯視着楚凡,陳行不得不承認,楚凡天資極高,福緣很深,如此年紀就達這般修爲,“道恆,會是道恆麼,或許,根本就沒有道恆這個人。”
陳行的低語,響徹在祭臺上,卻無人能聽見,包括楚凡在內。
“或許,終有一日,你會揭曉答案。”凝望着楚凡,陳行臉色複雜,身上的佛意透出滄桑,不再那麼聖潔,就像墮入凡塵的佛。
今日,陳行和道魔解開了所有封印,他二人也得到了心中想要的答案,只是這答案在二人看來,是那麼的令人震撼,穿透靈魂,讓兩人在內心深處,不願去接受這個答案。
不願接受又如何,答案已成事實,但這答案,只是一段路程的答,而非最後之案。
兩人要盡己身之力,去改變最後的路,不讓楚凡順着軌跡走,因兩人隱隱中看到一絲希望,當答案揭曉時,他們或許還有一絲活過來的可能。
爲了這個可能,兩人已將所有希望壓在楚凡身上,別看陳行什麼也沒說,但他已在做準備,只是時機未到,還不能相助楚凡。
但,陳行心中那瘋狂的想法,真的會決定楚凡的路,只不過,現在還無法顯露出來,要知道,陳行也是天地間少有之人傑,豈能容忍自身被人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