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空地之後,修爲越高,距離中心便越近。
李易強至化境圓滿,故而被安排的位置,非常靠近中心地帶,一眼就能看到真正的婚禮現場。
中心處建有一座高臺,足有一千三百臺石階,最高處有着一個祭壇,透着神秘和莊嚴。
此刻,在那高臺之頂,坐着五個老者,面目和善,但他們坐在那裡,就如同在俯視衆生一般,充滿高貴、強勢之意。
從第一臺石階到第一千三百臺石階,其上未曾坐人,也未站人,古樸而漆黑的石階上,充滿了神秘,且能清晰看見,有那麼一些石階上,沾染着鮮血,至今都還透着鮮紅。
紅色的血,讓人感到一陣壓抑,這血雖已凝固,卻散着濃濃威壓,顯然,曾有聖尊喋血在此。
只有聖尊強者的血,纔會散出此等威壓,即使過去千萬年,也不會暗淡和消散。
如此一來,前來參加婚禮的強者,心裡都大爲震驚,特別是聖尊強者,心裡的最後一絲傲氣,都因那染血的石階而緩慢消隱。
楚凡坐在李易身旁,目光緩緩掃過,雙眼當即一眯,在前方坐着五世家之人,更有一些前來參加婚禮的強者。
其中的聖尊強者,就不下二十位,雖大部分只是聖尊境踏天第一步,卻也彰顯出了中州島的強大。
衆多賓客紛紛入座,下人們穿梭在衆賓客間,送上茶水與酒,更有很多散發濃濃靈氣的果物。
望着其中一些果物,楚凡的瞳孔都是一縮,不由讚歎五世家的底蘊當真很深厚。
這些果物,擁有延壽之效,更有提升修爲、感悟之能,比之很多靈丹妙藥都管用,更有那麼一些靈物,比之仙靈九大奇藥都不遑多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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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五世家這次是下大手筆了。”望着這些靈物,感受着四周的氣氛,李易苦笑道。
空氣裡,不僅充滿喜悅之氣,更散出些許肅殺和沉重之意,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一場婚禮根本不值得五世家下如此血本,其中透着詭異,寓意非常明顯。
“唉,聽說此地有神級大陣守護,不知是真是假。”李易擡頭看了一眼天空,凝聲嘆道,“就是不知,究竟是怎樣的人物,值得五世家如此佈局,不管那人有多強大,今日恐是插翅難逃。”
“你不是陰陽師嗎,何不算算?”楚凡微笑道,眼底深處卻掠過一抹無奈,他何等聰明,一聽李易如此說,他便猜到,今日前來的賓客,全是五世家請來對付他的。
聽言,李易忽然目透詫異地望向楚凡,心底猛地一顫,暗道:“五世家該不會是針對這位前輩吧?!”
越想,李易越發感覺心中所想可能是真,額頭不由溢出豆大的汗珠,有種如坐針毯之感。
從藍瑤對楚凡的態度,以及來到此地後,楚凡又一次用神通改變容貌的做法,聯想到這些,李易愈發確認心中所想。
“這裡,的確有一座神級大陣,且五世家的五個老祖級人物,還健在人世。”玄龜已經恢復原樣,龜殼上閃着七彩光芒,沉聲對楚凡道,語氣裡出現一抹凝重。
這,還是玄龜第一次露出如此凝重之色!
見玄龜突然開口,李易心中一驚,此時才發現,這隻從藍瑤肩頭躍到楚凡肩頭的龜,非常不簡單,且聽五世家的老祖級人物還活着,李易就更加心驚。
“既來之則安之,有些事無法躲避,有些恩怨,也到清算之時。”楚凡目透深邃,眸光犀利而精亮,平淡中透出霸道和自信。
聽到玄龜和楚凡的對話,李易已經百分百確定,五世家要針對之人,真是楚凡。
“你離去吧。”楚凡一眼就看穿李易的心思和擔憂,僅淡淡掃一眼後者,他便淡淡地道,不見任何波瀾。
沉默、沉默,再沉默,李易沒有回答,也未起身離去,他低下頭,神色裡顯現出掙扎之意,他知道楚凡強,卻也清楚五世家更強。
“選擇,我該何去何從?”李易是真心想追隨楚凡,可他也不願和五世家敵對,然此時此刻,他不得不做出選擇。
他之所以想追隨楚凡,是因其推算到一個禁忌,天地將滅,唯有楚凡身上有生之希望,在推算中,衆生滅,一人獨活。
李易推算了不下十次,次次都是如此卦象,唯有最後一次,他付出了兩千五百年的壽元,更斬斷了前路,纔得到一個詭異而玄奧的結果。
“真與假,假與真,生與死,死與生,此人一念間,一念天地殤,一念天地生,一念……仙魂界。”心裡想着最後一次推算中顯化的寓意,李易一狠心一咬牙,猛地擡起頭,直視着楚凡,未曾說話,卻露出堅定地微笑。
可以說,因爲那一次推算,他的壽元只剩十年左右,且其修爲,將止步於聖尊境,絕了問鼎巔峰的機會。
見李易竟露出微笑,楚凡心中不免有些詫異,要知道,不是誰都敢與五世家爲敵,且他與李易才認識沒有多久,還真讓他想不明白,後者哪裡來的信心和堅定。
但,楚凡若能知道李易推算出的答案,必定會震驚,可以說,後者的陰陽師之道,已達登峰造極的地步,若其不斬斷前路,必有問鼎神級的機會。
奈何,已知天地將滅,再有潛力也是浮雲,若非不能泄露天機,他定會把推算到的答案告知楚凡。
“吉時到,請新人!”約莫半個時辰後,正午時分,一道宏大而充滿威嚴的聲音,響徹在天地間。
只見一個妖嬈嫵媚的女司儀,走到第一臺石階前,面含微笑,身穿粉紅長裙,腰間繫着一條暗紅的腰帶,華貴中不失莊嚴,喜慶裡不失豔麗。
此刻,所有賓客基本已到,未來的便被視爲不來者,五個入口皆被封住,不再讓人出入,如同甕中捉鱉一般,已做好一切準備。
轟隆隆~!
空中響起一記記禮炮聲,緊接着便見天空上,禮花中央,一對新人身着喜服,聯袂而至,踩着禮花,踏着絢爛的光彩,一步一步從衆人上空走過,最後落於女司儀面前。
在衆修眼裡,這一對新人,簡直就是神仙眷侶,非常般配,所有人臉上,都洋溢着祝福。
唯獨楚凡的眼神裡,流露出冷意和殺心!
“請新人,登天梯,喜滿天。”女司儀高漲且甜脆的嗓音再度響起,她面對着兩位新人,緩慢朝後退去,背對着石階而上。
新娘,頭披紅蓋,誰也看不清她的臉,她究竟是高興還是無奈,亦或是悲涼,無人知道。
至少在衆修心裡,她應該是幸福和高興的吧,特別是在那些同輩之人眼裡,更是充滿嫉妒。
要知道,在此舉行婚禮者,她和他還是頭一對!
在楚凡所在的前方不遠處,這裡坐着五世家年輕一輩的佼佼者,藍瑤、藍尤、藍靜然亦在其中。
“姐姐,你說他會來嗎?”藍靜然俏臉上,流露出冷漠之意,她就是那日同去仙宮的三女之一,也是藍翎的妹妹,她眼裡滿是恨意,喃喃說着,“站在羅昊身邊的新娘本該是我,你爲什麼要和我搶,有什麼資格和我搶。”
而在藍靜然的身旁,則坐着一個少年,面色平靜,兩撇眉毛如鋒利的劍鋒一般,向上斜斜微翹着,他的眼眸裡流露出一種霸道之意。
少年的霸道,是一種不將天地、不把萬物放在眼裡的霸道,他沒有看石階前的那對新人,因在他的眼中,只有藍靜然,只有面對藍靜然時,他纔會流露出柔和的目光。
他叫羅濤,乃羅家這代超級天才,奈何如此,藍靜然也不喜歡他,而是愛上了他的弟弟——羅昊。
“靜然,我會用我的一切,來守護你。”心中這般想着,羅昊的目光,愈發顯得柔和了。
而在不遠處,柳笙、雲仲、況天佑三人圍坐在藍瑤身旁,充滿羨慕地望着那對新人,更時不時的討好着藍瑤,保證他們若成親,定也會這般風光。
只是,不論是藍瑤,還是雲仲三人,皆會時不時地望向四周,像在尋找着什麼一樣。
同時,在最前方,五世家真正的強者所在之地,藍月風望着石階前的那對新人,一邊低語,一邊站起身:“你們,會後悔的,我是藍家人,所以服從你們的安排,可我也是楚天闊的兄弟,待你們取走我體內之物後,我便會以我的做法,保護我兄弟的後人,我的侄子。”
不再去看那對新人,藍月風轉身離去,但在他的位置上,卻還坐着一個與他一模一樣的人,且他的離去,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算是聖尊強者,也不曾發覺。
離去的,是他的真身,留下的,是其分身!
當真身離去之時,藍月風便完全斬斷和分身的聯繫,也就是說,分身已經獨立出去,形成了一個全新的整體。
“你們要的東西,在分身體內,至此後,他叫藍月風,而我則是……月風!”真身離去時,在心裡這般想道,他把藍字去掉,以月風爲名,自此後,脫離藍家。
可以說,他等待今日,已等待數百年,而這一切,則是他想出的方法,對抗藍家老祖意志的方法。
若不這樣做,當體內那東西被取走後,他亦會消亡!
然而,曾經的分身,現在的藍月風,卻渾然不知這點,他只知自己是藍月風,是藍家的一員,腦中的一些記憶,則被真身離去前,以秘法抹除。
此刻的分身根本不知,寄託在他體內的那個東西,是一個催命符,因爲有關於這一切的記憶,同樣被斬去。
“若非天闊以損耗千年的壽元,來爲我算出這一切,恐今日的我,還被矇在鼓裡。”心中的冷意越來越濃,真身月風,在無人察覺間,來到了楚凡所在,緩身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