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聲音完全變爲嘶啞,有種淒厲之感,黑袍人擡起手,欲將黑袍脫去,“既想知道本座是誰,那本座就讓你看清楚,究竟是誰。”
聽到此言,衆圍過來的士兵,紛紛感覺到不對,在黑袍人身上,他們隱隱察覺到一種熟悉。
一種……令人恐懼的熟悉。
黑袍人右手抓着黑袍一扯,譁啪啪,黑袍飛起,如同旗幟般飛揚,最後卻又如塵埃落地,終歸凡塵。
“將軍?!”
衆人終於看清黑袍下的臉,幾乎有半數士兵,均下意識後退半步,驚呼出聲。
扔去黑袍後,出現的是個一頭短髮,神色極爲獰猙之人,其眉心處,有個清晰的藍色印記,似三座山相連而成,散出股鎮壓之氣。
其樣貌並不俊朗,可以說爲不好看,但那眉宇間飄散出的陽剛之氣,着實令人着迷,眸子泛着光芒,氣質剛硬,有種於徵伐千軍而不動容之感,大將風範盡顯無遺。
“是你!”龍浩神情動容,他不會忘記,十年前的那一戰,其雖勝,卻也幾乎重傷不起,若非有靈藥在身,想必已魂歸極樂。
若問世間有誰能與他匹敵,那他定然會搖頭不語,腦海裡卻會閃現十年前那一戰,只有那人,能與他戰之。
“想不到吧,我還能活着回來。”黑袍人冷目凝視龍浩,嘶啞的聲音令人顫抖,“十年前,你奪我兵權也就罷了,可你卻仗着後臺硬,在我外出時,將我那賢淑的妻子凌辱,當時我不敵你,如今本座回來了。”
“自那日後,本座改名爲付醜,其意便是復仇,今日該瞭解一切,還此地一個清明。”
衆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裡均有濃濃恐懼,他們深深記得,上一任將軍的恐怖之處,如今也還心有餘悸,無法忘記。
黑袍人,便是上一任將軍,乃駐守此地之人,治軍嚴明,手段也頗爲狠辣,故無人敢反其令,他長相雖不怎麼樣,運氣卻極好,娶得一門媳婦,模樣貌美如花,身段如同水蛇,看之令人爲之瘋狂。
十年前,龍浩出現,以其父之令,奪付醜兵權,更無限迷戀上那貌美女子,終按捺不住,以藉口將付醜遣出,他隨後便將那女子迷暈,帶到帳篷……
“想不到,你還能活着回來,當真令本將軍吃驚。”面色不改,龍浩陰冷說,殺意如同冰天雪地裡的寒風,席捲四方。
“當年,你辱我妻,致使她自盡而亡,甘願化作刀靈,讓我將你斬殺。”說話間,付醜臉上滿是悽然,“奈何不敵,重傷而逃,那日之恥,今日血洗。”
角落裡的女子紛紛大笑,她們的笑聲在山谷裡迴盪,平時聽起來柔和,令人血液沸騰的笑,如今卻像是索命之音,令衆士兵心神不寧。
萬餘人,手持利刃,欲斬付醜於刀下,而今卻不敢動彈,面帶驚恐,他們深深明白,付醜敢回來,就有把握必殺龍浩。
且之前的那兩顆血淋淋的頭顱,更加震撼人心,龍浩爲將軍,便是窺虛之身的武者。
其父爲大將軍,更高爲洞虛之身武者,不也被付醜斬殺,提着人頭而來。
其爺爺爲元帥,乃真正化虛之身武者,照樣被提着頭顱而來。
僅兩個例子,就足讓衆士兵膽寒,常年處於淫亂中,他們已經忘記,何爲殺戮,何爲戰爭,何爲熱血。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何實力。”仰頭狂吼,龍浩身如閃電,全身散發着銀光,長棍揮舞,朝付醜猛劈而去。
怒火沖天,仇意蔓延,雙方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今日若無人倒下,那此戰便不止。
在付醜心裡,龍浩一家都該死,但其有憐憫之心,只將龍浩之父、爺爺斬殺,其餘人皆被他繞過一命。
但龍浩,是萬萬不能饒,因其是罪魁禍首,更是釀造這一切之人,當殺。
“娘子,你且看好,爲夫爲你報仇了。”仰頭悽然而笑,令人看之心傷,付醜絲毫不懼龍浩,赤手空拳迎面而上。
一棍接一棍,漫天飛舞,卻無法觸碰付醜絲毫,其身似沒有任何動彈,保持前衝姿勢。
但也就是這沒動彈,那漫天的銀色長棍,根本無法臨近其身。
“你,就這點能耐麼。”衝到龍浩面前,付醜嘶啞着說,擡手便是一拳,狠狠擊中龍浩心口。
身軀倒飛,落到地面噠噠後退數步,才穩住身形,龍浩面色陰冷,眼裡有火焰在燃燒。
“區區窺虛之身,能奈我何?”付醜邁步走出,步伐很慢很慢,彷彿不是踏在地上,而是踩在所有士兵心頭。
“兄弟們,今日不是他死,便是我等身亡,殺啊。”
數名千夫長對視間,紛紛看見對方眼裡的恐懼,最後一同大吼着,手持兵器衝向付醜,身後緊緊跟隨衆多士兵,他們都明白,今日若不殺付醜,那他們必死。
“執迷不悟。”冷哼一聲,看着衝來的衆士兵,付醜神色裡的悽然更重,衝來的人裡,有着一張張熟悉面孔,曾征戰的兄弟,如今反目,揚言要將他斬殺。
心如絞痛,卻也未有任何遲疑,付醜邁步間,從其身上散出股股氣勢,形成利刃般的颶風,朝四面八方散開。
觸碰到此風,那衝來的衆士兵,紛紛於大叫裡淪爲漫天血色,眨眼功夫,萬餘人竟死亡過半,這不是殺戮,而是完完全全的屠戮。
“棍掃千軍!”
躍起暴喝,龍浩身凌半空,手中銀棍如同長龍捲起,形成股旋風,鑽向付醜。
武者一旦踏入三虛,就可習練武技,比之修者的神通還要強大,而這也正是武者真正厲害之處。
武者、修者、劍修以及妖修,共稱爲修士。
“此等招式,也敢在本座面前賣弄?”右手爲掌,擡起對準空中一捏,便見那旋轉鑽來的銀棍,瞬間停止,如被靜止一般,龍浩的身體同樣靜止在空中,無法動彈。
手裡出現一柄斷刀,付醜原本悽然的神情變爲柔和,一手握刀,一手撫摸刀身喃喃道:“娘子,爲夫這就爲你報仇,讓你飲其血,食其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