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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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自己的話說的是有些過份，錢見明咳一聲，放緩了語氣：“我也不是說你做了我的妻子就什麼都要聽我的。
其實我想表達的意思是，咱們倆真的在一起了，你在外人面前要給我面子，在家裡，也不能總是指使我，要不然，我不就成了給自己又找了個媽了嘛，對不對？”
“你認爲，我是那樣的人嗎？”姚新青一臉失望的看着他，“錢見明，咱倆認識到現在有三十年了，你仔細回想一下，我是你說的那種人嗎？”
“哎……”錢見明重重的嘆一聲，“咱們能不能不要再糾結這種無聊的問題？”
“這問題無聊嗎？”姚新青冷笑兩聲，道，“你自己不願意面對，沒法兒回答的問題，就是無聊的問題？”
“就你現在這個樣子，你覺得我有必要和你過多的說什麼嗎？”錢見明指了指門的位置，“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麻煩你馬上離開。”
“聽你這意思，我要是現在不走，你要喊警察過來？”
“姚新青！”錢見明重重的喝斥一聲，滿是厭惡的看着她，“你越是這個樣子，我就越討厭你，要是還想和我在一起，就別再神經下去！”
“我只想問你一句話，你明天，要不要去和我辦結婚證。”
“你……”錢見明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我話說的還不夠明白？你怎麼還在這兒自說自話？咱倆爲什麼鬧成現在這個樣子，不就是因爲你剛纔什麼都不管不顧的提出了這個要求？
姚新青，我錢見明就是再混蛋，再破罐子破摔，也不可能今天離婚明天結婚。那我可真就成了單位的一個大笑話了。
就咱們現在的情形，大概都要在單位待一輩子了，天天在別人的議論和鄙視的目光下。你覺得，你能堅持下來？”
“我能。”姚新青用力點頭。“我肯定能，這些年，我就是這樣過來的，如果我在意些這個，早就和你分開了。”
“好吧，你能，但是我不能……”錢見明衝她擺擺手，“你回去吧。我求求你了，現在我腦子裡就像要炸了一樣，別再逼我了，行嗎？”
“不行。”姚新青搖搖頭，“錢見明，爲了你，我的青春、名聲都沒了，我的家裡是什麼情況，你再清楚不過。
如果你就這麼棄了我，那麼。我這些年的堅持，這些年的忍耐，才真的是個大笑話。我和你在一起，不是無慾無求的。
要不是你給了我承諾，給了我精神支柱，我是不可能堅持到今天的，或者，隨便找個人嫁了，我也會過的比現在幸福。
一個四十五歲的女人，身高長相都不輸給任何人，爲什麼會一直單着？你別告訴我你一直覺得我是沒人要的。”
“你的確不是沒人要的。只是……”錢見明往前一步，直視着她。“只是，你沒有找到合適的罷了。你以爲，你的那些相親我都不知道嗎？
你以爲，我對萬玉瓊說你是這世上最愛我的人，是因爲我心裡看人是這麼覺得嗎？我只不過是想要讓她死心，想要兌現給你的承諾。
現在，是你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姚新青，你用用腦子吧，沒有男人會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的女人，歇斯底里跟個神經病似的。
萬玉瓊再不好，也從來沒對我這樣過，你看看……”他指指掉在地上的門插銷，又指指掉了一大塊去的臥室門，“這是你乾的好事和。
我和萬玉瓊結婚那麼多年，最初的時候，因爲我身份不如她，又有求與她，對她低三下四的，她也從來沒對我發過這樣的威風……”
姚新青打斷他：“爲什麼你一直在提她，是舊情難忘？想再回去找她？”
“你這個女人，爲什麼總要想些歪的？”錢見明眉頭緊緊的皺起來，“我爲什麼總是提她？因爲她曾經是我的妻子，也是你瞭解的，我在拿她做例子，讓你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明白？”
“那我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不明白？”
“你……”錢見明頭疼的撫額，“我的意思已經說的夠明白了，你但凡要點兒臉面，就別再在這兒糾纏了，行嗎？”
“呵呵……”姚新青淒涼的笑，“行，你真行，錢見明，活了這麼大，我一直以爲我不是個傻的，現在我才知道，天下第一傻瓜就是我。
算了，咱們鬧到這個程度，也沒法兒繼續生活下去了，就算是勉強在一起，今天的這一幕也會時不時的崩出來噁心我們。
那就按你說的，散了吧，不過，咱們好歹也認識了三十多年，在一起二十多年，就算是爲了紀念，也應該一起吃個飯，對不對？”
“有那個必要嗎？”錢見明現在是巴不得姚新青趕緊走，永遠別人他看到，他對她的厭惡，真的是到了絕對的頂點。
事實上他沒撒謊，萬玉瓊和他在一起這麼多年，是真的沒這麼吼過他，雖然他對她不夠體貼，但是，只要他回家，她都是完全盡到妻子的責任。
只不過，他心裡裝着的是另外一個女人，看她就格外不順眼罷了，可現在，他突然覺得，其實真正不順眼的，應該是眼前的這個女人。
說白了，他根本就是一個被女人慣壞了的男人，以前，兩個女人都寵着他，他就覺得，真的是自己魅力無敵。
現在，一個女人不要他了，另人一女人又想來把他管起來，他心裡自然就不爽了，這種不爽當中，有對別人的不滿，也有對自己魅力的疑問和否定。
“有必要……”姚新青鄭重的看着他，“對我來說，人生中最美好的年華，都是和你在一起渡過的，這個散夥飯，既是對我們過往的肯定，也是對我最美好時光的懷念。
雖然結局不夠完美，但是，我也不希望我們真的成爲仇人，不管你會不會再和萬玉瓊在一起，我們成爲仇人，都會讓她笑話，對不對？”
“好好的，提她幹什麼？”雖然還是用訓斥的語氣，卻是比剛纔和緩了許多，錢見明邊說邊揮了揮手，“你隨便吧，我累了，去躺一會兒。”
……
萬玉瓊從錢家離開後，就徑直去了萬老爺子家，錢妍一早就來到了姥爺家，原本說好吃過晚飯再回去的，這會兒看着大包小包扛着到來的老媽，就一臉的納悶：“媽，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和你爸離婚了。”萬玉瓊苦笑着看向女兒，“媽要謝謝你，要不是你做出這一步，媽今天大概真的能被你爸氣死。”
“我爸又打你了？”錢妍邊說邊伸手拉住萬玉瓊，“媽，你讓我看看，傷着哪兒了？爸也太過份了，不行，我得去找他算帳去！”
“算什麼帳啊？”萬玉瓊緊緊扯住女兒，又看向父親，“爸，以後我可就要依靠您了，您可不能嫌棄我，把我攆出去，那樣，我可真的就要露宿街頭了。”
萬老爺子沒接她的話，繃着臉問道：“他爲什麼打你？”
“沒打我，他今天真沒打我……”嘆口氣，萬玉瓊繼續道，“他帶了相好的回家，還明確告訴我，那是他的初戀，這些年一直在一起。
其實，我以前也聽人說過，只不過，爲了家庭的穩定，我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些事情，不揭開怎麼着也行，這麼硬往眼眶子上砸，擱誰也受不了。
當然，最主要的也是我有底氣了，離開那兒，可以和爸在一起，所以，我直接同意了和他離婚，現在，手續已經全力離索了，我和他，已經完全沒有關係了。”
“真是個畜牲！”萬老爺子手重重的砸在桌子上，“這也太欺負人了，玉瓊，爸一直不願意麻煩別人，不是爸不親你，是不想讓別人覺得，爸在倚功賣功。
可是，錢見明做的這些事兒，太不是人了，爸說什麼，也不能讓你吃這個虧，而且，處理他這種人也是應該的。
你放心，明天爸就給他單位打招呼，直接把他開了，我看看他沒了工作，那女人會不會還一直跟着他，既然想要過好日子，那就讓他們過去吧！”
“爸……”鼻子一酸，萬玉瓊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心裡也更加懊惱這些年自己的做法兒，如果從最初就不忍，現在的她，應該過的更幸福吧？
爲了掩飾自己的情緒，她看女兒：“小妍，你找對象的時候可要瞪大眼睛，不能像媽一樣，嫁錯人，毀了自己的一輩子。
媽年輕的時候要是不那麼倔，要是能聽進你姥姥姥爺的話去，今天，絕對絕對不會是這個樣子，你姥姥，說不定也還在……”
“媽……”錢妍摟住號啕大哭的萬玉瓊，一下下輕拍着，“都已經過去的事兒，就別怨怪自己了，我知道，您現在是委屈，想哭就哭吧，哭完了咱們一家子在一起，好好的過日子，以後，天天都開開心心的……”
萬老爺子也扭過頭去悄悄抹了抹眼角，這情形，他看到過很多次，卻從沒想到，有一天，自己和女兒外孫女之間，也會出現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