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輛車子停在林寶河家門口後,整個村子都轟動了,平時見一輛汽車都是稀罕景兒,這一下子來了三輛,太挑戰大家的神經了。
一時間,閒在家裡的大人小孩兒,都出動了,圍攏在幾輛車子的周圍,指指點點,那熱鬧的程度,和平時放電影差不多。
自從林寶河入了院,林老頭和林老太太就不讓初秋見天的去候着查看動靜了,可即便這樣,消息還是很快傳到了老兩口的耳朵裡,是林二爺爺兩口子跑來報的信兒。
“……你們還坐這兒四平八穩的,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兒了……”林二奶奶腦袋往林老頭林老太那兒緊湊着,“不管怎麼說,是你們把他養大的,他要是不想要臉面,就不養你們,聽我的,這會兒去鬧,那一大羣人肯定是初夏婆家人,就他們對閨女那寶貝的程度,這會提啥要求都得答應了。”
林二爺爺迅速接話:“就是,大哥大嫂,這可是一輩子遇不着幾回的好事兒,爲了孫子,你們也得豁上這張老臉。”
原本因爲林寶河入院已經打算偃旗息鼓的老兩口,心思又活絡起來。
恰在這時,林初秋急哈哈的跑了回來,一進屋就扯着林老爺子的胳膊晃:“爺爺,我這輩子能不能過好就靠您了,二伯一家子已經回來了,來了三輛車送他呢,爺爺,您快去求求他,爲了初夏的面子,他們肯定能答應您。”
“你不是去找春妮了嗎,怎麼這麼快回來了?”林老太太疑惑的問道。
“還說春妮呢……”林初秋嘟起嘴。“她把我推出來子,說是給我一個月的時間。要是再辦不下工人指標來,她就和別人定親了。”
“這妮子怎麼能這樣?”林老太的聲音陡然加高。“你這一門心思的爲她忙活,怎麼能這麼沒情沒份的?初秋,我看就算是當了工人,你也別要她了,這樣的女人,不定什麼時候就攀了高枝兒了。”
“奶,我就想娶春妮,只要結了婚跟了我,她就指定跑不了了。奶,您和爺爺最疼我了,以後我接你們去城裡享福……”林初秋拉着老太太的胳膊來回晃着,眼睛可憐巴巴的盯着林老頭兒,這讓原本就心思活絡的老兩口,立時招架不住了。
或者真應了那句一物降一物,老兩口對兒子閨女都挺絕情,可是對這個小孫子,卻是寶貝的跟眼珠子似的。
加上林二爺爺和林二奶奶在一邊添油加醋。老兩口終於下定了決心。
“這是最後一次了,要是不成,這輩子大概是別想沾他的光了。”穿鞋的時候,林老頭忍不住感慨道。“要是早知道他有這一天,唉!”
……
初夏家的新房裡,此時卻是一番熱鬧至極的場景。
林寶河一家子。荊哲,林大爺爺一家子。小姑奶奶一家子,羅剛順和胖嬸。大剛爺爺和大剛奶奶,陳建峰、陳建新兄弟以及和林寶河關係要好的村民,滿滿的聚了一屋子。
在得知林寶河的真實身世後,大家都是不斷的唏噓,直說好人好報,吃了那麼多苦,也是該享福的時候了。
得知林大爺爺一家子要爲林寶河的親爹親孃遷墳,大剛爺爺立即吩咐陳建峰兄弟去幫着忙活這事兒去了。
一應的雜事兒,都由兩兄弟去處li,林寶河等人只等着第二天一早舉行遷墳儀式就好。
別人都可以光明正大的來林家對林寶河表示慰問,或者說是巴結,林寶江一家子卻是很清楚,他們就算厚着臉皮湊過去,恐怕也得不了什麼好。
林寶江和鄭三巧陰沉着臉坐在炕上,如喪考妣。
“都怪你!”鄭三巧一巴掌扇在林寶江腿上,“明知道你侄女和羅曉瓊好的能穿一條褲子,你還去招惹羅剛順,這下子好了吧?別人都能沾光,就咱們不能,三輛車啊,那得什麼樣的條件,纔會出動三輛車來送?
聽說來的人當中,年紀有大有小,十有**是你侄女的婆家人來了,你說這大好的機會,就讓你給算計沒了!”
“你還有臉說我?”林寶江瞪着她,“要是你肯忍一忍,會到這一步?”
“我忍?”鄭三巧一臉的好笑,“你是不是男人?我可是差點兒被你侄女帶來的人打死,你還嫌我沒忍?”
“爹,你不是說你不爭了,就好好的種地嗎?”林初東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不管二叔家過的怎麼樣,咱們的日子該怎麼過還怎麼過就是了。”
“初東……”
“初東……”
“初東……”
夫妻倆和抱着栓兒來回晃的劉美清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盯着林初東,他們怎麼忘了,一直以來和林寶河家鬧翻的人員中,絕對不包括林初東。
林初東趕緊擺手:“爹,娘,你們別打我的主意,我不會去和二叔說什麼的,我二叔二嬸的脾氣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了,就算不知道我二叔二嬸的脾氣,你們也不應該那樣對初夏,她可是你們的侄女。
當時你們根本就不知道她不是你們的親侄女就那麼對她,現在,人家更不敢相信你們了,親的都算計,不親的還不定怎麼着呢。反正,我是沒臉去二叔家求什麼的。”
“初東,爹是想着當個普通農民種地來着,可是,原來是大隊長,這會兒什麼都不是,原來可以管着別人,這會兒讓別人管着爹,這心裡的坎兒,是真邁不過去。
爹後悔啊,不管和你二叔的關係咋樣,只要別鬧翻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沒人敢對付我。
就算你二叔和羅剛順好,可在外人眼裡,還是我和你二叔親啊,唉,爹糊塗啊,怎麼一步就錯成這樣了,唉!”
“初東,幫幫你爹吧,他是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覺啊,再這麼下去,不說別的,人都熬壞了。
你和你二叔一家一直處的不錯,咱別的也不求,就求讓你爹還當他的大隊長就行,初東,你也是當爹的人了,也該爲栓兒打算打算,是不是?”關鍵時候,鄭三巧還是向着丈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