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進門的是初夏，黃主任眉頭皺起來：“我和你說，能說明白？王婧呢？她怎麼不過來？”
也不好說王婧不能過來的真實原因，初夏只好道：“師姐有點兒重要的事，過不來。”
“重要的事兒？”黃主任眉頭皺的更緊了，“多重要的事兒能比病人的安危更重要？這個宋曉玉，越來越不像話了！”
果然，面白無鬚的男人特別難打交道！二徒弟交接也是很普遍的事兒，至於這麼上綱上線麼？
心裡這麼想着，初夏臉上卻是什麼都沒表現出來，甚至笑容中還帶有一絲歉意：“黃主任，師姐那邊是真的不方便，還請您諒解。”
“她到底怎麼了？”黃主任追根究底的問道。
想想王婧不可能躲在屋裡不見人，那對腫眼泡子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消了的，初夏便如實道：“師姐的眼睛腫的太厲害了，不太好意思見人。”
“怎麼腫的？”
關心的是不是太多了點兒？初夏只好繼續回答：“我沒問，不知道。”
“她是你師姐，眼睛腫了，爲什麼不問問？”黃主任邊說邊嘆氣，“你呀，太不關心同事了，虧她平時還對你那麼好呢，算了，我自己過去吧，和你說不明白，影響到病人的健康就不好了。”
“……”初夏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迅速沒了身影的黃醫生，這是什麼意思？不是說黃主任和自家老師特別不合嘛，爲啥感覺上，對師姐特別關心呢？
“傻子！”坐一邊不出聲的矯美琴終於出聲了，斜睨一眼愣呆呆站那兒的初夏，“你還站這兒幹什麼？”
誰願意站這兒了？初夏衝她翻個白眼兒，轉身往外走，矯美琴就一把扯住她：“你想幹什麼？有本事，你再翻個白眼兒試試！”
李慶趕緊上前想要把矯美琴拉開：“上了一晚上夜班你不累嗎？別鬧了。”
“李慶，你什麼意思？”矯美琴衝他冷哼一聲。“莫非。你的心也被豬油蒙了？你到底和誰是一夥兒的？”
“別鬧了！”李慶瞪她一眼，“你哪來那麼多歪理？”說着附在她耳邊小聲嘀咕兩句，矯美琴就不情不願的鬆開手，沒忘了發嘴狠，“林初夏，我今天饒了你不代表我就是好欺負的，要是你再敢不尊重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看來你是忘了那天的事兒了？”初夏邊說邊往上次她和王婧把矯美琴堵住的方向指了指，“你以爲我會客氣麼？”
“你！”不提那天的事兒還好，初夏這麼一說。矯美琴臉立時漲紅了，用力想要掙開李慶的鉗制。“你放開我，看我不抽死她，她不說我還真忘了，竟然以多欺少，哼，現在到底是誰多誰少，有膽你給我站住。你別走！”
出了門口的初夏回頭衝她做個鬼臉：“傻子纔不走！”
“李慶！”眼看着初夏的身影消失，矯美琴恨恨的瞪着李慶，“她都要騎我脖了上拉屎了，你還讓我忍，我就不信，院長能爲了她把我開除了！”
“爲什麼就她成了樑老的學生？你能不能長點腦子？我要是不攔着你，你後悔都來不及了。”李慶邊說邊嘆氣，“院長是不會爲了她把你開了，可是。樑老呢？聽說那可是非常護短的老爺子，到時候她一告狀，你還能在這兒待下去嗎？”
“你的意思是，樑老以後會護着她？”矯美琴就覺得自己牙根都疼了，憑什麼一個只學了幾個月醫的雛，可以做樑老的助手，還被樑老護着？
“護不護不知渞，反正小心無大錯。”李慶見她情緒平復下來，就放心的放開她，“以後不要這麼衝動，你要是把這份工作丟了，你爸媽能饒了你嗎？”
矯美琴的臉立時垮了下來，是啊，好不容易給她找了這麼好的工作，要是她給整丟了，父母把她皮剝了的心思都有了吧？
初夏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黃主任正在和宋曉玉交接，王婧坐在辦公桌前耷拉着腦袋，奮筆疾書，靠近了一看，初夏差點兒噴了。
滿紙的大光腦袋上頂着幾根毛，最下面一行字寫的是“黃保全好惡心黃保全好惡心……”黃主任的名字就是黃保全。
控制住笑意，坐回自己的位置，找出紙筆，把一摞病歷放到面前，攤開一本，開始做病歷記錄——當然是裝樣子，初夏一直掙着耳朵，眼角風往黃主任那邊瞄呢。
果不其然，黃主任雖然是在和宋曉玉說話，視線卻是不時的往她們這邊瞄，她不用看就能感覺的到，對方視線的落腳點是王婧。
待黃主任離開，王婧立時翻個白眼珠子，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初夏好奇的打量她幾眼，不待開口，王婧主動道：“是不是很好奇，他明明和老師不好，爲什麼要跑過來交接？”
初夏道：“肯定不是因爲信不過我。”。
“沒錯，肯定不是信不過你，算了，不和你說了，工作。”
初夏：“……”
宋曉玉：“……”
有這麼玩人的麼？提個頭打住，太損了吧？
“說完！”宋曉玉命令式的道。
“不說。”王婧抗議的道，“老師明明應該能看出來的，爲什麼一定要我說？”
宋曉玉便皺皺眉頭：“我記得他以前對你不是這樣的，發生什麼事兒了？”
“老師，您終於抓住重點了……”王婧嘆口氣，“前幾天我和小姑出去吃飯，遇到他和他兒子了，出於禮貌，我和他打了招呼。
也不知道他是中了什麼邪，從那天以後見到我就特別熱情，而且，看我的眼神也特別噁心，他不說什麼我也不好亂說，可是，我現在真的是看到他就想吐！”
“爲什麼不早告訴我？”
“老師，這種事兒您讓我怎麼開口？”王婧挑挑眉頭，“難道我說，黃主任好像看上我了？萬一不是呢？”
“你們吃飯那天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兒？”
王婧想了想，搖頭：“沒有。”
初夏靈機一動，就問道：“你是不是穿的挺漂亮？”
仔細回想了一下，王婧點點頭：“沒錯，我前天穿了我小姨年輕的時候穿的一件草綠色毛衣，把白襯衣的領子翻出去，當時小姑還誇獎我那麼穿特別好看來着。”
“他一個四十出頭死了老婆的男人，也敢動這種心思？”宋曉玉恨恨的咬牙，“我說呢，今天怎麼態度這麼好，原來是心術不正啊，小婧，你別怕，以後他要是再用那種眼神看你，你就罵他，出了事兒，我給你兜着！”
想了想，王婧就搖頭：“老師，算了，反正被他看一眼也不會少塊肉，要是他真流露出那種意思，我是肯定不會和他善了的。”
恐怕，黃主任敢動這個心思的原因，是知道王婧的身世……，腦子裡靈光一閃，初夏打量打量王婧，問道：“他和你小姑說話了嗎？”
“我們吃飯的桌子是前後桌，他兒子不好好吃飯一直在我小姑身邊轉來轉去，他就和我小姑說了幾句話……”這麼說着，王婧也猛的一拍腦門，“難道……”
“不會吧？”宋曉玉好笑的搖頭，“要真是那樣，我只能說，今年真是你小姨紅鸞星動的年份，該當她要今年出嫁。”
王婧嘆口氣：“算了，不瞎猜了，要是咱們猜的這樣，他總會和我提的，要是先前猜的那樣，我就是豁上不幹，也不能讓他舒服了！”
下午，黃主任帶了消腫的藥過來給王婧，讓她每隔半小時抹一次，說最多三個小時，就可以看不出腫來。
“黃主任，您突然這麼熱情我受不住勁兒，能不能給我個實話，您這是打算幹什麼？”
“噗!”
沒想到王婧會這麼彪悍的問出來，初夏一口水全噴到了黃主任身上，對方正好站在桌子旁邊，從她這個角度噴過去……不知道的就以爲黃主任尿了……
“噗!”這次是王婧噴了，她說完話爲了掩飾緊張也拿起杯子喝水，所以……
“你……你們……”黃主任盯着自己襠前那一大片，要哭了，早知道，他就穿上白大褂再過來了，這淺灰的褲子溼這一片……他怎麼解釋才能讓人相信？
他發愣的空中，宋曉玉拿着夾子往外走，“王婧，初夏，查房時間到了。”
“是。”
“是。”
轉眼間辦公室裡就剩了黃主任自己，他左右瞄瞄，往宋曉玉的桌邊走去，抓起她掛在牆上的白褂就往身上套。
“你幹什麼偷我的衣服？”宋曉玉一臉嫌惡的進來一把奪下他手裡的衣服，“出去，你不知道非工作人員禁止在辦公室久待嗎？”
“你……”黃主任簡直要氣昏了，他只是不在工作時間，怎麼就成了非工作人員了？這女人在公報私仇，絕對的公報私仇！
“你什麼你？”宋曉玉瞪着他，“你一向和我也不對付，現在有事沒事的來和我徒弟湊的什麼近乎？黃保全，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麼噁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