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啊,不是我說你,我知道你們都年輕,但是夫妻生活要學會節制……”蘇蔓以爲這小兩口精力旺盛,玩的太歡脫了才讓莫小陶累的一直睡,拿出長輩的姿態開始了說教。
厲斯夜在擔心莫小陶,沒心情聽她在這裡說這些,他匆忙道:“媽,我有點事找小陶,先回房了。”
“去吧,不過你別逃,等我有時間了,再詳細的跟你談談這件事……”蘇蔓說。
厲斯夜應了一聲,腳步飛快的衝到了樓上。
到臥室門口,他動作輕柔地推開門,來到牀邊,看到莫小陶正躺在上面安睡,懸着的心放下大半。
俯身輕輕地吻了吻她的小臉,他離開,去浴室沖澡了。
大牀上,莫小陶輕輕地翻了個身,她拉過被子枕在腦袋下面,歪頭安靜地看着浴室的方向。
白天所看到的那一幕還歷歷在目,想起之前的種種,跟女保鏢有關的一切都浮現眼前。
可惜,她早化作了一團灰,每每想起當時的情景,就讓人感覺好心酸。
……
厲斯夜心心念念想着莫小陶,很快衝完澡出來了。
到了大牀上躺下,他伸出手臂,把她攬入懷中……
見她頭髮有些凌亂,他幫她理一下頭髮,不料莫小陶伸手擋住了他。
“寶貝,你還沒睡?”
莫小陶沒應聲,她動了動身子,轉身鑽進了他的懷裡。
“是不是還沒睡夠?沒關係,老公抱你睡。”他好脾氣地哄道,輕輕在她後背輕輕拍着,像是安撫小孩。
換來的,卻是她的低聲哭泣。
“小傻瓜,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哭?”
莫小陶用力的搖晃着腦袋:“不好,老公,我一點都不好。”
習慣了那個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要僞裝的她,如今聽到她說出這一句“老公,我一點都不好”,厲斯夜的心,碎成了一片一片。
不由得,又把懷裡的人兒摟緊了幾分,厲斯夜吻吻她的頭髮,好脾氣道:“爲什麼不好?”
莫小陶聲音哽咽:“其實我們都很清楚,不是麼?她就這樣死了,我接受不了……要是我自己去接人,是不是不會存在這麼多的事?是我害了她!”
“這個怨不得你,不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扯到自己身上。”
“明明就是我的錯,她是代替我去接人的!”
這其中可是橫着一條人命啊……再怎麼忽略,她都沒辦法忽略掉。一閉上眼睛,女保鏢的音容笑貌還在面前浮現。
這樣一個鮮活美好的生命,就這樣說沒就沒了,她,又怎麼可能繼續裝作若無其事的淡定?
“就算錯,錯的人也是我,是我安排她去接人的。這是不是說明,我應當比你還要自責?”厲斯夜心疼地反問。
莫小陶懂得他的意思,但這樣的安慰一點都不管用:“這不一樣的,老公,這完全不是一回事兒。錯的人是我,是我對不住她!”
“寶貝,難道你希望她就這樣白白死掉?”厲斯夜一臉嚴肅的問。
“哪有啊,我沒有這樣想!”莫小陶忙不迭的解釋,她可沒這樣想過!絕對沒有!
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爲什麼問出這樣的話,事實上她真的沒有這樣想啊。
所以,厲斯夜這樣說,弄得她更加心塞了。
“人已經死了,再怎麼難過都無濟於事,我們能做的,是從這件事中吸取教訓,以後儘可能的避免有類似的事發生……”他語重心長道。
於是,莫小陶聽懂了他的意思。
厲斯夜想要說的是,悲劇已經釀成,不能一直沉浸在痛苦中。而是,從這件事中學會改變,懂得變通。
凝神思索了一會兒,莫小陶再次擡頭的時候,眼睛裡盈滿了淚水。
還好,房間裡燈光好暗,他看不到。
同樣的,她一點都不想哭。淚眼汪汪的,這算怎麼回事呀?她都要恨死這種感覺了!
但是,想一千遍一萬遍結果都是一樣,倘若不是她,女保鏢不會有意外啊。
“想出什麼來了?還是說,你一直在這裡顧着哭,什麼都沒想?”
他不想這樣,但是,與眼睜睜地看着她哭相比,他更願意稍微嚴肅一些,嚇唬嚇唬她。
“我知道錯了,以後在沒有弄清楚事情之前,我不會想當然的以爲事情是怎樣怎樣了。對不起……”莫小陶自責的說。
她明白,他跟現在這樣嚴肅的跟她講話,是怕她自己想多了太難過。
但是,一些事,並不是你希望不要想就可以做到不想的……
“聽話,事情真的沒有你所想的那麼複雜,乖了。”厲斯夜又說。
莫小陶點點頭,可她的心裡還是在難過啊。所以能不能,讓她稍微放縱一次,在這個時候盡情地哭一回。過了今晚,她再也不哭了,遇到再難過的事情也不哭。
她把小腦袋往厲斯夜的懷裡靠了靠,怕他不高興,她不敢哭出聲,只能將所有的情緒化爲眼淚迸發。
有他在,想哭也沒法哭的那麼豪放。但是,心裡的壓抑感覺擺在這裡,她控制不住自己……
之後她發現了……今天的厲斯夜好反常。
他安安靜靜的,沒了一開始的勸說和告誡。他平躺在那裡,一言不發。
這下莫小陶慌了。
他不再安慰她,是因爲對她的所作所爲失望了,纔不想搭理她了,對嗎?
想到這個可能,莫小陶心裡一沉。她伸手抹了抹眼淚,身子朝着厲斯夜身邊靠了靠:“老公~~”
“哭夠了?”
他原來真的在生氣呀,不然幹嘛這樣講話?
她點點頭:“我知道你心裡也不好受,我不哭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
“……我爲什麼生氣?”
唔,這樣說,不是生氣又是什麼呀?
莫小陶撒嬌地搖晃着他的胳膊:“老公,你相信我,我真的知道錯了,不要生氣……”
“嗯。”他甕聲甕氣的回答。
……莫小陶更加心慌。她承認,長到這麼大,她經歷的事情不算少。但是所有這些,跟死亡無關。
如今,第一次距離死亡這麼近,她心裡難無比……然後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
她想,厲斯夜對她這樣很不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