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治癒,黑白之間
剛纔在軍區,蕭易宸很想借機問下季末然感染病毒的事情,他猜測李衛國一定知道些內情,不過終究還是理智戰勝衝動,忍住沒問。舒鴀璨璩問了不一定能得到回答,相反還可能成爲一個把柄被對方牢牢握住。季末然被感染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蕭易宸也害怕他們以防止傳染或研究爲由將季末然隔離。
蕭易宸垂下頭,溫熱厚實的脣輕輕親吻她的手背。從未有過的溫柔。
季末然還想繼續問,蕭易宸手機又響起來。
接起電話後,他溫柔的神情退卻,表情漸漸陰寒。
“怎麼了?”見他沉默無聲掛斷電話,季末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金思語不見了!”蕭易宸狠狠握住手機,臉上怒氣顯而易見。金思語明明已經被帶到XX島,關押在島上封閉訓練營的地下室裡,那裡位置及其隱蔽,看守極嚴,而且還安裝有攝像頭,處於二十四小時監控狀態。就這樣近乎天羅地網般的牢籠,金思語居然莫名其妙消失了。監控室的人不知爲何竟沒發現異常,直到人不見後才翻回查看,發現有段錄像顯示空白。
“怎麼回事?”季末然從不懷疑蕭易宸的手段,他要關金思語,必定不會給她逃走的機會,但這次卻出現了意外。
蕭易宸忿忿的說:“有內鬼!還是看守人之一!死老頭子還真是手長,也不知道埋伏多久了!”
“查出來是誰了嗎?”季末然神色一凜,內奸這種東西向來都是最恐怖也最致命的,偏偏魏建朝那傢伙好像很擅長這招。
“不用查了!他跟金思語一起消失了!”蕭易宸猛然握拳,朝自己額頭重重擊了下,“我當時就該把那女人雙腿廢掉,看她還怎麼逃,看她還能有什麼用!”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當時在處理金思語的事情上,蕭易宸有一絲優柔寡斷,若是別人早該一槍了結了,但偏偏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人。哪怕對她只剩下憤恨和厭惡,也終究沒立刻下狠手。
“你別這樣!”季末然坐起來,拉過他的手,“也不全是你的錯!況且,她能逃到哪裡呢?不過是別人手裡一枚棋子,魏建朝不做無意義的事,既然救她出來,肯定還要利用她。我們遲早還是會碰上的,我正好找她算算以前的賬!”
聽她的勸,蕭易宸情緒漸漸平復下來,臉部線條變得柔和,反握住她的手,略帶愧疚的說:“以前,委屈你了!”
在他得知金思語是那樣的人之後,他便早想說這句話了。爲她受過的苦,爲自己沒有及時出現在她身邊。
“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聽着好奇怪!”季末然笑笑,蕭易宸現在對她太過溫柔,太過體貼,跟以前簡直判若兩人。這些話,以前的他就算心裡這樣想,也絕對不會拉下面子說出口的。季末然也知道,應該是自己被病毒感染的事情嚇到他了,刺激的他性子徹底轉了過來。面對失去,才更加懂得珍惜。這也算因禍得福?
“有什麼好奇怪的?我是你老公!”蕭易宸義正言辭維護自己的老公地位,隨即聲音又變得無比柔軟,“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你又要荼毒廚房了嗎?”季末然臉做驚恐狀。
“沒有情調的女人,你就不能適當感動下,說句好話?”
季末然面色一轉,認真又動情的說:“其實,我很喜歡吃你做的菜……”
蕭易宸瞬間圓滿,豎起耳朵一副陶醉的樣子。
季末然狡黠一笑,緊接着說:“當然是騙你的!”
蕭易宸:“……”
……
時間靜靜過了幾日,蕭易宸一直陪着季末然,哪兒也沒去。沒有任何麻煩找上門來,日子平靜的彷彿什麼都不曾發生。蕭易宸在這幾日做足了好老公該做的事,給她做飯,給她按摩,甚至堅持給她洗內衣,給她洗澡……也不顧忌下人的眼光。
兩人發生爭執的時候他也讓着,還每天想方設法的逗季末然笑,給她買過花,給她放過煙火,給她精心準備過燭光晚餐……
無微不至的照顧加極盡所能的浪漫,讓季末然一度懷疑現在的蕭易宸是不是換了靈魂。她早知他外冷心熱,若真愛上人,也會對愛的人好,卻從未想過他能做到這種地步。買花、點蠟燭、放煙火……這些最爛俗也最流行的浪漫方式,竟被他在短短几天內挨個用了個遍。而且除了製造浪漫外,他還能拋下尊貴的身份,放下自尊,甚至做到普通老公做不到的事,比如家務!底下傭人無數,本不需要他沾手,但只要與季末然有關的事,他都堅持做了,還不許別人插手。
別說季末然吃驚,即便蕭易宸自己,也從來沒想到有一天,他會爲一個女人做到這種地步!
若以前有人這樣對他說,他一定嗤之以鼻,還嘲笑那人信口雌黃,他蕭易宸是什麼人,怎麼可能爲一個女人鞍前馬後?
可現在,他不僅心甘情願的做了,而且還嫌自己做的不夠多。
眼看着季末然手背上白斑一點點擴散,緩緩蔓延至手腕,他的心也一天比一天忐忑。那些專家們仍舊被他逼着沒日沒夜的研究,可壓根不見有什麼進展。
蕭易宸嘴上不說,盡力爲季末然做着所有能做的事,把她像寶貝一樣捧在手裡,但心裡卻一刻不停的慌亂着、害怕着、忐忑着。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如此恐慌,恐慌的夜裡整晚整晚睡不着,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在黑夜中睜着眼看她朦朧的睡顏,聽她有節奏的呼吸,感受她身體的溫度。
不去想如果失去她會怎樣,即使腦海中偶然閃過“失去”這兩個字,也會覺得心口一陣陣刺痛,難以平復。
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他必須儘快找到辦法,他不允許那些病毒像不定時炸彈一樣窩藏在季末然的體內。
這天夜裡,季末然仍舊安穩睡在他的臂彎裡,蕭易宸睜着眼,靜靜觀察她許久,確定她熟睡之後輕輕抽走手臂。沒了支撐,季末然腦袋不舒服的蹭蹭枕頭,蕭易宸屏氣凝神,靜止沒動,待她徹底安穩之後才輕手輕腳下牀,及着拖鞋朝外走。
沒有開燈,但他接受過黑暗訓練,眼睛在黑暗裡也能有些許辨識度。柔軟的拖鞋踩在地上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響,蕭易宸踱到門前,緩緩拉開一條門縫。回頭望了一眼季末然,他身形縮進門縫裡。
正待他一腳踏出門縫,準備關門時,牀上的人驟然坐起,聲音無比清醒的問:“你這是要去哪裡?”
蕭易宸一震,頭差點撞到門框上,他回頭訕訕的笑,“你怎麼突然醒了?”
“先問問題的人是我!”季末然“啪”的一聲按開燈,撩開被子,徑直下牀,打開衣櫃,開始找衣服。她的身體恢復能力極強,再加上用藥好,又有蕭易宸體貼的按摩,腿部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
“你幹什麼?”蕭易宸不解的問。
“你問題好多!”季末然白他一眼,“自然是跟你一起出門!”
蕭易宸愣了下,急忙說:“我沒有要出門啊!我就是去方便下!”
“房間裡洗手間不讓你方便嗎?”
“我……不是怕臭到你嗎?”蕭易宸囧囧道。
季末然:“……”
她挑出一套黑色的休閒衣,朝他瞥眼,“你還杵在那裡做什麼?再晚點來不及行動了!”
“你怎麼知道我……”話說了一半,意識到自己說漏嘴,蕭易宸立刻打住,仔細觀察季末然的神色,卻見她定定望着自己,一雙眸明澈如鏡。
“你早知道了啊!”他的氣勢頓時弱了下來。
“你說呢?”季末然反問。笑話,就他那點小九九,以爲她看不出來嗎?蕭易宸天天嘴上不說,眸子裡卻盡是擔憂着急,時不時望着東林山區的方向,不用說也是在想怎麼從東林監獄那裡探到病毒的線索。可是東林監獄防守嚴密,想要潛入並不容易,所以需要充足的準備。她自己也在暗中準備,只等着蕭易宸準備好後一起出發。
不過看今晚這樣子,蕭易宸根本沒準備帶她一起去,居然想偷偷摸摸的溜走?小看她不是?
自知不該瞞她,可他知道以她的脾性,定要隨自己同去,他不敢再讓她涉險,所以纔出此下策。他進來,奪去她的衣服,柔聲說:“你聽我一次好嗎?安心在家睡覺!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你又忘了我之前說過的話?需要我再複述一次嗎?”季末然聲音有些冷。東林監獄,她必須去,那裡有她的夢魘,她要親自去面對,去終結。
蕭易宸面色變變,想起她之前說過的要同甘共苦的話,不由得嘆了口氣,“你這倔強的臭脾氣什麼時候改改?一點都不可愛!”
季末然撇嘴:“再臭還能有你以前脾氣臭?”
蕭易宸汗顏,“好漢不提當年勇……再說,我不是已經改了嗎,至少在你面前不那樣了!”
“是改了不少,從可惡變成可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