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婚後愛,舊愛請止步 307.結局篇(13)——她驚悸之下,暈厥 書旗
醫院。
肖南音站在病牀邊,白
皙的手指溫柔將百合花插ru細頸花瓶裡。
百合花弄好以後,撒幾滴水在上面窠。
晶瑩剔透的水珠在晨光裡調皮的搖曳,彷彿是天使睜開了熟睡的小眼睛—燔—
安陽坐在病牀
上,望着姐姐纖瘦的身影。
一想到等會兒就要動手術了,他心裡就不免有些緊張。
他想跟肖南音傾訴自己此刻的不安和害怕,但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自己明明答應了姐姐,自己要堅強的,自己親口說過這一次不會再做的,所以現在,自己有什麼藉口去跟姐姐說,自己不想動手術呢……
皺着眉頭,靜靜地盯着姐姐的身影,安陽緊緊咬着自己的嘴脣。
他彷彿將這每一分每一秒都當成了自己生命裡最後的時光——
拼命想看姐姐,拼命想記住姐姐的音容笑貌。
哪怕自己去了陰冷的地下,也會記得,這世界上曾經有一個對自己那麼好,一直寵愛着自己,溫暖着自己的姐姐。
安陽吸了吸鼻子。
儘管一再的告訴自己不許脆弱,但畢竟只是個十二歲的孩子。
他哪裡有那麼多的自控力,來訝異自己心裡的恐懼呢?
他感覺到自己的身子都在輕微的顫抖……
他不怕手術刀割在身體上的痛,他怕的是,自己一旦進了手術室,就再也不能活着出來了。
心臟移植手術,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幸運的活着出來的。
這種手術的成功率,並不算很高。
哪怕操刀的是自己的親叔叔,他也對活着出來沒有太大的期望——
因爲害怕,因爲恐懼,即便再怎麼想強裝堅強,眼睛裡都浮上了淚花。
安陽眨了眨眼睛,眼裡的液體讓他的眼睛感覺到痛,於是慌忙移開目光,不敢再看肖南音。
他低着頭,生怕姐姐會看見他眼睛裡的淚水……
肖南音終於將新鮮的百合花白弄好了。
她滿意的看着自己弄好的花瓶和插得很美的鮮花,一面轉過身,一面溫柔的說:“姐姐插花的本領是不是越來越高了?”
在這個和自己相依爲命的弟弟面前,肖南音從來不會收斂自己的孩子氣。
這種自戀的行爲,也只有對這個孩子才能展現出來——
安陽聽到肖南音的聲音,強行忍住想哭的衝動,忙點點頭。
“嗯,好看。”
他緊緊咬着下脣,儘量不讓自己的嗓音哽咽,可卻還是露出了一絲絲破綻。
所以,他看到姐姐彎下腰,那張清秀的容顏出現在他眼前。
他明明低着頭啊……
姐姐爲什麼也要彎下腰低着頭來看他快要哭的模樣?
被姐姐看到了,他更加難受,擡手抹了一把眼淚,轉過臉看着窗外——
“姐姐,我的!”
他哽咽着,拼命告訴自己,要堅強。
肖南音皺着眉頭,緩緩坐在牀沿上。
低頭看着安陽纖瘦的胳膊,還有那手背上一片發青的打針輸液的痕跡,心痛得緊緊揪在一起。
她傾身,溫柔抱着孱弱的安陽。
“姐姐知道,安安害怕——”
肖南音將那孩子的頭顱按在自己懷裡,在他耳邊輕聲低語。
安陽要緊嘴脣不吭聲。
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剛剛靠在姐姐身上,眼淚就打溼了姐姐的衣裳。
他發現了,忙擡起自己的小手拼命去擦姐姐衣服上的眼淚。
但就是緊緊咬着嘴脣,不說一個字——
他怕自己一開口,那鋪天蓋地的委屈和恐懼就會淹沒了他,他會在姐姐面前脆弱得不成樣子——
他不說話,肖南音也明白他是在故作堅強。
其實,她心裡的恐懼不比他少。
所以剛剛她都不敢面對他,只一門心思的去弄百合花,想讓自己不那麼緊張害怕。
腎移植手術不算什麼危及性命的大手術。
但心臟移植手術卻十分危險。
可以說,很多病人都死在了移植手術的過程中,再也沒有醒過來。
即便有幸醒過來了,很多人也因爲互斥反應而死——
如今,安陽要經歷的,不止是腎移植手術,也不止是心臟移植手術,而是全世界都必須承認的高難度手術——
心腎聯合移植手術。
一次手術,要同時移植心臟和腎臟,稍微一個不小心,安陽的命就會葬送在手術檯上。
剛剛站在病房門口的時候,她甚至害怕的想,要不然,不要動手術了吧!
動手術,安陽有很大的可能性出不來……
出來了也未必能夠逃得過那致命的器官互斥的催命手——
如果不動手術,安安也許還能再多活幾個月……
她真的很矛盾,很煎熬。
她也很恐懼——
怕自己堅持讓安陽動手術,到最後是害了安陽。
……
“姐姐,你會陪着我,對吧?”
安陽在肖南音懷裡瑟瑟發抖,最終還是挨不過這折磨的滋味,在肖南音懷裡哭了出來。
他的手指緊緊抓着肖南音的衣袖,哭得很難受。
肖南音用力的點頭,抱着安陽,低聲說:“安安不怕,姐姐已經跟醫生說過了,一會兒姐姐會穿上消毒的無塵服,陪你一起進手術室。”
安陽微微一怔。
隨即,臉上露出一絲絲驚喜!
他擡頭望着肖南音,遍佈着淚痕的臉上擠出笑意,“姐姐,你真的會陪着我嗎?”
肖南音點頭,抹去他臉上的淚痕。
“真的,姐姐會進去陪着你,在一旁抓着你的手指,絕對不會讓閻王爺爺抓你走的——你是姐姐唯一的弟弟,姐姐一定不會鬆開你的手,一定不讓你離開姐姐,所以,別害怕,知道嗎?”
肖南音的安慰,讓安陽稍微放心了一些。
他水濛濛的眼睛久久凝視着肖南音,然後控制不住的嗚咽一聲,撲在肖南音懷裡放聲大哭——
“姐姐,我不怕……”
嘴上那麼說,心裡卻知道,不怕是假的。
只是有姐姐的安慰,他不再像之前那麼恐懼了——
心裡清楚,即便自己死在手術檯上,最後抓住自己的手的,是姐姐,姐姐會陪着自己走完最後一程,那樣的人生,也不算太遺憾了……
“一會兒回來了,姐夫也會陪安安一起去手術室裡的。”
肖南音低頭看着安陽害怕的模樣,柔聲安慰。
安陽拼命點頭!
他就知道,姐姐和姐夫都會陪着他的!
“姐夫去哪兒了?”
他含着眼淚,哽咽着問。
肖南音忍着悲傷,溫柔一笑。
“今天小菡姐姐和阮修宸哥哥會回來,所以,姐夫去機場接人去了,一會兒就直接來醫院陪安安——”
“哦。”
安陽點點頭,低頭的一霎那,臉上有一絲絲的忐忑不安。
他怕自己動手術的時候,姐夫趕不回來——
如果姐夫不在,姐姐肯定也會害怕的,她一定不敢見到他被手術剪剪開胸口的場面……
想到這兒,安陽下意識的望着肖南音,不禁驚了一跳!
他只顧着讓姐姐陪着自己,他怎麼忘了,自己一會兒的手術跟古
時候那種稱之爲“開膛破肚”的酷刑沒有什麼區別——
姐姐如今懷孕了,讓姐姐在手術室裡看着自己被開膛破肚,姐姐會不會被嚇壞?
一想到這兒,安陽本想讓姐姐陪着自己的那顆心立刻動搖了!
他不可以那麼自私,不可以讓姐姐進去受罪!
安陽抓着肖南音的手指,拼命的搖頭說:“姐姐,我不要你陪我進去!”
“……爲什麼?”
肖南音不由怔住了。
剛剛還說得好好的,爲什麼安陽突然間就不要自己陪着了?
擔心的看着安陽的臉蛋兒,卻在聽到安陽的話以後,她連眼眶都紅了——
“因爲姐姐會害怕……姐姐,你和小在外面陪着我就好了,你們不要進去。你會怕的,小寶寶在你肚子裡也會害怕的——”
安陽那種眼神明明就是很害怕獨自一個人進去,卻又擔心會嚇到她——
他的每一個字,都是在爲她考慮……
他才這麼點大就如此在乎自己的親人,肖南音聽得難受,聽得心酸。
她緊緊抱着安陽,再也忍不住,眼淚啪嗒一聲掉下來。
本來之前來醫院的時候還告訴自己,一定不要哭……
不管怎麼樣,在安陽進手術室之前自己絕對不能哭,他已經害怕了,自己不能再讓他更害怕。
可現在,還是忍不住了……
“安安,姐姐是一定要陪你進去的。我們是姐弟,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害怕的躺在裡面。”
肖南音哭着撫
摸着安陽的頭髮,對他說。
安陽也被她帶動得再次哭了,哽咽着,小手摸上她的小
腹——
“可是小寶寶……”
“小寶寶不會害怕,小寶寶也想陪着小舅舅,怎麼會害怕呢?”
肖南音疼惜的握着安陽的手指,安陽拼命搖頭——
“不行,醫生會拿手術刀割開我的肚子,姐姐見到血會暈倒的!”
安陽不管肖南音說什麼,始終拼命的搖頭,說什麼也不想讓肖南音進去。
肖南音沒料到安陽會當着她的面說到醫生拿手術刀割開他的肚子……
她的心頓時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撕扯成了兩半。
那孩子即將動手術,他什麼都知道,他知道一會兒醫生會從哪裡下刀,知道醫生會對他做什麼樣的手術——
他明明那麼害怕,可爲了不讓她跟進去,他卻這麼輕易的就隨口說出來,恐怕說出來的時候,心裡已經恐懼、疼痛到了吧!
肖南音捂着自己的嘴脣,嚥下自己的淚水。
這孩子這麼叫人心疼,她能不疼惜他麼?
這孩子又如此的固執,非不讓她進去,她能怎麼辦?
半晌以後,她只能退了一步,說:“一會兒進去的時候,姐姐蒙上眼睛,這樣就看不見了——”
心裡痛的五臟六腑都分不清誰是誰了。
肖南音見安陽總算是點頭默認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如果不讓她陪着,如果安安出事了,她會恨自己一輩子——
自己能夠在裡面陪着安安,那麼就算髮生了十分不行的事情,她的遺憾也會少很多。
安陽動手術前十分鐘,霍北莛才火急火燎的趕過來。
過來的只有他一個人。
阮修宸和霍碧菡以及喬梓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矛盾。
阮修宸一個人開車回來的,而喬梓月和霍碧菡則是從z市乘飛機回來的——
霍碧菡和喬梓月這兩個女孩子剛剛下飛機,太累了,霍北莛接到人以後就各自送回家,並沒有將安陽動手術的事情告訴霍碧菡——
而阮修宸這貨,一回來就直接去了雲家,打着跟江衍之
培養感情的旗號,不知道想做什麼不懷好意的事情——
自然,霍北莛也沒有告訴他,關於安陽的事情。
兩人在雲家見面隨意客套了幾句話以後霍北莛就一個人趕回了醫院。
看着正在無塵服裡換衣服的肖南音,霍北莛鬆了一口氣。
“安安呢?”
聽到霍北莛的聲音,肖南音驀地回頭看着霍北莛,
原本溫柔的臉上,此刻沒有一絲笑。
安安動手術這種時候,她根本笑不出來。
隨手拿了一套衣服遞給霍北莛,她略顯疲憊的說:“安安已經被安彥希帶去手術室了,你快換上,我們馬上就進去——”
“好。”
霍北莛點點頭,立刻換上了衣服。
肖南音戴上口罩,正準備從另一邊的通道進去的時候,霍北莛拉住了她。
他從自己的衣裳口袋裡掏出一個眼罩,遞給她。
“你小時候偶爾會有暈血的毛病,我擔心你會在手術室裡暈倒,所以在路上買了一個眼罩,你戴上,我牽着你進去——”
肖南音驀地望着霍北莛,心裡酸澀極了。
幸好,她還有一個霍北莛……
就算安安不幸出事,她今後也不至於是一個人過……
肖南音強忍着掉淚的衝動,緊緊咬着下脣,默默地任由霍北莛體貼的替自己戴上眼罩。
黑色的眼罩將她的一雙眼睛遮住了,她的視線一片。
戴着這個,再也看不見安陽那血淋淋的一幕了……
黑暗讓她有些心慌,忙伸出手去摸霍北莛的存在——
手剛剛伸出去,就被一隻溫暖的掌心牢牢握
住。
霍北莛捏了捏她的手指,示意她安心,別怕,彆着急,別緊張……
她哽咽着點頭。
霍北莛憐惜的在她眉心處輕輕吻了一下,然後默不作聲的牽着她的手指,兩人往另一個通道走向手術室內部。
從更衣室到手術室的每一步,肖南音都覺得腳心發疼。
那種感覺就像是童話裡在褪去了一條美麗尾巴的美人魚一樣,美人魚穿上鞋走路的感覺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她此刻也如此。
每挪動一點點位置,腳心都會有被生生割開的痛楚……
她多不想踏入手術室……
誰也不知道,那裡等待着的究竟是安安的身亡……
還是安安的手術成功?
手術室裡。
雪白的燈光刺着霍北莛的眼睛,但肖南音卻感覺不到一丁點光線。
那個眼罩幾乎一點都不透光,她戴着眼罩,什麼都看不見。
霍北莛握着她的手指來到手術檯前,她靜靜蹲在一旁,手指和安陽的手指輕輕握着——
戴着口罩的安彥希,一雙深邃的眼睛凝視着肖南音,心裡隱隱作痛。
明明就無法接受安安鮮血淋漓的畫面,爲什麼還要進己折磨自己呢?
即使戴上了眼罩又能如何?
血腥味是避免不了的——
霍北莛的目光從肖南音身上移開,落在安彥希臉上。
感覺到霍北莛的注視,安彥希收回目光,不再看肖南音,低下頭準備麻醉劑——
安安還沒有麻醉,此刻還是清醒的。
他望着終於趕回來陪着自己的霍北莛,臉上露出欣喜的微笑。
他朝霍北莛動了動眼珠子,霍北莛理解他的意思,於是也湊過去,聽他說話。
他強忍着牙齒打顫的害怕,微笑着對霍北莛說:“姐夫,你會對姐姐和寶寶好一輩子的,對不對?”
霍北莛無聲的點頭。
側眸看了一眼明明戴着眼罩卻還是能夠看見淚痕的肖南音,霍北莛心疼的蹙眉。
安陽此時此刻忽然有了以前沒有的固執——
他望着霍北莛,說:“姐夫,我不要你點頭搖頭,我要你親口回答,這樣我纔會相信。”
霍北莛忍着心口的疼,微微一笑。
“好,姐夫答應你,姐夫會對你姐姐和寶寶好一輩子的,而且,姐夫也會對你好一輩子,所以,你要勇敢一些,堅強一些——”
“嗯!”
安陽拼命點頭。
他會堅強的,只要有一點活下來的希望,他就會堅強下去的!
安陽望了望肖南音,又望了望霍北莛,遲疑了一下,才低聲說:“姐姐,姐夫,請你們幫我一個忙——”
“……好,你說。”
肖南音點頭,嗓音已經哽咽了。
她受不了這種像是交代遺言一樣的場景——
明明是在動手術,明明是在拯救,爲什麼卻像是在經歷一場訣別?
那種窒息的感覺,讓她心腔都在疼。
安陽困難的吞嚥了一口唾沫,望着霍北莛,說:“姐姐,姐夫,幫我跟雲阿姨和江叔叔說一聲對不起。”
心中有一個聲音說,那孩子至今還放不下墜樓那件事……終究是自己讓這孩子到死都不得安寧……
不,我不會讓安陽死的!!
安彥希眸子幽暗,今天他要是救不了安陽,他便陪着安陽一起死!
手術檯前,肖南音沉默着沒有回答。
霍北莛也同樣沉默着——
一旁準備麻醉劑和檢查手術工具的安彥希背脊一僵,驀地側眸看着安陽——
“那天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姐姐,姐夫,我常聽人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現在躺在這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活過來,所以也跟一個快死的人沒有兩樣。我現在說的話,是真的,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要害雲阿姨……”
“別說了,姐姐相信你!”
肖南音緊緊抓着安陽的手指,眼淚洶涌得無法遏制——
她沒有想到,在這孩子以爲自己會死的時候,還在跟他們說這件事情。
誰能說這孩子是白眼狼……誰說他無情無義?
霍北莛也伸手撫着安陽的臉頰,嗓音裡也染上了一抹悲傷,“安安,你放心,雲阿姨和江叔叔都沒有怪你,等你手術成功了,我讓他們來看你,好不好?”
“嗯。”
安陽點點頭,聽到姐夫說雲阿姨和江叔叔沒有怪自己,他總算安心了。
江叔叔和雲阿姨對自己很好,現在知道這兩人不怪自己,哪怕死了也不會有遺憾了。
重新望着一旁的安彥希,安陽動了動嘴脣,半晌才說:“小叔,那天的事情,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跟你吵架的,你原諒我——”
安彥希心裡酸澀極了,忍着不讓自己眼眶發紅,他別過頭,默默地點頭。
“小叔不怪你,小叔早就原諒你了。”
“謝謝小叔——”
安陽滿意的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得到了所有人的原諒,他終於可以安心的手術了——
肖南音緊緊抓着安陽的手指,任由自己溫熱的眼淚打溼了眼罩,任由淚水順着臉頰落下。
安安,你一定要平安無事。
手術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肖南音暈過去了。
霍北莛慌忙將她抱出手術室,急忙給她找了一個病房安歇。
安靜的病房裡,肖南音躺在牀
上痛苦的在掙扎着——
哪怕已經昏過去了,耳邊也始終迴盪着手術室裡那些手術剪、手術刀、手術鉗在安陽的身體上操作的聲響。
每一聲都是煎熬和折磨——
鋒利的刀子,安陽會痛吧……
那尖細的剪子,安陽會害怕吧……
即使是昏迷失去了意識,肖南音的眼睛裡依然飽含着眼淚。
霍北莛靜默坐在一旁,她的眼睛溼了,他便用紙巾輕輕擦拭掉……
剛剛擦拭掉沒一會兒,眼睛又哭得溼了,他便又擦掉……
一直這樣重複着,她在昏迷中爲安陽流淚,他在一旁守護着,爲她擦淚,沒有一點點的不耐煩——
中途,雲家來過幾個電話。
都是江衍之和雲薔來詢問醫院的情況的。
江衍之和雲薔本來是打算來醫院看安陽的,但霍碧菡回來了,如果家裡人都來了醫院,誰去陪着在z市受了一個月的苦的小丫頭呢?
所以兩人便留在了家裡。
兩人都是善良的人,即便前不久才發生了墜樓的事件,可後來知道是安彥希在復仇以後,兩人就原諒了安陽,所以現在即使在家裡,也同樣擔心着安陽的手術情況——
霍北莛一五一十的將醫院裡的情況告訴了兩人。
兩人得知安陽的手術還沒有結束,又擔心,又有一些慶幸——
“別擔心,還在手術中,未免不是好事。至少,他現在還是活着的,還能夠有活着出來的機會,總比現在手術結束了,他卻已經……”
說到這兒,江衍之心痛得止住了話頭,沒有再說話了。
雲薔在一旁安慰着他。
病房裡,霍北莛聽着父母的嘆息和安慰,擠出一絲笑,說:“嗯,爸說得對,只要還在手術,就還會有活下來的機會——”
但他心裡也明白,手術時間進行得越久,手術成功的機會就越渺茫……
人的身體是無法承受這樣長時間的手術的,若是時間太長,安陽恐怕就再也活不過來了。
雲薔和江衍之兩人聽說肖南音昏過去了,本來準備來醫院看肖南音的,霍北莛讓他們別來,說肖南音只是驚悸之下才會暈厥,沒有什麼嚴重的問題。
兩人只好答應,不來醫院,但又一再的叮囑霍北莛,好好照顧肖南音,聽到霍北莛的嗓音十分疲憊,然後兩人便結束了通話。
------------------------
ps:本來今天打算更新一萬字的,那裡剛好寫到夏威夷,不過萬字更調整到了明天,所以明天才會寫到夏威夷~~~~明天一萬字哦,麼麼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