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曦下意識的收住了呼吸,同時,樑帛成移動半步,擋住了樑樑的視線,樑樑緩緩的擡眸,在接觸到樑帛成的視線時,那抹兇狠漸漸變成了哀怨頦。
說半點不心痛是假的,樑帛成冷漠的視線摻雜了點點的不忍,跟她在一起這麼久,他何時讓她有過這樣的表情?
“樑帛成。”樑樑的聲音顫着,“你是故意的,是嗎?”
樑帛成收眸。
“你故意在我面前,對她那麼好,你故意想讓我不開心,對嗎?”樑樑質問着,連帶着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樑帛成不語,嘴角慢慢的冷勾起來,他在奢求什麼?
她真的變了。
“你想多了,我現在做的任何事情,都跟你無關!”
“無關?”樑樑冷笑一聲,“樑帛成,你可真幼稚,你以爲我會在意?我告訴你,我一點都不在乎!”
說着,睨了一眼薄曦,脣瓣輕勾,對樑帛成說:“你去照顧她吧,去關心她吧,我求之不得!”
解氣的說完,她生氣的撞開薄曦,人羣被她的氣勢逼得讓開一條道來,可她走出去兩步之後又突然回了頭,拽着薄曦的胳膊強迫她面對着自己,她淡淡的一笑,聲音輕得只有兩人能聽見,“現在他爲你所做的一切,還不及當初爲我的十分之一,你現在享受的,我曾經享受過更多的。夥”
薄曦詫異的蹙眉,小巧精緻的面容染着秀氣的迷惑,樑樑沒有再多說話,轉身走了出去。
薄曦意識到自己可能引起了誤會,喊了一聲“樑帛成”,有點愧疚的又沉默了。
“沒事。”樑帛成動了脣,卻半點笑不出來。
李晶晶拍着胸口,跟身旁關係親密的同事竊竊私語,話中不知說了什麼,被樑帛成聽了去,樑帛成冷眼掃過去,李晶晶嚇得差點跳起來,一雙眼珠子快瞪出來。
李晶晶怏怏的轉着眼珠子,“樑總,您不能把氣撒我身上啊。”
可樑帛成似乎就是想把氣往她身上撒,直接摔了一排的高腳杯,頓時稀里嘩啦的一陣響,李晶晶連退了好幾步,頓時刻意的哭出聲來,樑帛成食指朝着她的方向戳了戳,抿緊薄脣,怒氣迸出:“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滾!”
“我……”李晶晶當然不走,哭成個淚人。
很多人開始有了不滿的情緒,可卻半句話不敢講。
薄曦也被樑帛成的暴脾氣嚇了一跳,可還是及時拉住了他,“二二二弟!”
嘴巴不利索的喊完,樑帛成回眸,看到她那張焦急的小臉,頓時冷靜了不少。
“快快快走!”薄曦左右瞄了瞄,拉着樑帛成往外面走,樑帛成鬱悶的跟着,不明所以。
到了外面,薄曦喘了喘氣,確定後面沒有追兵,這才放鬆。
“你怕什麼?”
“啊?”薄曦霍然笑了起來,解釋說,“不是,我怕給樑慕白惹麻煩,不過麻煩已經惹了,就趁他沒發現,先逃了再說,他要是找我對質,我還可以不認賬嘛。”
“……”樑帛成一時語噎,眉心輕輕一緊,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考究。
薄曦正好擡眸,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
樑帛成勾脣,搖頭,“我好像突然理解,大哥爲什麼會娶你。”
是嗎?
薄曦其實是很好奇的,可沒好意思矯情的問他爲什麼,要是被誇一頓,她會不好意思的。
於是,撓了撓鼻尖,笑了笑。
……
他們走後,李晶晶止住了哭泣,抹乾了眼淚,滿臉的不屑,頓時又橫了起來,“什麼嘛,狐狸精,居然又勾搭男神。”
“就是。”旁邊,好幾個人附和。
看戲的人互相談論着,正要散開。
“李晶晶?”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衆人紛紛回頭。
李晶晶一啞,“……樑、額,總裁!”
樑慕白微微勾脣,意味深長的深睨着她,看得李晶晶一陣面紅耳赤。
也難怪,樑慕白這樣看人的時候,深邃的眼窩彷彿有着能使人眩暈的魅力。
何止是李晶晶,犯花癡的數不勝數。
樑慕白撇向身後,嘴角瞬間冷了,齊盛接收到信息,微微頷首,上前。
樑慕白清冷的身姿走出人羣,身後,李晶晶大聲疑問:“爲什麼?”
他出去的時候,已經不見了薄曦的身影,手機恰在此時響起,他接起來,對面是樑樑在問:“大哥,你在哪兒?我在洗手間外面,怎麼沒見你出來?”
“我已經出來了。”
“哦,那我過去找你……”
“不用了。”
“大哥,今天我生日……”樑樑委屈的小起聲來,“你不會讓我一個人過生日吧?爸媽這兩天就回來了……”
樑慕白蹙眉,蘇素從後面追上來,“怎麼回事?我怎麼聽說出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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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慕白撇了她身側的葉迦城,按掉通話,語氣不善:“你帶她過來的?”
蘇素心虛的點了頭。
“你帶她過來,把她扔下,自己快活去了?”樑慕白的語氣已經不對勁了。
蘇素有點雲裡霧裡,“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怪我?我怎麼知道我不在一會兒而已,她居然會出事啊,再說了,你是她老公哎,保護她這種重要的事情,難道不是應該你做的嗎?”
樑慕白收回視線,兩側搜索着薄曦的身影,半點鬼影子都沒看見。
蘇素越想越不滿,乾脆移到他眼前,“我早就想問你了,你跟那樑樑什麼關係?爲什麼你不帶薄曦來,卻帶着那個女人過來?”
她一口氣問了許多,樑慕白的眸光漸漸深了下去,蘇素驚愕的皺眉。
葉迦城突然摟住她,“好了,他們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你別管了。”
“我……”
蘇素還想說話,被葉迦城制止了下來。
樑慕白的冷讓蘇素一陣惡寒,樑慕白冷瞥了她一眼,舉步離開。
他去取車,背影冷傲如霜,即使走出去這許遠,蘇素依然感覺滿身寒冷,葉迦城在旁邊提醒她:“沒事別去惹他。”
“爲什麼?”
“嗯。”葉迦城稍作思考,認真的回答,“他最近的情緒波動太大。”
“你怎麼知道?”
“噯,我是他的主治醫生好嗎?”
……
車上,薄曦感激的說:“其實你不用送我回去的,我打個車就行了。”
樑帛成俊美的側臉轉動些許,餘光正好能看見她,“沒關係,我順路。”
順路?
薄曦舒心不少,“那行,那謝謝啊。”
說完,薄曦的笑容少了些許,腦袋靠在車窗上,一路上的燈光璀璨,晃得她眼睛發花,她抿了抿脣,惆悵悄悄的露了出來。
樑帛成側目,斂了眸,看着前方的路況,“不放心?”
“嗯?”薄曦下意識的疑惑出聲。
“我是說,大哥的事情。”
“哦。”薄曦應了聲,尷尬的笑了笑,“沒有……吧。”
看到他帶着樑樑出現,心裡的確是不舒服的,現在靜下來想想,就很容易胡思亂想。
“那麼好的機會,爲什麼不乘機表明自己的身份?”
接收到薄曦疑惑不解的視線,他解釋了下,“這樣,別人就不會再誤會了。”
“……”薄曦看向窗外,“我不太在意這個,如果他不是真心對我,我這麼做,也毫無意義不是嗎?”
樑帛成有些刮目相看,輕笑了聲,如果是樑樑,肯定會抓住一切機會,讓所有人知道自己得到了多少的寵愛吧?
他又認真的看了她一眼,笑了下,“其實你很聰明。”
“哦?”
薄曦笑了笑,“我也覺得我挺有心眼的,就是不知道樑慕白能不能懂我的小心眼。”
噯,他現在在幹什麼呢?
今晚幾點回家啊?
怎麼,有點想。
懷抱很溫暖啊。
完了,薄曦,你有點黃了……
樑帛成面色冷然,沉默了許久,像是在想一些東西,然後纔對她說:“以前樑樑也很懂事的。”
薄曦看向他的側顏,華貴清俊的模樣,她“哦”了一聲。
可誰料到,樑帛成的俊顏突然扭曲了起來,握着方向盤的手心緊了又緊,彷彿用盡全身力氣在自控,最後還是無法控制的踩了剎車,然後趴在方向盤上,身體一抽一抽……
薄曦知道,他哭了。
心裡莫名的難受,同情有,可更多的感觸卻是,這樣一個男人爲了一個女人哭了,這是多麼濃烈的感情……
“二弟。”她的聲音輕輕的,想拍拍他的肩膀給他安慰,手在半空沒有落下去,又收了回來。
樑帛成就那樣趴了很久,肩頭的起伏由濃烈轉爲平靜,他還沒有起身。
薄曦咬了咬脣,“你別太難過了,如果你們有緣,一定還會走到一起的。”
她不太會安慰人,說完就覺得不太妥當,於是又閉了嘴。
“不可能了。”樑帛成突然出聲,緩慢的起身,眼眶紅紅的,但已不見淚水的痕跡,讓人有種錯覺,似乎他不曾哭過。
薄曦也不反駁,只是聽着,現在最好只是做一個傾聽者。
“有些緣分過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或許,從一開始就只是孽緣。”
樑帛成說完,從儲物格取出一包香菸,點了一支,輕輕的啄着,似乎不太會抽菸,過程中還嗆了兩口。
“別抽了吧。”薄曦好心提醒。
樑帛成苦澀的笑着,睨着指尖的煙支,“這段時間抽得越來越多,可抽得越多,好像越不知道抽菸到底
是爲了什麼,有人說酒能解愁,可我覺得酒喝得越多,腦子就越清醒,只有這煙……越抽纔會越寂寞,越抽越感覺空空的,什麼都想不起來,最好。”
“二弟。”
樑帛成看向她,“別叫我二弟了吧,叫我樑帛成就好,我還是不習慣這樣的稱呼,總覺得怪怪的。”
薄曦點頭,看了看黑色的夜空,“別抽了,抽菸對身體也不好,我覺得有什麼事情,睡一覺最好,睡醒了精神好了,可能想一些事情,就清楚一些。”
樑帛成勾脣,將菸蒂彈出去,煙霧還瀰漫在眼前,他眯了眯眼,“我聽說你之前發生過一些事情,當時你是怎麼過來的?”
“我啊。”說到這個,薄曦淡淡的挑脣,“那時候好像一下子天都要塌了,男朋友跟好朋友有一腿,二十幾年沒出現的父親突然出現又殘忍的離開,特別是媽媽的腿差點截肢,當時覺得這個世界對我特別不公平,一下子壓在身上的經濟壓力讓我喘不過氣來,每天在醫院陪着母親,眼睛一睜開,就特別害怕醫生會過來跟我說,你媽媽的腿必須截肢,後來每天工作工作工作,有時候電話響起來,都在想是不是媽媽出了什麼事情,那兩年,我幾乎每天都活在恍惚之中。”
她說的那樣傷痕累累,可嘴角卻始終含着淡淡的笑容,那模樣,讓人沉醉。
樑帛成看得入了神,“後來呢?”
“後來?”薄曦釋懷的笑了笑,“我也是最近才明白,有句話說得很對。”
“哪句話?”
薄曦微微擡頭,“所有讓你肝腸寸斷的苦難,未來某一天你都會笑着說起。”
樑帛成深了深眸。
“這句話送給你共勉。”薄曦看向他,淡淡的笑着,“可能當時你認爲已經痛不欲生了,可以後你就會發現,其實那沒什麼大不了,我曾經以爲沒有蘇潤晨,好像全世界的男人都不值得相信了,可現在才發現好像沒了他,我還是會有全新的生活,還有我媽媽,她的手術成功了,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過回曾經那樣行動自如的生活,你也是一樣啊。”
樑帛成靜靜的看着她,她不知該不該這樣勸說:“你現在很難過很傷心,但說不定,你以後也會遇到更好的。”
會嗎?
樑帛成在心裡打了個大大的問號,他愛了樑樑這麼多年,在一起這幾年的快樂時光,真的是說忘就能忘的嗎?
他真的還會遇到一個人,能取代樑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能給他甚於這些年的美好嗎?
(作者廢話:會)
樑帛成微微扯脣,“謝謝。”
“不用。”
情緒恢復了不少,樑帛成開車送她回去,到了公寓,薄曦下車跟他告別。
樑帛成說:“過兩天我爸媽回來,給你一個忠告。”
“啊?”薄曦豎着耳朵聽。
樑帛成笑了笑,清俊有餘,“我媽有嚴重的戀子情結,特別是對我大哥。”
“戀子情結?”薄曦覺得這詞好新鮮。
“如果她讓大哥選擇,你和她掉進水裡,先救誰的問題,你怎麼解圍?”
樑帛成饒有興趣的看着她,薄曦慫慫的跟他說:“沒關係,我會游泳。”
“……”樑帛成驚訝的擡眉,讚揚着:“這回答還不錯。”
薄曦懵了一下,“我是說真的,我會游泳……”
樑帛成無奈的搖搖頭,“我媽也會游泳,這個問題的最佳答案是……”
薄曦的耳朵豎得比兔子的還高,樑帛成靠了靠近,“救她。”
“……額。”薄曦噤聲。
樑帛成擡擡手告別,將車開了出去。
薄曦抓了抓腦袋,遇到戀兒情結的婆婆,她是不是有點不幸啊?
想着,有點憂傷。
走近公寓,沒走多遠,突然就撞到了人,擡頭,看見樑慕白正黑着臉筆直的站着。
她吃驚的張大嘴巴,“你怎麼這麼早?”
她還以爲要很晚呢。
下一秒,她偷偷的看了看兩側,他是一個人。
心裡輕鬆了起來,頓時咧開嘴巴笑開了花,伸手就去拉他寬厚的大掌,“回來這麼早,是不是想我了?”
她沒發現樑慕白的臉色不好,只顧着卿卿我我,瞧着旁邊沒人路過,偷偷的抱着他,踮着腳尖就去吻他。
樑慕白站得是真筆直,原本身材就修長卓拔,這樣低睨着她,一點不配合的情況下,薄曦踮着腳尖只能碰到他的下巴。
她終於發現不對勁,秀眉輕輕一擠,落下腳後跟,“怎麼了?”
樑慕白轉身走進公寓,她急忙跟上去,“怎麼了啊?喂,你該不是生氣了吧?”
臉色這麼差,誰惹他了?
意識到可能是自己惹他了,可具體原因不明,她撒嬌的拽了拽他身後的衣角,樑慕白依舊不吭不響的沒回頭,走得倒是不疾不徐,
她拖長了尾音哄他:“怎麼了啊?跟我說說,是不是你漂亮可愛的老婆大人惹你不開心了?”
樑慕白輕撇身側,哼了聲,漂亮可愛?
還挺自信。
“喂喂喂,別不理我啊,說說嘛,我哪裡得罪你了,我改還不行嗎?”薄曦不要臉的圈住他的窄腰,企圖拖住他的步伐。
而此時正要上電梯,樑慕白單手抱着她的腰身,將她帶進電梯。
電梯關上。
進了電梯,樑慕白又不理她了,只是冷靜的看着樓層上升,任由她甜膩膩的抱着。
“喂!”薄曦揚着腦袋叫他。
樑慕白不理。
“喂喂!”薄曦加重了音調。
還是沒有得到迴應。
她有點不開心,小臉一下子冷下來,鬆手,還撒氣的推了他一下,然後抱着雙臂靠在電梯上,餘光冷幽幽的瞟着他。
回了家,樑慕白將車鑰匙扔在玄關,脫了大衣一扔,直接擰鬆領帶走了進去。
薄曦依葫蘆畫瓢,跟了過去。
見他面色不悅的坐在沙發上,裝模作樣的拿了本雜誌翻着,她還是沒了脾氣的又過去賠笑,“你要跟我冷戰啊?”
說着,橫跨在他腿上,討好的摟着他的後頸,“冷戰不是最好的解決方案,不如我們熱戰吧?”
翻書的動作一頓,樑慕白這才擡了擡眼,縮眸眯眼。
“終於願意看我一眼了?”她得意的擡着小下巴。
樑慕白扔了書,攔腰貼近,動作霸道得遊刃有餘,薄曦悶哼一聲,已經感覺到某處不一樣的變化。
咬脣,嬌羞的模樣惹得樑慕白瞬間啞了聲,性感撩人的聲音在她耳邊肆磨着:“你越來越放肆了。”
緊接着,薄曦還沒來得及反應,禮服已經被扯開,她驚呼,已經被壓倒在沙發上。
樑慕白勾脣,“知道勾-引我了?還越來越猖獗!”
“哪有……唔!”
“沒有?”他的動作粗暴至極,聲音黯啞,“有沒有?”
“輕點輕點!噯輕點啊……”
再求饒似乎有點晚,她被痛得罵出聲來,“你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