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的語氣轉淡。
樑樑也不遮掩,“我的意思很簡單,你不適合他。”
不知爲何,在聽到這句話時,她的心臟顫了顫,心口微微泛酸,她笑了笑,很鎮靜的問樑樑:“樑小姐,你跟樑慕白是什麼關係?”
樑樑一頭霧水,顯然不明白她怎麼會突然這樣問,薄曦抿脣微笑,姿態頗有些傲然,“我只是很好奇,好奇樑小姐有什麼樣的資格來說這句話,就算是兄妹吧,你也沒資格左右哥哥的婚姻,哪怕是父母,也沒權力左右子女的婚姻。”
“你……”
“我的意思也很簡單,想要結束這段婚姻,除非樑慕白自己來跟我講。甌”
她的眼神堅定,毫不畏懼,不知是被逼急了還是怎麼,指尖緊緊的掐着肉,雙肩都有些微微發顫,可能被別人否定總會覺得不舒服,可這樣反駁完後,她也並沒有覺得舒服多少。
她到底哪裡配不上樑慕白了?
其實……也不覺得樑慕白比她高貴太多,就多一點一點,而已。
正欲出去透透氣,樑樑早已恢復淡定,她被樑樑的話阻停了腳步。
“我跟他是兄妹。”樑樑淡淡的看着她,告訴她說,“我是養子,我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現在我是樑帛成的妻子。”
薄曦暫時還不能理清他們的關係,秀氣的眉頭輕輕打了個結。
樑樑略有些嘲弄,淡淡揚脣笑着,“樑帛成是樑慕白的弟弟。”
腳步再也邁不開,薄曦驚詫的看着樑樑,後者說的輕描淡寫,顯然沒有撒謊,她微微深吸氣,他們都姓樑,所以可能是真的……
這麼說,樑慕白是樑帛成的哥哥?
雖然想到他可能不是普通人,可一旦跟樑帛成這種大總裁聯繫在一起,再看看這些朋友的氣質相貌,她已能確定八分。
突然指尖泛涼,彷彿被拒於千里之外,樑樑說的那種不適合,彷彿形象生動的被表現了出來。
樑樑起身走到她面前,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你不知道的東西還有很多很多。”
薄曦呆滯的站在原地,脣瓣微微扯開,企圖來掩蓋自己的尷尬。
“知道的越多,你就會離他越遠,趁現在都還站在原點,給彼此讓個路。”樑樑好心提醒,卻有些咄咄逼人的感覺。
薄曦扯開淺淡的笑容,溫度極低,“謝謝樑小姐提醒。”
她轉身走出去,倔強的背影,讓樑樑苦惱的蹙了眉。
一個人站在別墅前的庭院裡,積雪已經漫過腳踝,陷進去可以踩出一個很深的腳印來,她獨自踩着腳印,想着樑樑剛纔說的話,腳印重疊着,被她踩爛了。
庭院裡一片雪白,雪花還在孜孜不倦的飄落着,攤開手掌,讓雪花落在掌心,半天才會化掉。
外面太冷了,她被凍得瑟瑟發抖,卻不想進去。
害怕再聽到什麼難聽的話。
想着樑慕白一直以來都在欺騙着自己,不表明身份也就算了,這樣看來,葉迦城也是他的朋友,他居然還裝模作樣的讓她聯繫,裝作好像根本不認識一樣,耍着她玩很有趣嗎?
在心裡打了個叉。
樑慕白將車停好進來,一眼看見正在低頭冥思的薄曦,他走過去。
腦袋被點了一下,薄曦回頭,看見樑慕白,頓住,然後將腦袋又扭了回來。
“……”樑慕白挑眉,不明白她這是什麼態度。
拍掉她外套上的雪漬,溫熱的指腹捏住她的下顎將她轉過來,薄曦唔唔的反抗,手腳並用的推他,樑慕白含着涼薄的笑容,“小臉凍得這麼涼,一個人站在外面幹什麼?”
“要你管。”她嘟囔了一句,眼珠子撇向身側,滿臉的不高興。
樑慕白疑惑的擡高眉心。
趁他出神,她推開他的指腕,低着腦袋踩雪,無聲的漠視他。
樑慕白朝裡面走,撇頭喚她:“進來。”
他的語氣……總是讓人不能拒絕。
薄曦嘆息,不愉快也還是乖乖的跟了進去,畢竟這麼多人在,就算心裡有些小意見,也不能任性的說走就走吧,最起碼裝也要裝得根本不在意。
可接下來這一晚,樑慕白幾乎就被她各種漠視了。
陳譽所謂的有趣的節目,居然是真心話大冒險,她默默的扶額。
她的運氣向來不錯,現場女生原本就少,看他們男男熱吻,男男壁咚,各種無節操,薄曦也就笑笑。
蘇素跟葉迦城坐在一起,兩人眉目之間全是情,陳譽一直纏着蘇素說話,看得出來,陳譽對蘇素興趣很大。
問到蘇素真心話的時候,陳譽問她:“你還是***嗎?”
這話一問出來,都尷尬的噤了聲。
很輕薄的問題,若是別的女人要麼尷尬死,要麼就甩臉子了。
若是平時,蘇素肯定會說
tang:是不是,關你屁事?
可今天,她卻有所收斂,虛僞的一笑,甩兩字:你猜。
陳譽不滿:要回答的啊,必須回答!
“那你是喜歡***呢,還是不喜歡***?”蘇素畢竟是蘇素,討論這種問題,還是挺在行。
陳譽摸了摸鼻尖,笑得陽光燦爛:我不喜歡***,我喜歡技術好的,這樣在牀上才能互相切磋。
鬨堂大笑。
沒節操啊!
蘇素“溫柔”的笑:我也不喜歡你。
一語雙關。
以前若有男人纏着她,她大都不會太過拒絕,多個人愛慕你,傻子纔不要呢,可奇怪的,今晚她卻很想撇乾淨。
視線,瞄了瞄葉迦城。
遊戲繼續。
最後一次,薄曦的運氣花光了,大冒險,跟葉迦城吻足一分鐘,雖然中間隔着紙牌。
衆人起鬨着,葉迦城早就興致盎然的坐在正中央,看他笑容滿面的模樣,薄曦的眼前只有兩字:虛僞。
樑慕白推開葉迦城,話卻是說給所有人聽的,“看他們隔着紙牌吻有什麼意思。”
他的意思,不止薄曦懂。
薄曦的第一反應是想跑,可樑慕白早有先見之明的拉住她,趴在她耳邊很正人君子的對她說:“我可是在救你。”
薄曦的腦袋搖成了撥浪鼓,在這麼多人面前親吻,太丟人了,況且……他們還沒到可以隨便接吻的地步。
而且,她今天不想跟他說話。
聖誕快樂歌響起,衆人拍掌喝好,個個都抱着看好戲的心態,薄曦斷然拒絕,被樑慕白按住了後腦勺,她赫然閉目,原以爲會落在脣畔的吻,輕輕的落在了額頭。
很細膩的淺吻,熟悉的體溫,她心口微漾。
遊戲結束,自由活動時間,陸景宸他們幾個不懷好意的坐過來,將她圍在中間,一個又一個雷人的問題拋過來。
“大嫂,你們正常一晚幾次?”
“……”薄曦驚愕。
“他有沒有什麼特別癖好,跟我們講講唄?”
“……”這都是些什麼朋友啊?
一連串這種問題結束,不知道誰突然來了一句:“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要孩子?”
嘎然安靜,紛紛灰溜溜的移開了。
薄曦不明所以,樑慕白取了香檳過來,問她要不要喝,她搖頭。
“今晚誰惹你了?”他單手撐在她身後,優雅的晃動着香檳,淡淡的瞥着她。
她往嘴裡塞了吃的,“沒有啊。”
他自然知道她在撒謊,她不說,他也就不問了,可他不問了,薄曦卻又忍不住問他:“你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樑慕白睨着她,幽然一笑:“你想聽什麼?”
“比如你是樑帛成的哥哥,比如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比如……”
比如你到底爲什麼娶我?樑樑說我配不上你。
這話她沒說出口。
薄脣停在杯口,樑慕白優雅矜貴的微笑也僵在嘴角,銳利的視線不露痕跡的暗了暗,喝光杯中酒,他鎮靜自若的問:“誰跟你說的。”
薄曦噤聲,沒說。
她不說,他也知道。
好些人都玩嗨了,樑帛成跟陳譽鬧夠之後回來,看見樑樑一個人在喝悶酒,他立刻收起嬉笑的臉,擔憂的問她怎麼了。
樑樑搖搖頭,餘光卻撇向樑慕白的方向。
樑帛成看過去,樑慕白正和薄曦說着話,兩人站在一起,格外的和諧。
他的臉色卻變了,在樑樑對面坐下,一把奪下她手裡的高腳杯,鐵青着臉忍着沒動怒,樑樑卻動怒了,“你幹嘛!”
“你說我幹嘛?”她一動怒,他也被激怒。
戰爭一觸即發。
樑樑的臉頰微醺,笑容苦澀,“你是不是想跟我吵架?”
她說着,眼眶紅紅的,隨時要落淚似的,樑帛成一看她這樣,又於心不忍,瞬間脾氣就軟了。
“回家。”這地方不待了,再待下去,他預感會出事。
誰知樑樑喝多了,甩開他的懷抱,跌跌撞撞着就朝樑慕白走過去,樑帛成一看不好,急忙去拉她的手。
樑樑狠狠甩開他,警告他:“你別管!”
她這一聲吼,立刻吸引了衆人的注意,頓時,所有人都安靜下來,視線齊刷刷的射了過來,氣氛瞬間凝重。
而聖誕快樂歌還在歡快的流淌着,旋律朗朗上口。
樑帛成果然就不動了,站在那裡,喉結生硬的滾動着,他雙眸冷冽的看着樑樑,傷痕累累。
樑樑步伐不穩的走向樑慕白。
微微眯眸,樑慕白直起身來,而身旁的薄曦,居然緊張得不敢呼吸。
這種場面太失控,不僅僅是樑樑跟樑帛成吵架這麼簡單,樑樑的
神情不對。
她喝多了。
而她的最終目標是直奔樑慕白的,心裡咯噔一下,她下意識的看向身側。
樑慕白的側顏格外冷靜,此時正鎮定的看着樑樑。
樑樑走到半路被截住,陸景宸掐住她的胳膊強行將她帶了出去,樑樑掙扎着吼他:“誰也別管!”
“好好的日子,你想幹什麼?存心讓別人不痛快是吧!”陸景宸不像樑帛成,不需要慣着她,要是讓她鬧,今晚誰也別想痛快了。
樑樑被陸景宸帶出去,樑帛成還僵在原地,陳譽急忙過去推他:“二哥,別生氣了,二嫂喝多了,我讓司機送你們回去。”
被推着出去,樑帛成回頭看了一眼樑慕白,眼神冷酷。
薄曦隱約感覺到複雜,卻也並不十分清楚,樑慕白雖然極其冷靜似的,可越是這樣冷靜的樑慕白,薄曦越感覺很可怕。
“小曦。”蘇素看出些貓膩來,安慰的抱住薄曦。
“我送你們回去吧。”葉迦城跟過來。
現在這樣,留在這兒也是不愉快,還不如各回各家。
“你送她,我們自己回去。”樑慕白拉着薄曦朝外走。
薄曦坐在副駕駛,好久沒說話了,樑慕白也沒說話,路上積雪太深,樑慕白開得很慢。
扔在儲物格的手機響了,樑慕白接起來,“嗯。”
“小白,聖誕快樂。”
樑生歡快的聲音傳來,樑慕白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樑生問:“小白你不開心啊?”
“沒有。”他擡了擡疲累的眉心。
“騙人,我聽出來了,你不開心!”
樑慕白適時的轉移注意力,“禮物收到了?”
“嗯!我很喜歡!”一說到禮物,小孩子總是特別開心的。
“早點睡,我在開車。”
見他要掛電話,樑生有些失落,又給自己搶了說話的機會,“秦姨說過年的時候會帶我回國,小白你記得去機場接我。”
“嗯。”樑慕白應着,“睡吧。”
說着就掛了電話,而此時車廂內才終於有了些人氣,樑慕白瞥了薄曦一眼,“有什麼話就問。”
薄曦縮了縮肩膀,“葉迦城是你朋友?”
樑慕白冷冷的掃了她一眼,不回答。
她只關心葉迦城是不是他朋友,卻半點不關心今晚都發生了什麼,不關心他到底是誰。
自嘲的一笑,他勾起的脣角毫無溫度。
他不回答,氣氛又再次沉重,薄曦也就不再追問,她感覺得出來,他心情很差,有很多想問的,可害怕一問出口,真的會像樑樑說的那樣,離他越來越遠。
想到這種可能性,她有些心慌。
樑慕白一回到家就把自己關在書房,他怎麼了?
薄曦這一晚睡得也很不踏實。
……
蘇潤晨給她來了好幾個電話,她沒接。
聖誕沒時間來醫院陪母親,於是第二天她一下班就趕到醫院,陪母親說了一會兒話,她想去找醫生問問情況,一走出病房就看到蘇潤晨倚靠在牆面,見她出來,溫涼的動了動薄脣。
薄曦不敢出聲,雙瞳撐大,抓着他的手臂拖出去好遠,確定安全,才鬆開他。
“你來這裡幹什麼?”要是被母親看到,肯定會刺激到她。
蘇潤晨冷然一笑,“給你電話你不接,我就只能來這裡找你。”
“蘇潤晨,你不要太過分!”
“如果我過分,就直接進去了,而不是在外面等你。”
蘇潤晨恬不知恥的說着,薄曦只能是壓着脾氣,“你到底想怎麼樣?”
聳聳肩,蘇潤晨說:“我只是想跟你談談合作,你們的方案我看了,只是有一些地方需要做修改,我需要看修改之後的方案。”
薄曦半信半疑,“哪裡需要修改?”
“這個可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的,我們要找個地方坐坐。”
薄曦姑且相信,重要的是不能讓他出現在醫院,於是便應着好。
這幾日,她跟樑慕白沒有太多交流,睡着醒來都看不到他在身邊,每天只能看見他回家時的身影。
她有好多話憋着,快憋出內傷。
三天後的下午,薄曦在一樓偶遇了樑慕白,彼時,他正聽着助理報告接下來的行程,薄曦從電梯出來,與他撞個正着。
剪裁得體的西裝穿在他身上,有着清冷淡然的貴氣,特別是這樣不苟言笑的時候。
薄曦感覺自己好像根本不認識他,很知趣的讓開了道。
樑慕白進電梯,靜默的看着電梯門關上。
薄曦看着他被阻隔在電梯內,仰頭出了一口氣。
不禁覺得自己好笑。
他是樑帛成的哥哥,想必,新任執行總裁就是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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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業遊民?
呵,騙子!
跟蘇潤晨約好的時間快到了,她不好耽擱,於是便快步離去。
蘇潤晨坐在窗邊,對她擡了擡手,她走過去。
“喝點紅酒。”
薄曦捂住杯口,“不用了。”
見她臉色冷清,蘇潤晨原本還算溫和的神色也冷了幾分,“我們現在是在談公事,你這態度,很不專業。”
的確,她有點情緒化了。
“我去下洗手間。”她站起來。
在洗手間冷靜了片刻出來,她遇見了趙亮,趙亮很恭維的說:“薄小姐,好久不見了,過來用餐?”
薄曦反感趙亮,可人家有禮貌的打招呼,她也只好擠了擠笑,“是啊。”
沒有多待,她微笑的點頭打了招呼,越過他出去了。
趙亮的臉色一秒變了,撥了一個號碼出去,“我看見薄曦了,和蘇潤晨在一起。”
對面,左霏嬌笑一聲,“趙總,謝謝啦。”
趙亮賊兮兮的笑了,他是有仇必報的人,況且還不用髒了自己的手。
薄曦回到座位,有些抱歉的說:“剛纔是我情緒不好,蘇總,上次你說需要修改的地方,我想知道你的具體意思,我會讓策劃部再做一個詳細的方案。”
“不急。”蘇潤晨溫潤的笑,“我們先吃飯。”
侍者上餐,蘇潤晨不緊不慢的,搞得兩人像在約會似的,薄曦沒心思跟他吃飯,於是話裡話外都扯到方案的事。
好幾次都被蘇潤晨打斷。
飯吃到一半,薄曦聽到熟悉的腳步聲,還沒來得及擡頭看清來人,桌上的盤子已被砸在了地上。
她一驚,這纔看到宋雲。
怎麼每次跟蘇潤晨在一起的時候,她都能及時出現,薄曦頭疼的想着。
卻也只能安靜的等着故事發展。
宋雲脾氣差,稍有不順心就會發脾氣,年輕時候就是少奶奶,使喚下人使喚了大半輩子,更年期也維持了大半輩子,遇到薄曦這種不受管束又給她添麻煩的,恨不得撕碎了再碾成末。
現在這場面,倒有些小三被正房逮個正着的即視感。
宋雲將盤子一個一個砸碎,砸得特別歡,有幾縷髮絲掉了下來,反倒顯得狼狽。
薄曦習慣她了,坐在那裡安靜的看着。
宋雲見她這副模樣,更是惱火,“你媽勾引男人,你也勾引男人,你們家遺傳的是狐狸精血統?”
薄曦咬牙,不想大庭廣衆的跟她糾纏。
只是淡淡然的回着:“左淮文是先跟我媽離婚,才娶的你,要說你纔是狐狸精吧。”
殊不知,這話徹底激怒了宋雲,宋雲一把扯住她的頭髮,將她拖起來,薄曦頭皮發麻,捂着頭髮跟出去好幾步。
“今天我就替你媽教育教育你,也讓大家看看,狐狸精是個什麼下場!”
宋雲說着就動起手,將她推倒在地,上手就往她臉上招呼。
薄曦只能勉強用手臂擋着,還是被打了幾下。
“左姨。”蘇潤晨拉住宋雲。
誰知,宋雲也沒給他留面子,拿起桌上的紅酒瓶指着,“你給我待一邊去,一會兒我再教訓你!”
蘇潤晨鉗住宋雲的手臂,宋雲力氣極大,一揮手,酒瓶砸在蘇潤晨的腦門,頓時酒瓶碎了個口,紅酒噴灑出來,紅色的液體順着蘇潤晨的額頭向下滑落,與血液混合在一起,留下一道又一道水痕。
宋雲自己也有點懵了,被餐廳侍者拉到一邊去。
蘇潤晨用餐巾擦了擦滿臉的水漬,挑脣,嘴角的弧度冷如寒風。
他拉起地上的薄曦,帶着她離開。
車裡。
薄曦也有點嚇懵了,“去醫院包紮一下吧。”
“不用。”蘇潤晨抽了幾張面巾紙捂住不斷涌出的鮮血,眼神濃烈,“你在擔心我?”
薄曦轉頭看向窗外,不想去回答這個曖昧的問題。
“薄曦,伯母的事情,我很抱歉。”蘇潤晨靠在那裡,突然冷不丁的說。
薄曦一怔,緩緩看向他……
眼眶泛酸,她居然能聽見蘇潤晨說這句話。
她沒有迴應,直到蘇潤晨將她送回公司。
……
樑慕白回來的時候,薄曦正在洗內衣,聽見動靜,她偷偷地溜出腦袋,看見他扯開領帶躺在沙發上。
“樑慕白,你能不能幫我請葉迦城幫忙啊?”
軟軟的聲音就在眼前,樑慕白睜開眼睛,看見她彆扭的站着,有點求他的意思。
他閉眼,“你不是有他電話,自己聯繫。”
“可是……”
這人怎麼這麼不近人情啊,明明他一句話的事情,非要搞得這麼複雜。
她還沒生氣呢,他這一天天的臭
臉是個什麼意思?
她只是覺得葉迦城是他的朋友,他們現在好像冷戰似的,她怎麼好意思去找他朋友,這種主動示好的舉動,難道不夠明顯嗎?
她賭氣的繼續回去洗內衣。
樑慕白緩緩張目,薄曦突然又衝出來,“既然他是你朋友,你還裝什麼裝?故意耍我玩很有意思嗎!”
她還是沒憋住,憋得小臉通紅,樑慕白淡淡的掃着她,是誰說不需要他幫忙的?
都被那樣拒絕了,他還好意思幫忙嗎!
“還有,你有錢就有錢,至於什麼都不說,裝得很高深莫測似的,你是不是以爲我知道了之後,會瓜分你的家產啊!”
樑慕白:那車上千萬你認不出來?這公寓也沒寒酸到連洗澡都沒熱水吧?
薄曦想起樑樑的話,叉腰站在他面前,“你就說說,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樑慕白還沒開口,她又接着說道:“聰明賢惠?我不夠聰明賢惠嗎!”
她承認,她比較在意這個。
樑慕白蹙眉,看她獨自表演。
薄曦越想越生氣,嘟囔着:“內衣我都是自己洗的,還不夠賢惠,我自力更生辛苦工作,哪裡笨了?”
人,已經又進了洗手間。
所以最後,她壓根沒想聽他回答問題。
樑慕白感覺心好累。
樑生明年要回國上學,今年也會回國過年,到時候必定會跟薄曦遇上,不知道他們兩個能不能和睦相處。
薄曦看着溫軟,實則脾氣犟得很,有些事情迷迷糊糊就過去了,有些事情卻永遠過不去那個坎,樑生呢,除了跟他和秦姨比較好之外,不管是誰,都搞不定他。
到時候,這兩人一碰上,他已經能想象有多精彩了。
而且,薄曦能不能接受樑生的存在呢?
再加上,剛接手公司,很多東西都需要去調整,也花費了他不少的腦力。
那天之後,樑帛成跟他冷戰,這是兄弟兩個這麼多年最長的一次冷戰,以前,經常不到半天,樑帛成就自己跑來示好了,可這一次已經這麼久了,他還沒動靜。
……
小插曲:
樑帛成第一次跟她吵架,每次,都是她盡情發揮,他不停的哄着寵着,生怕讓她受到半點委屈。
可這一次,他冷漠的樣子嚇到了樑樑。
“樑帛成,你是不是不想跟我過了?不想跟我過就直說,我不賴着你!”樑樑害怕了,可面對樑帛成,她從來都是任性的。
她一直認爲,她任性到讓所有人生厭,這個男人都會寵着她。
如果某天,她的任性,他已不能容忍了,那無非就是不愛了。
她害怕得到這樣的答案,可她卻又忍不住無數次的用任性去試探,每次她都贏了。
她以爲這次也可以。
可樑帛成卻沒有由着她,“那麼多人在場,你都做了些什麼?你想做什麼?如果你有什麼想法告訴我,我成全你!”
“你胡說什麼啊!”樑樑氣得哭了,“我親眼看着那女人跟別的男人糾纏不清,難道我還要眼睜睜的看着大哥被她矇在鼓裡?是你你做得到嗎!”
“那是大哥和她之間的事情,你沒有權力去管人家的事情!”
“我哪兒錯了啊!哪兒錯了!樑帛成你欺負我,你不愛我了,你居然兇我,好,不過了!不過就不過,我現在就走,以後我們誰也別礙着誰,我就算被別人亂刀捅死了,也跟你沒關係!”
樑樑鼻涕眼淚一起掉,將衣服一股腦的塞進行李箱,太多了,塞不下……
而樑帛成居然沒有來阻止她,她氣得坐在牀上,用被角粗魯的擦着眼淚。
樑帛成站在門口,從未有過的嚴肅,“樑樑,你以前怎麼鬧,我都可以包容你,可現在不一樣了,大哥結婚了,你不能胡來……”
……
樑慕白腦袋裡許多事情堆積在一起,的確有些力不從心。
最讓人力不從心的,是洗手間裡哼着歌的小女人,看來,她把心裡的話說出來,心情好了許多。
都會哼歌了。
他起身走過去,薄曦正在搓着內衣,感覺到身後的人,擡頭看鏡子裡,樑慕白站在她身後,雙手撐住洗手檯,將她卡在懷裡。
比她足足高出一個頭。
樑慕白靠在她耳邊,視線卻看着鏡子裡她的雙眼,聲音蠱惑沙啞,“別洗了,我們去做點別的事情。”
蠱惑的聲音傳入耳間,酥麻難耐,薄曦讓了讓,耳根通紅,“不要。”
被困得更緊,樑慕白的身體滾燙的貼在她後背,她想轉身去阻止,可一想着轉身之後的姿勢,她又老實的繼續待着,想了想措辭:“如果我現在跟你發生什麼,你不會覺得難過嗎?”
他挑眉,饒有興致的聽着,嘴角終於染了些笑。
“
現在我知道你是有錢人了,如果跟你發生什麼,說不定是貪你的錢,你和葉迦城的關係那麼好,我說不定是想利用你,你覺得呢?”
樑慕白低笑出聲,捏着她的下巴,認真端倪着鏡子裡的容顏,“你是我老婆,利用我是你的權力,你不利用我,會顯得我很沒價值。”
“……”這是什麼邏輯?
她撓了撓他的手背,讓他放手,“我覺得吧,其實那種事情應該挑一個特別的日子,纔有意義,你覺得呢?”
“今天做了,今天就是最特別的日子,你覺得呢?”
樑慕白勾着笑,逗着她玩。
看她小鹿亂撞的樣子,他身心愉悅,從她身後環住她的細腰細細摩挲,感受着髮絲的香氣,心裡某一處,柔軟起來。
氣氛很美好。
“那你會幫我請葉迦城嗎?”她突然問。
“別這麼現實。”樑慕白閉着眼睛,頃刻之後說,“已經安排好了。”
她笑了,抿了抿脣,回身與他面對面,樑慕白纔剛眯眸,一個吻就猝不及防的迎上來。
薄曦踮着腳尖,蜻蜓點水般的吻了他的脣,迅速的撤離,要逃,腰肢被他禁錮。
她臉紅的垂着長睫。
樑慕白染着笑,嗓音浮出難耐的沙啞,沉吟:“這是給我甜頭?”
她撇嘴,狡辯:“付不起錢,就只能賣吻。”
他愉悅出聲,好整以暇的睨着她:“說說看,你這個吻值多少錢?”
她擰了擰眉心,瞧着他結實的胸膛,“價錢都是買主出的,你覺得我這個吻值多少錢?”
薄脣再次溢出低笑,“小姑娘,你是在撩撥我?”
“……”她識趣的閉嘴。
擡頭,晶瑩的黑瞳望着他,“樑慕白,你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沉眸,“嗯……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嗯,有時候感覺很溫暖,可又覺得你的骨子裡很冷。”她說不準。
樑慕白低睨着她,“如果我讓你感覺到冷,只能說明我做的還不夠好,需要繼續努力。”
他的甜言蜜語好討厭……
“樑慕白……”她頓了頓,“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喜歡聰明賢惠的嗎?爲什麼?”
樑慕白好似真的有認真想,“聰明賢惠嗎?可你不是,怎麼辦?”
他居然還煞有介事的問她,薄曦看出他的揶揄,也被他哄得開心了,推開他羞澀的跑了出去。
樑慕白搖搖頭,娶個老婆這麼容易哄,好像很沒成就感。
低眸,看見泡在水裡的內衣。
眉梢挑起,黑瞳閃過白光。
粉色的,b有餘而c不足。
他捲起襯衫袖口,親自動手。
待薄曦想起自己內衣還沒洗完跑回來時,樑慕白已經結束了。
“樑慕白,你故意的吧,說那麼多甜言蜜語,就是爲了洗我的內衣!”她欲哭無淚,羞憤不已。
樑慕白:“……”
樑慕白今晚睡得很早,薄曦關了牀頭燈,背對着他睡。
一隻手勾住她的柳腰,她被扯了過去,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裡,她蜷曲着身體,胸前抱得緊緊的。
昏暗的室內,有細微的喘息聲,規律的噴在她耳後。
她緊張的將自己抱得更緊,雙手扣在胸前輕微的顫慄着。
樑慕白的呼吸在耳間徘徊,腰間的手臂又緊了緊,將她貼得更近,她快要無法呼吸。
“老婆。”
寂靜的室內,這兩個字乍然響起,薄曦神經一震。
樑慕白的吻落在她耳垂,慢慢爬上她的臉頰,每一個細碎的觸覺都讓她酥麻無力。---題外話---還在繼續碼下面的一萬,估計更不到五萬,明天補上,訂閱的親在下面留個言,我瞧瞧誰在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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