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樑慕白是因爲那天看到我,所以有目的的接近我?”她大略整理出來,卻想不明白這是爲什麼。
那天她跟樑帛成跳舞,發生了一個尷尬的小插曲,那時候她剛到公司不久,剛剛開始工作還不是很習慣穿高跟鞋,那天舞會又從蘇素藉來了長款的晚禮服,而且重點是她不會跳交際舞,一緊張,一腳踩在樑帛成腳上,她反應很快,怕踩疼他,雙腿一軟高跟鞋崴了腳,身子就後仰過去,樑帛成原本就心不在焉,勾着她腰肢的手用力,還是沒接住她,兩個人一起摔了下去,樑帛成半點沒留情的壓在她身上,當時全場就炸開了。
樑帛成冷眼瞟着她,“沒事吧?”
明明腳踝疼得要命,她還是搖頭,可緊咬的牙關還是讓樑帛成看了出來,於是抱着她就離開了現場紡。
那天樑帛成冷冰冰的,她也沒敢多說話,可樑帛成一直把她送到醫院,跟醫生確認了傷勢,然後跟她招呼都沒打一聲就走了,當時他嚴肅冷漠的形象就在她心裡根深蒂固了,以至於後來看到他,她都畢恭畢敬的,想起當時的情況都覺得丟人。
後來這段視頻被傳到了公司官網上,她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幹的。
樑樑斂去淚霧,平靜了許多,話語之中帶了些冷淡,“沒錯。”
薄曦愕然,難怪他第一次見面就要結婚,所以那天的相遇,也是他的預謀甌?
如果真是這樣,樑慕白到底是多麼可怕的一個人啊!
“他的目的是什麼?娶我對他有什麼好處?”心裡涼了半截,也不知爲何,突然之間空空的,雖然也曾懷疑過他爲何要娶自己,可是就在這一秒,她卻不能接受這樣的真相。
彷彿寧願被矇在鼓裡。
清麗的面容微微擰着,樑樑似乎有所隱藏的說:“他只是想要一個老婆而已,他根本不是因爲喜歡你纔要娶你,你跟他在一起有什麼意思呢?你有喜歡的男人,何不放慕白一條生路,放他自由,你也可以去追逐自己的幸福,這不是很好嗎?”
聞言,薄曦澀澀的牽動脣角,“好巧,我也正好只是需要一個老公而已,我也不是因爲喜歡他,這樣也很公平。”
其實她早明白,怎麼可能見一面就說愛上對方呢,她原本就是爲了結婚才找的樑慕白,當時半點奢求愛情的意思都沒有,只是那是當時……
如今,心口是有些疼的,只是一點,細細的針扎般的疼痛感。
樑樑微怒,她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這個女人卻還是執迷不悟。
“你是看上了他的錢對不對?”樑樑突然開口,喚回了薄曦的走神,“據我瞭解,你媽媽要做手術,需要不少錢,你是看上了他的錢,是不是?”
薄曦僵在原地,她落下視線,抿着殷紅的脣瓣不吱聲,她沒臉否認。
想及此,覺得自己特別卑鄙無恥。
樑樑言語多了些無情,“離開他,你想要多少錢,我給你。”
“爲什麼?”薄曦聲音低低的,壓抑着,這種被施捨的感覺,好糟。
她悽然的揚了笑,“他是我老公,我用他的錢是天經地義,我花得心安理得,我爲什麼非要那麼作踐自己,要一個外人的施捨?”
其實哪裡心安理得,每當有利用樑慕白的想法時,她都覺得自己特別齷蹉,只是這是一條捷徑,就算放棄所有的尊嚴,她都會抓住的一條捷徑。
樑樑凝眉看着她,這是耍無賴了麼?看到有錢人就死皮賴臉的貼上去?
“薄曦,其實……”
“樑樑!”
她的話纔到嘴邊,一聲冷喝阻斷了她,仰頭,看見樑慕白沉臉站在那裡,頓時閉了嘴。
薄曦回頭,在看到樑慕白時,眸色暗着移開,低着腦袋從他身旁快速掠過。
樑慕白精銳的目光緊睨着樑樑,樑樑畏懼的低下頭,“我只是不想看着你委屈自己。”
“這是最後一次,我不希望你再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樑慕白冷然,轉身欲走。
身後,樑樑落了淚,“愚蠢麼?慕白,如果當初你對我好一點,現在我們不該是這樣的。”
背影冷靜的矗着,樑慕白淡漠的聲音傳來,“別叫我的名字,亂了輩分。”
他擡步,樑樑突然追上去抱住他,樑慕白一怔。
將側臉貼在他的後背,樑慕白的溫暖很快就入了她的心臟,樑樑的聲音委屈着:“我後悔了。”
時間停格幾秒,修長的手指掰開她交纏的雙手,樑慕白漠然依舊:“帛成在下面等你,跟他回去吧。”
……
薄曦將衣服裹得緊緊的,在樓下等着,看見樑帛成坐在車裡,臉色落寞蒼白。
這天氣雖然有太陽,卻依舊陰風陣陣,她擡頭看見烏雲遮住了一半的陽光,心裡也如同這天氣一般,明明樑慕白對她很好,可那種好卻好像一下子涼了許多。
她沒有矯情的獨自離開,而是在樓下乖乖
tang的等他下來。
只是,在她心裡,將自己的位置放得更清了,她也明白,不該動的心別動,不該存有的幻想別想。
虛情假意的做一對夫妻也好,相敬如賓的做一對愛人也罷,她現在沒有矯情的資本,因爲她不可否認,她現在需要樑慕白。
她回頭,看見樑慕白出來,他的視線一下子鎖定她,這樣直接的對視,她還是移開了視線。
不敢看他的眼睛,怕淪陷,怕心虛。
樑樑是隨後出來的,她看了看樑帛成的方向,沒有過去,徑自沿着路邊向前走去。
而樑帛成只是悶悶的抽着煙,視線睨着後視鏡裡面的背影。
薄曦下意識的看向樑慕白,她不知道他們究竟怎麼了,現在這種情況,是不是該做些什麼。
樑慕白只是冷淡的看着樑樑,平靜得看不出眸中有任何的波動,氣氛相當詭譎,她只是沉默的陪他站着,不想多管閒事。
樑樑一直走出去好遠,後來許是高跟鞋磨了腳,她乾脆脫下來,光腳朝前走,這麼冷的天,地面該多涼。
她這是自虐麼?
而兩個大男人誰也不動,寂靜得讓人心慌,薄曦只好問樑慕白:“要不要勸一下?”
雖然跟樑樑認識不久,但作爲女人,她基本能看得出來,這個女人很任性,有點恃寵而驕般的嬌氣,現在這所作所爲,明着是自虐,實際上是在虐人。
如果男人不主動一點,她很可能就這樣一直自殘。
身旁,樑慕白突然走向樑帛成的車子,薄曦蹙蹙眉,快步跟上去。
樑帛成將車窗降下,卻沒有看樑慕白,樑慕白筆挺的抄兜站着,俯眸跟他說:“帶她回去吧。”
半晌,樑帛成扔了菸蒂,將車掉頭追上去,很快便追上了樑樑,樑帛成下車,跟樑樑說了什麼,然後伸手去拉她,被樑樑甩開,樑樑吼了他,然後是相對沉默,隨後,樑帛成上了車,開車離開了。
鬧得好像很兇。
薄曦又看向樑慕白,看着他精緻濃重的側臉,她想問他現在該怎麼辦。
冷冷的凝眉,樑慕白默不作聲的上了車,薄曦急忙打開車門坐進去。
樑慕白卻只是冷靜的坐在那裡,許久,她只好提議:“總不能讓她這樣自生自滅吧,要不你送她回去吧。”
樑慕白挑眉看向她,那眼神,薄曦不是很懂。
他冷靜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的眼神明亮純澈,她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裝作不知道?
就這麼平靜嗎?連半點胡思亂想都沒有?
莫名的,覺得胸口發悶。
他們將車開過去的時候,樑樑正坐在路邊掉眼淚,也不哭也不鬧了,就只是不停的落淚。
“上車吧。”薄曦透過車窗喊她。
樑樑一見她,抹掉了眼淚,腦袋冷漠的轉向一側,也不迴應。
薄曦只好說:“我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樑樑下定了決心,咬脣倔強的表明態度。
薄曦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只好無助的看向樑慕白,樑慕白始終直視前方,好半天,沉聲:“上車!”
樑樑委屈的憋了憋紅脣,然後老實的上了車。
薄曦下午還要上班,於是讓樑慕白在公司放她下來,她以爲樑慕白會送樑樑回去,可直到晚上回到家,她才知道並沒有。
一進門看到有個女人在家裡,薄曦有點難以適應。
她疑惑的看向樓上下來的男人,但也沒問出口,畢竟他們是親人,弟媳跟弟弟吵架,他收留也是情理之中,弟媳?
隱隱的,又感覺怪怪的。
“回來了。”樑慕白過來,迎上正進門的薄曦,輕聲在她耳邊解釋,“讓她待兩天。”
薄曦看了一眼樑樑,對他點點頭,“知道了。”
樑樑站在沙發邊,看似有點彆扭,接觸到薄曦的視線,她坐了回去。
薄曦上樓換衣服,下來的時候,樑慕白已經把飯菜擺放好,喚着她去吃飯。
三個人坐在一張桌上,誰也不說話,壓抑的氣氛,讓薄曦難以下嚥,飯菜在嘴巴里嚼了半天,一邊又偷偷的打量着兩人。
秀眉輕輕皺着,又甩了甩自己的胡思亂想。
吃完晚飯,樑樑主動要去洗碗,平時飯碗都是樑慕白洗的,看着她從樑慕白手裡搶過飯碗,勤勞快樂的往廚房去,薄曦上樓的動作一頓,站在那裡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好像他們纔是夫妻,而她只不過是個外人。
這種想法出來的瞬間,她被自己嚇了一跳。
樑慕白看過去的時候,就是看到她木然呆滯的表情,他又看了看廚房的方向。
嘆息輕溢出來,有點頭疼。
突然,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他微訝的看過去,薄曦已經掠過他朝廚房走去,步伐很快。
“我來吧。”
薄曦過去,欲從樑樑的手裡拿過碗筷。
樑樑避開,將飯碗放進水槽,打開溫水,“不用了。”
薄曦不愉快的咬脣,還是在爭取:“你是客人,讓你洗碗多不好,我來洗吧。”
不管怎樣,她就是不想樑樑洗碗,她總覺得心裡不舒服,她就是想自己洗。
“我跟大哥一起生活這麼多年,早就不是外人了,以前也是我幫大哥洗碗的。”樑樑說着話的同時,已經順利洗完第一隻。
薄曦插不上手,有點鬱悶的撇着嘴,眼睜睜看她洗完一隻又一隻,水聲歡快的流淌着。
鬱悶,她不開心的轉身出去,看見樑慕白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們。
她不悅的盯着樑慕白,自己都沒發覺,那眼神有多埋怨。
樑慕白幽然的掀脣,走上前摸了摸她的腦袋,語氣極其溫柔:“你要是想洗碗,以後家裡的碗都是你洗。”
“……”薄曦驚愕的瞪目,眼前全是自己苦哈哈做家務的情景,她拒絕,“我不!”
然後,逃也似的跑上了樓。
她洗完澡出來,與樑樑遇個正着,沒跟她說話,繞開她回房間。
她覺得自己有點怨婦的即視感,而這種感覺,她不是很清楚從何而來。
仰躺在牀上,回想着樑樑跟她說的話,她用被子捂住腦袋,不想去想。
後來,差點要睡着的時候,被子被掀開,她驚醒,看見樑慕白上了牀,掀開被子進來。
她往邊上躲了躲,這一舉動,被樑慕白收入眼底,黑眸閃過一道精光,他傾身過去,薄曦立刻捂住胸前自我保護起來。
樑慕白頓住,伸手關了她那邊的檯燈。
薄曦一聲驚呼,已經被他抱着睡了下去。
“胡思亂想什麼呢?”不顧她的掙扎,他穩穩的將她擁在懷裡,她的小腦袋被按在他結實的胸膛上。
他的聲音低沉性感,在黑暗裡,格外誘人。
薄曦探出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她在這裡住多久啊?”
沉吟,“你不喜歡?”
她把腦袋縮進他胸前,悶悶的說:“也沒有,就是不喜歡看她洗碗。”
說完,又探出腦袋來,“以後碗還是你洗,好不好?”
樑慕白摸了摸她的後腦勺,愉悅低笑,“好。”
她這才放了心,一晚上的胸悶氣結,終於好了。
她想起自己這麼早回家的原因,認真的看着樑慕白,“葉迦城真的是陳譽說的那樣嗎?”
聽了陳譽的話,她應該是很生氣的,可陳譽喝了酒,保不準是不是醉話氣話,而且她接觸葉迦城這段時間,看他工作的樣子,不想陳譽說的那種人,她覺得樑慕白不會做出那種事情來。
她當然希望聽到的答案是好的。
樑慕白閉着雙眼,格外沉靜,“別聽他胡說。”
她再次確認:“所以葉迦城不是那樣的人,他對蘇素是認真的對不對?”
寂靜,她屏住呼吸,窩在樑慕白懷裡,更能感覺到那股冷寒,樑慕白睜開雙眼,在黑暗裡,亮如星辰。
“是認真的。”樑慕白說。
“哦。”
薄曦這才放了心,露出欣慰的笑容來,將腦袋埋在他胸前,可樑慕白並不愉快,俯眸看着懷裡的女人,握住她肩膀的手掌收了收,薄曦被擁得更緊,她疑惑的擡眸。
樑慕白深深的望着她,嗓音摻着磁性,“我說我對你是認真的。”
“……”薄曦張目,黑暗中,他的表情十分認真。
她閃了閃眸,將臉頰再次擱在他胸前,“哦。”
這麼無所謂的態度,讓樑慕白心生燥火,她擔心好閨蜜,就不知道擔心擔心自己,陳譽說的話,她只記住了有關蘇素的,還是她在刻意忘掉有關她自己的?
她在隱藏自己的情緒。
她躲在他的懷裡,靜悄悄的,長睫一閃一閃,撲在他胸前的衣料上,眼淚悄悄的溢出些。
心裡好慌,爲什麼會掉眼淚呢?
她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害怕會引起他的注意。
樑慕白又抱緊了些,跟她說:“別像笨蛋一樣,別人說什麼都信。”
“嗯。”
她應了一聲,片刻,突然從他懷裡出來,在他的脣上印了一個吻。
然後,迅速的又縮了回去。
她的脣瓣軟軟的,還有清甜的香氣縈繞,吻得樑慕白心裡癢癢的,可他並不想做什麼,上一次她主動吻他,是爲了母親的手術,這一次,是害怕他會突然離開撒手不管了吧。
酸澀的一笑,“在牀上不要做這麼危險的動作。”
“嗯?”
“很容易勾引男人犯罪。”他吻了吻她的髮絲。
薄曦軟了軟身子骨,將他抱得緊緊的,生怕她會撥開自己,然後俯身趴上來。
好久好久,她閉上眼睛進入了夢鄉。
夢裡,白茫茫的一片,她站在那裡呼喊樑慕白的名字,然後看見樑慕白從那片白光裡走出來,對她微微一笑,然後牽着一雙手,轉身消失了。
她被嚇醒了,醒來的時候,人還在樑慕白懷裡,他似乎睡得很熟,透過微弱的光線,她細細的打量着他模糊的輪廓,指腹悄悄的爬上他高挺的鼻尖,他的模樣真是俊俏。
不是因爲愛情又怎樣呢,有目的又怎樣?
兩個人能相遇相識,也是一種緣分。
只是,總覺得有遺憾的。
……
翌日。
薄曦約了蘇素出來喝茶,蘇素滿面春風的走過來,被愛情滋潤得越發水嫩,一進來就抱着她親了一口。
她嫌棄的抹掉臉頰的口水,蘇素趴在桌上,“想我了?居然主動約我喝茶,這在以前是多稀罕的事啊。”
蘇素自己倒了茶,一口全喝了,薄曦問她:“你跟葉迦城怎麼樣了?”
說到葉迦城,蘇素擋不住的喜悅,故作羞澀的抿脣,將碎髮塞在耳後,“就那樣唄。”
“那樣是哪樣?”薄曦清了清嗓子,尷尬的問,“你們那個了沒?”
蘇素一呆,驚愕的張大嘴巴,“薄小曦,你結了個婚,變得這麼開放啦?”
這在以前,她可是一提到這個就臉紅逃避的。
有一次,她還問她:“你跟蘇潤晨那什麼了沒?”
她當下就佯怒起來,“蘇素你要不要臉啊,我不想跟你說這個!”
看她臉紅羞澀的模樣,她當時更好奇了,追着問:“你們做了?”
薄曦當時掉頭就走,捂着腦袋不敢見人,她就追上去,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來,“是不是做了?我說的沒錯吧?哎,你跟我說說唄,什麼感覺啊?是不是真像人家說的,欲仙欲死?”
“蘇素,你煩死了!”
那次,她好像真的把她惹怒了,那是薄曦第一次跟她翻臉,後來好幾天沒搭理她。---題外話---本來這章有彩蛋的,留到明天吧,然後親們留言積極一點,我酌情加更,看到留言,我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的……
這是6000,先發,一會兒再發4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