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傑在心中計算着時間,他是絕對不會讓自己落入警方手中的。
看着已經有穿着中國製服的特警跳下了遊艇,朝着他們以包圍的姿勢而來,他沒有丁點猶豫的對準顧念兮開槍。
沈彥琛看到何傑開了槍,奮不顧身的撲倒在地上,護着栽倒在地上的顧念兮。
何傑是連番開槍的,他是抱着必殺死顧念兮的決心,哪知道子彈接連都射在了沈彥琛的身上,他驚駭的丟掉了手中的槍……
警方的人已經迅速上岸,將企圖自殺的何傑跟還在負隅頑抗的殷祈風給控制住了,想要上前,卻被方哲給制止了……
顧念兮跌倒在地,還沒有來得及叫陸灝南身體就被人撲倒在地上了,原本腹部就疼痛難耐,此刻更加的忍受不住了,“痛……肚子好痛……”
沈彥琛連中數槍,好幾槍都打在了要害的位置,聽到顧念兮呼痛,艱難的挪動身體,“念念……你……要不要緊?”
顧念兮被渾身是血的沈彥琛嚇到了,她顧不得已經痛得足以讓她昏厥的腹部了,顫抖的手想要撫摸沈彥琛的臉,卻不敢碰他一下,“沈二少你怎麼這麼傻……你明明知道我是利用你的……”
“我說過……爲了你與全世界……爲敵……也在所不惜!念念……我做到了……”
“沈二少,你——”陸灝南心頭很是複雜,剛纔他也撲了過來,卻還是慢了一步,親眼看到另一個男人爲了救顧念兮而不顧性命,他不知道是該怎樣表達此刻的心情。
“陸灝南……沈二少他……”顧念兮靠在陸灝南的懷中抓着沈彥琛的手,眼淚就沒有停止過,
“念念,都說蝴蝶飛不過滄海……到現在我才明白……其實不是蝴蝶飛不過滄海,而是……當蝴蝶千辛萬苦的飛過了滄海,海的那邊卻沒有等待的人。我……就好比千辛萬苦飛躍滄海的蝴蝶……”
“不是的這樣的……會有等待的人的,會有的……”顧念兮緊緊抓着沈彥琛的手,哭的不能自己,“沈二少你要挺住,你會沒事的!你不是說要做我孩子的乾爸爸的嗎?你不能說話不算的……”
“念念……對不起……”沈彥琛氣若游絲,想要摸一摸她的臉,手卻無力擡起,“我不該帶你來島上的……有件事情我要說……不是我給你下的藥,是……是錦年……你要小心她……”他也不知爲什麼會提到錦年,總覺得錦年會做出對顧念兮不利的事情。
陸灝南聽到錦年的名字,眼裡閃過詫異。
顧念兮看他這樣,緊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沈二少你感受到了我的溫度沒有?你看,我的臉是溫熱的,你的手也是熱的,你要堅持住……”
“沒用的……”沈彥琛嘴裡有鮮血溢出,氣息更加的弱了,每說一句話都困難無比,可他依舊還在說着,“念念,如果……我早先一步遇到你,你會不會……愛上我?”
“會的!我會的,你這麼好,我怎麼會不愛你呢!”顧念兮這話不是安慰,是內心真實的想法。
聽到這話,沈彥琛死灰般的眸子裡光彩乍現,“下輩子我……一定要早早的遇到你……念念,你等着我……我要……等我……”
“好,我等你!”顧念兮連聲保證。
“陸……”沈彥琛叫陸灝南的名字,陸灝南原先是偏過頭看着蕭絕的,聽到聲音,立即道:“你想說什麼,只要我能夠辦得到的,一定都答應你!”
“別傷害……我嫂子……還有,我……不離開島上……我要葬在這裡……你可以答應我……我嗎?”沈彥琛充滿希望的看着陸灝南,他心裡不是不知道這個要求有多麼的難,可他小時候出生在這個島上,也是在這個島上而死,這裡就是他最後的歸途,他不想,也不願意離開這裡。
“好,我答應你!”雖然這個要求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很難,但陸灝南是誰啊,大不了將這個島重新買下來就是了。
“謝謝你!”沈彥琛真摯道謝,“照顧好她……”這個她,沒有指名是誰,但兩人心知肚明。
陸灝南點了點頭,心裡也有些發酸。
“念念……我不行了……要帶着孩子……來看我……”
“我會的……我一定會帶着孩子去看你的……”
聽到她的保證,沈彥琛露出了笑容,緩緩閉上了眼睛,臉上是滿足的神情……
念念,我還記得你朝我微笑的樣子,笑容是那樣的純淨明媚,那畫面是那麼的鮮明,現在想來都能感受得到。好像,只要我一伸手,就能夠觸碰得到你的臉。
於是,我伸出了手,朝着那個畫面鵬去,但那畫面卻像是被透明的玻璃罩給罩住了,無論我怎麼伸手都無法觸碰的到。
一如遠離我的你,曾經的最美,卻再也觸碰得到……
如果真的有下輩子的話,他一定不會出國,會守候在她的身邊,做他的青梅竹馬。
他不會一步一步走上這條路,要做一個清清白白配得上她的人。
“沈二少……你醒醒!你不要閉上眼睛,你給我醒醒啊……”
“念念你別這樣,沈二少他已經……”陸灝南有些不忍說出那個字,他真的沒有想到沈彥琛對顧念兮的愛絲毫不比他少分毫,是那樣的深刻,即便是丟了性命也甘願。
“不……”顧念兮哭的痛徹心扉,可無論她怎麼哭喊,怎麼叫着沈彥琛的名字,他都再也聽不到了。
她此刻不僅身體承受着巨大的痛楚,心裡更是痛的無以復加,對於沈彥琛她既愧疚又心痛,要不是她利用了他,他或許就不會做出那麼偏激的事情來了,他也就不會死了。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誰是誰非都已經不重要了,沈彥琛爲了救她而死,她一輩子都要揹負着這個枷鎖。
“啊!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花清寒帶着殷若雅趕來,就看到這樣的一面,雖然不瞭解事情的真相,卻忍不住爲之動容。
顧念兮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又悲慟過度,肚子疼的讓她想要立即昏死過去,可卻該死的清醒,一波一波的痛感就像是潮水讓她痛苦不堪……
“天,好多血!”殷若雅看到顧念兮渾身都是血,嚇了一跳,卻沒有注意到被警方制住的殷祈風目光一瞬不動的落在她的身上。
“若雅……”殷祈風痛苦的呢喃着這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名字,每每叫一次,心痛的就
無法呼吸。
殷若雅視線不小心與他對上,嚇得躲在了花清寒的身後,不敢看他,是心虛,也是心痛……
見她這樣,殷祈風的眼神更加陰鷙了……
顧念兮痛苦的捂着肚子,貝齒緊緊咬着脣瓣,額頭上佈滿了細碎的汗珠,嘴裡發出痛苦的呻吟,難受的抓着身邊的人,“痛……孩子……”
看着她這樣,不止陸灝南心急如焚,就是對她向來不喜的陸子言眸子也染上了憂色。
“孩子……肚子好痛……”顧念兮的臉色逐漸的蒼白,就連脣瓣都失去了血色,慘白的讓人心驚。
“念念,怎麼樣了?你別怕,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肚子一波波的陣痛來襲,下身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顧念兮疼的快要失去意識了,卻僅僅的抓着他的手:“救……孩子……我們的……孩子……”
她的身下,白色的細沙被刺目的鮮血染紅,陸灝南握着她冰冷的手,眸子一動不動的盯着她身下的血,臉上是少見的倉惶跟無措,眼裡有滾燙的液體落下,身體顫慄的厲害……
“小嫂子這是動了胎氣,要早產,而且她目前的情況不容樂觀,必須儘管送往醫院。”花清寒雖然不是產科醫生,但有些醫理也是相通的,看顧念兮這樣心知不妙,這裡又離醫院較遠……
陸灝南卻只是緊握着顧念兮的手,像是沒有聽到這話。
“還愣着做什麼?快送醫院啊!”花清寒知道病人每多耽誤一秒鐘就會多一分危險,也顧不得是不是以下犯上了,揪着陸灝南的衣領吼道。
陸灝南瞬間清醒,抱起顧念兮就要上游艇,卻聽到直升飛機的聲音……
直升飛機停在最好的醫院,在來的路上就已經聯繫好了院方,下了飛機就有專家組跟護士等候在了哪裡。
顧念兮已經沒有意識了,嘴裡卻一直喊着痛,救孩子之類的話……
蕭絕被送往了急救室搶救,陸子言跟花清寒都守候在外面。
護士推着顧念兮往手術室,陸灝南一直握着她冰冷的手不放開,斷斷續續的對她說着話,讓她不要放棄,要堅持……
顧念兮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他的話,痛的皺在一起的眉頭舒展了開來。
手術室的燈亮了,陸灝南焦躁不安的等候在外面,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的心也越來越緊張,揪的緊緊的,心裡滿是不安跟恐懼。
“情況怎樣了?小兮她沒事吧?”薛景緻是偷偷跟來的,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偷偷打電話給花清寒才知道了出事了,立即就趕了過來。
對於她的到來,陸灝南倒沒有覺得意外,只是啞着聲音道:“還在搶救,情況……不容樂觀。”
“那——”薛景緻有些爲難的蹙眉,陸灝南卻明瞭她的意思,“絕他手臂,腿上,還有後背都中了子彈,送進來的時候醫生說失血過多,很有可能會……”
“我去看他!”沒等他說話,薛景緻已經如旋風一般的跑遠了。
陸灝南勾了勾脣角,想到還在搶救的顧念兮,笑容很快就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