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頭越來越大了,苦鹹的海水灌進南風傾的嘴裡,她奮力的向長情爬去,一個浪頭又洶涌了過來。
遠處隱隱約約有淚點的影子,長情臉色劇變,不顧一切的朝南風傾吼道:“姐姐,快點,有風暴!”
長情話一出口,救生艇上所有的人都齊齊看向遠處,臉色都變得煞白無比。
“南風小姐,加油啊!”救生艇上的人,不停地爲南風傾加油鼓氣。
海水衝進了她的眼裡,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任何事物。
海上的浪,來的更加洶涌了!
再次被打翻,風暴,已經越來越近了!
南風傾絕望的閉上眼睛,沒想到自己也會有今天啊!
突然,不知道那裡來的一股力,一把就抓住南風傾的手不停地攥着她的手奮力的向救生艇拉去。
長情想要上去,卻奈何自己是一個瘸子,長情突然憤怒的錘着自己的腿,卻沒有絲毫感覺!
爲什麼!爲什麼自己是個殘廢!
如果她不是一個廢人的話,她一定不會讓姐姐處於那麼危險的境地的!
狂風掀起滔天巨浪呼嘯而來,救生艇上容家的人死死護住長情:“長情小姐,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風暴已經來了,再不離開,我們所有人都得死在這裡!”
“不!我不能離開!姐姐還在那裡,我好不容易纔有一個我的親人,我絕對不可能離開!”
長情憤怒的摔開下人的手,想要上去,卻無能爲力,急得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誰?是誰在拉她?
誰在救她?
那人拉着她的手,不顧一切的往前拉,不顧滔天的巨浪!
“你是誰?”她問前面那道人影。
“傾傾,是我……”
前方,終於傳來一道虛弱的聲音。
南風傾渾身大震,突然就想要掙開那人的手。
“墨墨,不可以!”
南風傾拼了命的大吼,眼淚混個着海水,眼睛裡無比的酸澀。
只是,那酸澀脹痛的雙眼卻比不上心裡的恐懼。
南風傾怎麼也想不到林墨濃在甦醒的第一時間居然是離開餘子安前來找她。
“傾傾,這輩子,從高中時期你就一直護着我,我受過你太多的庇護,之前我還罵你,傾傾,我從未後悔過,認識你是我林墨濃最大的幸運。”
林墨濃在海水裡紅了眼眶,渾身溼透了,之前被顧南音綁了過去。
本想着用她來威脅餘子安,只是還沒來得及就發生了後面一系列的變故。
她吸了一口氣說:“傾傾,我被關月然推下去的那天,我看見你崩潰的樣子,我的心就像是被生生剜了一刀一樣,所以今天,我無論如何都要救你!”
“不!墨濃!你聽我說,我護你因爲我們是朋友,我沒有親人,我只有你和霍天,所以現在,請不要管我!你走,你快走啊!”
她被衝倒在甲板上,海水不停地衝擊着她的身體,傳來一陣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前方突然沒有了聲音,只是手上的溫度還在。
遠處的狂風呼嘯,下方的救生艇還只剩下一隻。
長情已經被人強行帶走,一隻救生艇,只能乘坐一個人!
已經是凌晨了,暴風雨以雷霆萬鈞之勢強勢來襲。
林墨濃突然狠狠一個用力就將南風傾拉起來,兩隻手並用將南風傾狠狠推了下去。
“不要!”南風傾撕心裂肺的痛吼,身子已經穩穩的落在救生艇上。
風,驟起,浪,掀起一陣滔天的浪潮。
遠處傳來那人驚慌的吶喊。
是餘子安,不過一個轉眼,林墨濃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浪,還未歇,巨大的遊艇,已經徹底的沉了下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海的那邊,冉冉朝霞升起,映的海平面一陣血紅色。
一夜的狂風已經平息了下去,巨浪,已經不見了蹤影,伴隨着那如火的女子,一起湮滅在那無情的海浪之中。
海上,一片風平浪靜,一夜的變動,如今已經看不到任何的狼狽,平靜的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除了那驚天的爆炸聲,什麼也沒有在世人的心中留下什麼。
半個月後。
天恆集團,豔陽高照,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半個月的時間,足夠消磨人們心中殘留的希望。
天恆內部,南風傾呆呆的站在窗前,眼神毫無焦距的看着前方。
身形愈發的消瘦了,就連平日裡圓潤的下巴,瘦的也只剩下了尖尖的皮包骨。
雙手抱着自己的肩膀,無比的令人憐惜。
男人進來,一眼就看見南風傾站在那裡,有風吹來,一闕風華,無端的讓人心疼。
霍天眼神微沉,脫下自己的外套就套在女人身上。
“你已經在這裡站了一天了,你身子不好,風大,不要讓我心疼。”
拉起女人冰涼的小手,放在嘴邊哈了一口氣,又放在自己的手心裡搓了搓,想要給她暖和暖和。
“霍天,有墨墨的消息了嗎?”
她問他,眼神還是那樣的沒有焦距。
男人手中的動作一停,想說,卻又不敢說,只是紙包不住火,就算現在不說,她總有一天也會知道的。
她看了看他有些不好的臉色,心裡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傾傾,餘子安和齊琛派人搜遍了整個海域,已經半個月了,只是在海邊發現了她的鞋子,其他的,什麼都沒有,半個月的時間,那麼的海,人,怕是早就已經……”
男人沒有繼續說下去,剩下的,他不說,她懂。
他等着,等着女人的悲痛欲絕的嚎啕大哭,等着她撕心裂肺的吶喊。
可是,等待他的,只有平靜,出奇的平靜。
女人抽出他手心裡的手,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十分熟捻的整理自己的文件,資料和圖紙。
然後坐下來,打開電腦,開始一如既往的設計自己的圖紙。
一切,就和往常一樣,沒有絲毫變化。
點開文件,手卻一把被人抓住,男人眉心緊擰,涼薄的脣輕啓:“傾傾,不要這樣。”
“我怎麼樣了?”她頭也不擡的就說,語氣十分平靜。
卻彷彿像是從虛空裡傳來的一樣。
最大的崩潰莫過於此,明明心已經撕裂一般的疼痛,明明已經到了絕望的邊緣。
卻偏偏還要裝作平靜的樣子去面對一切。
南風傾,難道你就不可以柔軟一點?難道,你就不可以像別的女人一樣放聲大哭嗎?
他突然就一把拉起女人,狠狠的揉進自己的懷裡,恨不得將人兒揉進他的骨血一般。
“傾傾,你爲什麼不能哭出來,哭出來你會好受一些。”
她拼命的搖頭,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卻被他抱的更加用力了。
她想要抗拒,抗拒這個事實,所以她不哭,這樣,就證明了墨墨並沒有死對嗎?
只要不哭,就不會有悲傷,沒有悲傷,墨墨就一定還活着。
餘子安也不會痛,她也不會痛。
“墨墨還沒死,我爲什麼要哭。”
她拼命的睜大自己的眼睛,想要逼回自己的眼淚,卻不知爲何,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
“傾傾,她死了。”
那麼大的風暴,遊輪都已經沉了,她一個弱女子,靠什麼能夠活下去?
“不!她沒死!墨墨那麼好的女子,怎麼可能死呢?老天怎麼可能那麼殘忍讓她死呢!”
她搖頭,掙脫他的桎梏。
墨墨不會死,她是那樣美好的一個女子,她值得有一個人用一輩子去守護她,她還沒有結婚。
沒有和自己心愛的人共度白頭,怎麼會死呢?
“傾傾,你承認吧,林墨濃已經死了。”
她突然就崩潰了,所有的希望和信仰彷彿就在那一瞬間土崩瓦解一樣。
他鬆開手,任由她的身體滑倒在冰冷的地上。
她拼命的咬住自己的手,想要止住嗚咽,可抑制不住的哭聲卻依舊發了出來。
手背,已經被她咬出了血,極致的痛苦和崩潰擊潰了她所有的防線。
明明那一晚,該和遊輪一起沉下去的人應該是她,爲什麼要救她。
爲什麼要讓她痛苦的活在世上,爲什麼要這麼狼狽的留下她!爲什麼!
她在心裡發了瘋似的質問,可是沒人回答她。
她只是蹲在地上,拼命的咬住自己的手,消瘦的身子不停地顫抖。
他只是靜靜的看着她哭,沒有前去安慰,現在的她,需要好好發泄一下。
心中太多的痛苦和絕望,只有讓她徹底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她才能從這個消失中脫離出來。
絕望之後的重生,一切都湮滅在黑夜與白天的邪惡,就像那病的詩人。
明知是絕望的深淵,卻還不停的去追逐那遙不可及的光明。
林墨濃的一生,在沒有五年前的那場變故之前,一切都是那麼的單純,幸福,沒有絲毫雜質,純粹的不可思議。
風過了一季花開,時間總是會撫平人內心的創傷。
南風傾捧着一束潔白的野菊花,靜靜的站在林墨濃的墓碑前,右手牽着五歲的墨寶。
“墨墨,半年了,你爲什麼還不回來呢?你看,墨墨已經長大很多了。”
她將花放在墓碑前,細細撫摸着墓碑上的照片,那個如火的女子。
半年的時間,她從未相信過那個女子死去過,她相信,墨墨一定在另外一個地方活着。
“寶寶,看清楚這上面的那個人了嗎,她是你的媽媽,你的親生媽媽。”
南風傾抱着墨寶,讓她看着墓碑上的女子,笑顏依稀,彷彿從未變過一樣。
墨寶看了看墓碑上的人,又看了看南風傾,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懵懵懂懂。
“媽咪,墨姨也是我的媽咪嗎?”
南風傾一愣,忽而嘆了一口氣,墨寶還小,總有一天會懂得。
一如既往的拔掉墳墓上的雜草,知道拔的乾淨了,才拉着墨寶離開。
回到了紫竹別院,男人正和玦兒玩耍,見她回來,將她拉進屋裡說:“傾傾,餘子安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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