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若看了眼手錶,寧智應該午休了,起身說:“秦馨,公司還有事,我先回去了,週末抽空,大家出來吃頓飯吧!”
“好。”秦馨知道她忙,也沒再留她,“對了,你等下……”邊說邊從手邊的辦公桌抽屜裡拿出一個包裝精緻的袋子,塞進蘇靜若手裡,“給,上次逛街,我無意間看到的,挺適合你的。”
“什麼?”蘇靜若低頭看,袋子上的標誌:vs(victoria’s-secret)
撩開袋口,裡面是一套湖藍色的性-感內-衣,狐狸似的眼尾一挑,秦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兩人的眼神明顯都懂對方的意思。
……你懂我。
……不用謝。
離開鼎立律師事務所,蘇靜若讓卓軼將車開到盛世私人醫院。
推開寧智辦公室的門,人不在,可能去吃飯了,蘇靜若走進去,坐在他辦公桌旁的椅子上等,時間一分一秒的過,遲遲不見寧智回來,她注意到桌面上翻開的病歷卡,字寫到一半就停下了,筆隨意的扔在一邊,椅子推開半邊,走的很匆忙。
她已經等他快半小時了,要是真遇到什麼手術,她豈不是要等好幾個小時。
一個早孕檢查,沒那麼難,她起身離開。
到了樓下,她準備排隊掛號,可一想想,還是算了,兩人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要是再傳出懷孕的事情,就更不利於三明山項目了,轉身走出醫院。
上了車,他讓卓軼開回公司,路過一間藥店時,讓他停下。
蘇靜若從包裡拿出墨鏡戴上,卓軼打開車門,她徑直走進藥店內。
繞着藥品區走了圈,趁着旁邊人沒注意,拿了兩個早孕試紙疾步走到收銀臺前,“結帳。”
收銀員接過她遞進來的兩個試紙,擡頭看了她眼,蘇靜若連忙用手遮住臉,假裝在撩頭髮。
結了帳,她又快速離開,全程不過三分鐘。
這一路,蘇靜若都有些忐忑,甚至心裡帶着點小期待,月事至今沒有來,她隱隱覺得肚子里正在孕育一個小生命。
想到此,眸光柔暖的盯着自己的肚子看,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輕輕的摸了下。
手機響起,打斷蘇靜若的思緒,放在耳邊接聽,“阿虎。”
“你給我賬戶打那麼多錢幹嘛?”阿虎問。
蘇靜若垂下眼,“你應得的。”
“呵……”阿虎笑了笑,“我答應你不是爲了錢。”
蘇靜若卻說:“除了錢,我還能給你什麼?”
阿虎想說,把你給我,可他知道,他配不上她。
“我明天的飛機去歐洲,請你吃飯恐怕你也不能來,出來喝杯咖啡吧。”阿虎邀請。
蘇靜若看了眼手錶,“好,約哪裡?”
“半島咖啡。”
“好。”
掛斷了電話,蘇靜若看着前方,“去半島咖啡。”
“是。”卓軼在路口掉頭,朝着半島咖啡駛去……
事情回到了昨天,阿虎接到蘇靜若電話,讓他找幾個剛入行不久的女人去蓬萊山莊,皇甫煜在那裡招待了一批從日本來的客人,讓他幫着拍點東西給她。
事情要做的隱蔽,不能被人發現,而且這件事有危險,他可以拒絕。
阿虎瞭解她的意圖後,應下了。之後就在網上出現了皇甫煜3-p的不-雅-照。
半島咖啡
轎車停下,卓軼下車開門,“蘇總,到了。”
蘇靜若走下車,這是一間很雅緻的咖啡店,象牙白色的牆面,帶着股羅馬柱的裝飾,門廊上爬滿常青藤,延伸出的雨撘下吊着兩站老式馬提燈,門與窗是黑胡桃色的邊框,在門上掛着一個別致的木牌,半島咖啡營業中。
蘇靜若對卓軼說:“你在這等我。”
“是。”卓軼畢恭畢敬。
蘇靜若邁開步,走進咖啡店。
‘譁啷……’一聲,門上的銅鈴發出悅耳的響聲。
穿着白色襯衫,黑色長裙的女服務走過來,微笑說:“歡迎觀臨半島咖啡,小姐幾位?”
蘇靜若淡漠的眼神環視一圈,落在最裡面靠窗口的位置上,“我找人,謝謝。”
“好的。”女服務生做了個請的手勢,蘇靜若越過她,沿着長廊向裡走。
阿虎背對着她坐着,側着頭向外看,街上有零星的人走過,他目光沒了過去的邪魅迷人,多了幾分茫然與安靜。
身邊有人經過,阿虎聞到了她身上的茉莉花香,就在她準備坐下的一瞬,他轉過頭,微笑着說:“來了,喝點什麼?”揚起手,打了個響指,女服務生走來,“先生,有什麼吩咐?”
蘇靜若說:“給我來杯檸檬茶。”
“好的,稍等。”女服務生離開。
兩人對坐,氣氛沒了在蘭桂坊時的熱烈,卻也安逸的令人感到舒服。阿虎很久沒有體會過安逸了,每天周旋在各色女人之間,陪她們逛街、陪她們吃飯、陪她們消遣,還有……陪她們做-愛。
跟每個女人出來,甚至是連喝咖啡都是選周邊有高檔賓館的地方,這樣喝完咖啡去開房方便。
今天,恐怕是他入行這麼多年,第一次沒有任何目的的請一個女人喝咖啡了。
“我記得你喜歡喝意式特濃。”阿虎問,兩人私下見過幾次,他陪女人時在高檔場所見過她幾面,兩人很有默契,裝作素不相識,但阿虎有留意她,她的桌上每次都擺着一杯意式特濃。
蘇靜若淺淺的笑,“濃烈的味道喝膩了,想換點清淡的口味,新鮮!”
聽她說新鮮覺得有意思,阿虎調侃了句,“男人呢?要不要嚐點新鮮的?”
蘇靜若揭起眼瞼,“你嗎?”
彼時,女服務生來了,“小姐,您的檸檬茶。”
蘇靜若接過,“謝謝。”女服務生離開。
被打斷回答的人一直盯着蘇靜若看,他喝了口咖啡,輕放下,“別逗我!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我也清楚,我們之間不可能。”
“嗯……”蘇靜若贊同他最後一句,“的確,我們是不可能。”
阿虎抿脣,劍眉擡了擡,端起咖啡喝了口,怎麼突然變苦了,他眉心微微蹙了下,又夾了一塊方糖放進去,乾淨的手捏着湯匙一下下攪動。
再端起,喝下,還是苦的。
他後來才知道,哪是咖啡變苦,而是心苦澀。
“去歐洲打算做什麼?”
阿虎回:“你給我的錢夠我環遊世界了,我想從歐洲開始玩,然後去北美、非洲……有機會的話,想去北極看看。”
蘇靜若知道阿虎有個愛賭錢的媽,“你走了,你媽怎麼辦?”
阿虎眸底一沉,苦笑了下,視線落在杯內的咖啡上,“我媽……走了。”
蘇靜若:“……”
“抱歉,我不知道。怎麼走的?什麼時候?”她問。
阿虎一手握着咖啡杯,另一隻手指腹摩挲杯子的把,“上個星期,她死在賭桌上……”男人低下頭,沒再說下去。
蘇靜若沉默了幾秒,擡起頭,說:“節哀順變。”
“沒事!”他彎起脣,笑得勉強,“挺好的,她再也不用到處被人追着要債,我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膽的擔心她死活。”
“阿虎……”蘇靜若止住他的話,“其實,你很愛你媽媽的。”
“哪有!”阿虎無所謂的哼笑,“我當初恨不得她死,真的!你沒嘗過被高利貸追債的滋味,真-他-媽-的……”他咬了咬脣,“跟狗一樣。”
蘇靜若平靜的看他,聽他將心理的話一股腦倒出來,恐怕這些話,他沒機會對別人說,索性就對她發泄一下吧。
“如果我媽當初能不這麼賭,找份正經工作,也許我也能上大學。呼……”阿虎長長舒了口氣,目光投向窗外,“我也就不會幹這行了。”
“阿虎,我們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父母、家庭,也無法選擇決定我們前半生命運的平臺,但我們可以選擇未來的人生方向,你是個挺堅強的人,能夠在母親被逼高利貸時去贖人,恐怕沒有幾個孩子會做到你這個程度,小小年紀,便比我們勇敢,你比我們更值得擁有、享受未來的生活,因爲你是跪着走過來的。
阿虎,要相信,未來你會幸福的。”
阿虎握着咖啡杯,手暗暗用力,他的眼睛裡癢癢的,抿緊脣,吸了吸鼻子,“蘇靜若,你甭想給我洗腦,我現在這德行,你給我灌心靈雞湯太晚了。”
“呵呵……”蘇靜若搖搖頭笑,端起檸檬茶,狐狸似得眼尾一挑,“我給你灌的可不是雞湯,是迷-幻藥!敢喝嗎?”
略帶挑釁的口氣,阿虎揚脣,“十幾歲就出來混的人,有什麼不敢的。”
“好啊,我等周遊世界的好消息,記得給我郵明信片。”
“謝謝你。”阿虎看着她,“我媽的債是你替她還的吧?”
蘇靜若但笑不語,她上次去花都,看到一個穿着妖豔的中年婦女被鄭野的人拉着,她嘴裡哭喊着:“別砍我手,我這就給我兒子阿虎打電話送錢……別砍我手……”
當時她走過去,雷子看到她,畢恭畢敬的鞠躬,“雷子,她欠了你們多少?”
雷子站直,說:“唉,蘇小姐,這可是個老油條了,欠了我們野哥不少錢,本金連利息算下來,有四百萬了。”
“雷子你過來下。”蘇靜若將人叫到一旁,拿出支票,寫了五百萬,遞給雷子,“拿着,我替她還了,要是以後她再借錢,借她就是了,別再找她兒子了。”
“蘇小姐……這……我不敢收啊!”雷子抓了抓頭,“野哥要是知道了,還不打斷我狗腿。”
“唉……笨啊!你不會不說嗎!誰知道!”蘇靜若一個白眼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