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顧佳琳被管家帶到二層的客廳時,見到的就是一副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的場景。
她身子僵在門口,目光落在袁笙娉身旁的蘇靜若身上,看得出袁笙娉很喜歡身邊的女人,她說話時的眉眼包含笑意。
蘇靜若餘光感受到一股視線逼來,她下意識的朝門口看,兩人目光相交,靜止了一秒。
聽袁笙娉喊:“佳琳來了,快來坐。”
溫元朗和溫伯寒聞聲望去。
“佳琳。”
溫伯寒起身走過去,“佳琳,快去坐。”對着門外吩咐,“管家再送一杯咖啡來。”
“是。”
顧佳琳站在溫伯寒面前,臉不自然的紅了下,“寒之哥。”
溫伯寒輕微頜首,“坐吧。”
兩人朝沙發處走。
蘇靜若收回眼,她發現了一個很奇妙的關係——顧佳琳喜歡溫伯寒!
……
午餐過後,顧佳琳跟着溫元朗去了書房,她將審計工作中遇到的一些棘手問題向老師請教。
袁笙娉則帶着蘇靜若去了她在別墅外的花房,那裡的花是她親手栽種的。
溫伯寒則陪在一旁,看着母親帶着蘇靜若細心的教她每種花的品種、生長習性、還有栽培的常識。而蘇靜若也不厭其煩的做了個求知好學的小學生,聽着母親嘮叨。他環着雙臂,交疊着腿坐在長椅上,欣賞兩人和諧的畫面。
“玫瑰花的寓意代表愛與美。靜若,你喜歡玫瑰花嗎?”袁笙娉問。
蘇靜若猶豫了下,“……喜歡。”
溫伯寒揭起眼瞼,說謊。
袁笙娉拿起剪刀,在一片淺粉色的玫瑰花旁站定,介紹道:“我最喜歡的玫瑰花品種就是這種,它叫瑞典女王。花瓣是淺粉色,帶着杏色的光澤,花株直立,花朵不垂頭,是一種小集羣開放的植物。它讓我感受到一種力量,堅忍不拔,永不低頭。”
蘇靜若盯着花看,她更喜歡茉莉,它嬌小、清香,花語是:忠貞、尊敬、玲瓏、迷人。
袁笙娉將一支支含苞待放的瑞典女王剪下,包裹好後,遞給蘇靜若,“帶回去,插在花瓶裡。”
蘇靜若接過,“謝謝溫阿姨。”
溫伯寒輕笑了下,善待長輩,有耐心,顧及他人感受,是個不錯的兒媳婦。
目光下移,從女人清澈的水眸移到她粉嫩的脣瓣上,小小的口似一枚櫻桃,誘惑他想咬一口,他在心裡幻想她的水潤與甘甜。
“寒之。”
“嗯?”溫伯寒收回眼,朝身後看,顧佳琳緩緩走來。
“佳琳,來,阿姨也給你包一束玫瑰。”袁笙娉來到另一片玫瑰花前,“你不是喜歡白玫瑰麼,看看我這批栽種的如何?”
顧佳琳的視線從蘇靜若懷中的那捧粉玫瑰上掃過,又不留痕跡的移開,對着袁笙娉笑,“好。謝謝你,師母。”站在她身後。
蘇靜若站在距離溫伯寒比較遠的距離等,她可不想因爲女人的嫉妒,導致週二審計工作的麻煩。而且,今天來的目的,就是說服顧佳琳不要搞鬼。
溫伯寒悠然的坐在長椅上,對蘇靜若說:“靜若,過來坐。”
蘇靜若面色如常的看過去,婉拒道:“謝了,我站這看阿姨摘玫瑰。”
溫伯寒眼底一柔,“好。”
在兩人對話時,顧佳琳回頭看了眼溫伯寒,他臉上的表情再明顯不過了,喜歡一個人就會寫在他的臉上,尤其像溫伯寒這種人,素來沉着穩重的他,居然會露出毫無掩飾的笑,這是溫伯寒將內心都敞開了給這個女人。
從花房離開,顧佳琳腳步落在最後,蘇靜若也漸漸放緩步子,溫伯寒回頭瞥見兩人漸漸靠近,攬着母親的肩膀推着人朝別墅內走,母子倆邊走邊說。
“寒之,靜若真是你同事?”
溫伯寒低低的笑,“是我這次競選的支持團隊。”
“!”袁笙娉側着臉,意味深長的目光看溫伯寒,“她出手很闊綽,家境不錯吧?”
溫伯寒如實回答:“是個集團的總裁。”
袁笙娉擡了下眉,“媽到不介意你找個從商的妻子,她家事如何?”
“媽,你這是拿考驗兒媳婦的標準在考察靜若嗎?”溫伯寒笑意漸濃。
袁笙娉如是說:“你把她回家裡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媽,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
“寒之,不是媽眼尖,實在是你表現的太過明顯了,媽就算是想忽視也難。”垂下眼,繼續說:“什麼時候見着過你主動給女孩子撩頭髮了?別說是頭髮,就是讓你多看一個女孩子一眼都難,心思全在工作上,突然帶回來一個女孩子,我和你爸能不清楚什麼意思?”
溫伯寒薄脣一勾,揚起漂亮的弧度,問:“媽,那你滿意嗎?”
袁笙娉將懷中的鮮花遞給身旁的管家,吩咐:“把客廳裡的花換了。”
“是,夫人。”
待管家離開,袁笙娉說:“是你找老婆,又不是我。”眼睛睇了溫伯寒下,後者只是笑,袁笙娉豈能不知道兒子的心思,“寒之,我和你爸是什麼樣的人你該清楚,向來對你的事都持尊重的意見。既然是你選定人,爸和媽沒有意見。”
“謝謝媽支持!”他又問:“憑着你對我爸的瞭解,你看他對靜若滿意嗎?”
袁笙娉將外套脫下,掛在衣架上,回頭,“你看不出?”
溫伯寒點點頭,“爸還是老樣子,看不出喜歡,也看不出不喜歡。一直板着個臉。”
袁笙娉無奈的搖頭,拍了下溫伯寒的背,“你這孩子,吃飯的時候光顧着給人夾菜了,也不看看你爸的眼神,見到你終於有個歸宿,他當然高興了。”
驚訝,“真的!?”
“嗯……”袁笙娉點頭。
溫伯寒覺得預防針已經打好,“媽,這可是你們親自接觸後下的結論,以後要聽到什麼流言蜚語可別帶着有色眼鏡看靜若。”
“什麼意思?”袁笙娉敏感的反問。
“媽,她是個商人,商場上的事多半是爾虞我詐,還有惡意競爭什麼的,就是那些競爭對手會散佈不實謠言,詆譭個人或是她集團名譽什麼的。你瞭解吧。”溫伯寒在一點點滲透,若是有天他們看到網絡上的新聞,也有個心理準備。
“嗯,能理解,商圈向來如此,媽也見慣了那些人的劑量。”袁笙娉回,又讚許的說:“她一個女孩子能做到總裁一職倒是出乎我預料,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姑娘,長得也蠻好看的,居然是集團的總裁。”
溫伯寒繼續樹立良好形象,“媽,這叫美貌與智慧並重!”
兩人之間的話題大致就圍繞在蘇靜若身上聊了會,而此刻在花房中的兩人,也開始了交談。
她抱着粉玫瑰,她抱着白玫瑰,兩人面對面。
“皇甫太太……”蘇靜若話音剛起,對方便糾正她的稱呼,“叫我顧小姐,或是直接叫我佳琳吧。”
蘇靜若輕微頜首,“好,佳琳。”這個稱呼有利於拉近兩人之間的關係。
顧佳琳走到長椅邊坐下,目光落在遠處的那片粉色玫瑰上,“蘇小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今天這頓飯並非是老師提議邀請的吧?”
這麼明擺着的事,蘇靜若也沒必要在掖着藏着,爽快的答:“對,是我求寒之約你來的。”
顧佳琳看向站在對面的蘇靜若,後者繼續說:“原本打算請你去外面吃頓飯的,寒之說你老公不太喜歡你在外面應酬,就約在了家裡吃。”
提及‘你老公’三個字,顧佳琳眉心微蹙,眼底閃過一抹厭惡,蘇靜若敏銳的捕捉到。
她不喜歡皇甫熠,甚至厭惡他,這就好辦了。
蘇靜若開門見山的問:“佳琳,週二對蘇氏和莫氏的審計工作是你督辦吧?”
顧佳琳垂着眼,‘嗯’了聲。
蘇靜若走向她旁邊的藤椅,緩緩坐下,問:“三個月前莫氏就接受過審計署的審計,時隔三月,爲什麼又要審計財務賬目?”
顧佳琳冷着臉答:“你不知道嗎?”
這句反問很巧妙,她側面驗證了蘇靜若心裡的懷疑,而顧佳琳似乎對審計背後的真實目的並不打算隱瞞。
“爲了你老公?和他哥哥的事?”明知故問。
顧佳琳又皺了下眉,“別一口一個我老公,他有自己的名字。”
深深的厭惡感,這是蘇靜若在與顧佳琳的談話中體會到的,抓住了對自己有利的條件,她爲什麼不好好利用下。
蘇靜若側過身,面對顧佳琳,鄭重的說:“佳琳,既然你不喜歡皇甫熠爲什麼不離開他?”
“呵……”顧佳琳苦笑了下,“離開他?”
蘇靜若在她臉上看到了無奈。
“佳琳,我聽寒之說你是被迫嫁給皇甫熠的。”
“……”顧佳琳抱着懷中的玫瑰,手捏着包裝紙,沉默不語。
沉默,即代表默認。
“佳琳,能放過蘇氏和莫氏嗎?”蘇靜若一字一句道。
“不能。”顧佳琳冷冷的回。
她說不能的時候,眉心與眼角反射的表情是痛苦,蘇靜若肯定,這並非她主觀意願,既然不是顧佳琳主觀自願,那就有機會說服她。
“你也是被威脅的吧?”蘇靜若反問,顧佳琳臉一僵,保持沉默。
沉默,即是默認。
“皇甫雲龍威脅你,讓你在這次審計工作中做手腳,利用行政手段制裁莫氏和蘇氏對嗎?”
“……”顧佳琳依舊無言。
很好,她三次沉默,卻用沉默給了她三次肯定的回答。
而且她還知道顧佳琳不愛皇甫熠,皇甫雲龍威脅她,最重要的一點,她暗戀溫伯寒!
狐狸似得的眼尾一挑,“佳琳,如果我能幫你擺脫皇甫熠,你願意放過莫氏和蘇氏嗎?”
拋出誘餌,靜待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