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似乎陷入了平靜,兩人也漸漸迴歸到普通人的狀態,早九晚五的上班、下班,享受家庭的平淡與溫暖。
至於皇甫集團,現在由三方控股,蘇氏、莫氏還有歐洲的一間公司。
皇甫雲龍一方面因爲孫子皇甫熠的喪事倍受打擊,另一方面又要想辦法將皇甫煜從監獄中撈出來,靠着過去的人脈和財力進行疏通打點。
皇甫雲龍帶着律師團再次來到監獄探視皇甫煜,獄警將人帶到接待室。
隔着一張簡單的桌子,皇甫煜身穿橘色囚服,滿頭白髮的皇甫雲龍身着黑色錦緞唐裝,一臉嚴肅,律師依次坐在左右兩側,隨從走到獄警身邊,對他說小聲的嘀咕了幾句,獄警離開,將接待室的門關上。
皇甫煜十指交叉置於桌面,黑眸陰鷙冷漠,“爺爺,我什麼時候能出去?”
皇甫雲龍扶着手杖,看向身邊的律師,“有多少把握?”
律師面色凝重,“皇甫老先生,這次煜少爺的事證據確鑿,恐怕我們只能做有罪辯護,在量刑上進行減少。”
‘啪——’皇甫煜激動的拍了下桌子,“你說什麼?”一臉猙獰,“我養你們這羣律師不是爲了把握送進監獄的,廢物!我要出去!我不要在監獄裡!你聽到沒有!”
“煜!”皇甫雲龍用力的敲了下手杖,“你冷靜點!”
皇甫煜氣憤的看向皇甫雲龍,“爺爺,你也聽到了,我能冷靜嗎?他們要把握送進監獄啊!”
皇甫雲龍臉色陰沉,轉眸對身邊的律師說:“蕭律師,想想辦法吧。”
“我和甄律師再想想辦法吧。”
有皇甫雲龍發話,他們就算是毫無計策,也必須要先應下,然後再從長計議。
蕭律師從公文包裡拿出文件,開始一條條針對案件的證據及相關問題,與皇甫煜進行了解,由於他身上涉及了多項罪名,每一個案子的證據點,及關鍵證人證言都需要進行解析,至於涉及的民事賠償問題,皇甫家財大氣粗,已將那些小人物擺平,現在最棘手的就是刑事方面的罪證。
甄律師在一旁突然提醒了句,“聽說這次負責庭審的檢察官是新手。”
蕭律師輕微的頜首,“我也側面的瞭解了下,的確如此,剛畢業考取檢察官一職,經驗不足,我們可以利用經驗取勝,抓住檢控方的漏洞進行辯護。”
皇甫煜聞言,“太好了,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一定不能讓我坐牢!”
兩位律師對視了眼,點點頭。
……
鼎立律師事務所
殷杭正專注的敲擊鍵盤,屏幕上顯示着一件經濟案件的相關資料及漏洞提示。
‘嗡……’桌上的手機震動,他動作未停,視線瞟了眼號碼,停下,拿起接聽。
“喂。”
話筒中傳來男人恭敬的聲音,“師傅,是我。”
“嗯,我知道。”
“師傅,對於皇甫煜三明市道橋醒目的經濟案件,我們在尋找證據上出現了一些疑難問題,我想請您幫助看下。”
殷杭眼眸微動,“半小時後,你來我律所。”
“好的,謝謝師傅。”
“再見。”
“待會見,師傅。”
掛斷電話,殷杭脣角揚起若有似無的笑。
半小時後,一輛私家車停在了律所門口,車門打開,一位膚白貌美的姑娘從車上走下,關上車門,繞到副駕駛位置,從裡面拿出一摞厚厚的文件,鎖好車走進鼎立律師事務所。
‘叩叩……’輕敲辦公室的門。
隔着門板傳來殷杭低沉的應門聲,“進來。”
打開門,姑娘走進去,臉上露出粲然一笑,喊了聲:“師傅。”
殷杭做了個請的手勢,“坐。”
晨雅夕坐下,將手上的卷宗放在桌上,“師傅,皇甫煜的案件遇到了幾處棘手的疑點,您可以指點下我嗎?”
殷杭視線落在案卷上,“雅夕,你這是不符合規定的。”
晨雅夕咬了下脣,擡起頭,擰眉道:“師傅,我知道。”
殷杭靠向椅背,“知道還將公事拿到律所裡。”
晨雅夕的表情略顯遲疑,殷杭善於察言觀色,尤其是在庭審中,他靠着這雙銳利的眼辨識了許多真實與謊言。
“雅夕,到底怎麼回事?”
晨雅夕深吸一口氣,似發誓般的說:“師傅,皇甫煜害死了我父親,我一定要讓他坐牢!”
殷杭目光淡然,對於晨雅夕的話並未感到驚訝,“案卷我不用看,你講一下問題吧。”
晨雅夕眼瞳一亮,“師傅,你真肯幫我?”
殷杭輕微頜首,保持着淡漠的臉色,平靜的說:“好歹我們師生一場,做老師的該幫助學生解決學術上的問題。”
“謝謝!謝謝師傅!”晨雅夕起身鞠躬。
殷杭業餘時間被m大法學院請去做了導師,每週一節課講解法律實踐中的各種問題,而晨雅夕每節課必聽,從不缺課,殷杭對這個女孩子印象深刻,她的問題往往很具有典型及爭議,是他印象中很有潛質的律政界的新星。
至於這次晨雅夕能以檢察官的身份代表公訴方,一方面因爲她入行以來的工作成績,還有一點是殷杭暗中推波助瀾的,至於誰是幕後授意人,不用猜也知道了。
蘇亦琛這次是做足了必須壓到皇甫家的準備了。
殷杭在心裡不得不承認,蘇亦琛耍起狠來,完全是讓人無路可走。
看來他暗中是做了調查的,晨雅夕的身世,還有與皇甫煜的過解,不然不會讓他暗示檢察長讓其將皇甫煜的案件交給晨雅夕辦,這女孩雖然外表柔弱甜美,可在庭審時,那就是蓄勢待發的一頭獅子,言辭犀利,思維敏捷,逮住對方弱點,必定一招致命。
未來皇甫煜的案子,必然是一場即精彩又慘烈的出槍舌戰了。
……
莫氏大廈
彼時,蘇靜若正在看昨天未看完的企劃案,手中的筆在指間碾磨,目光專注的盯着每一處細節審時度勢的分析。
翻過一頁,她用手壓住,另一隻手拿了顆話梅糖放在口中,舌尖傳來甘甜酸爽的味道,胃裡也舒服了些。
這份企劃案做得倒是沒問題,可對方是業界的狡猾狐狸羅一忠,她有些信不過他,上面吹噓的數據看起來倒是蠻驚豔的,可到底有沒有這麼大的勢力,蘇靜若表示懷疑。
闔上文件,撥通了sk藥業任文峰的電話,響了幾聲對方接聽。
任文峰:“您好,蘇總,有事嗎?”
蘇靜若手指在企劃案上一下下有節奏的點着節拍,“任經理,羅一忠的公司你派人考察過沒?”
任文峰迴:“做過調查,我派人去工商、國地稅都進行了調查,他開的這間公司的確合法,去銀行也查了底細,資金上沒有問題。”
“……”蘇靜若秀眉微蹙,算是放心了些,又問:“他一次性訂了多少藥品?”
任文峰答:“差不多叄仟萬的藥品。”
蘇靜若碾了兩下筆身,沉默了幾秒,“什麼時候籤合同?”
“這週五,上午十點。”
蘇靜若擡眼看了下日程表,“週五……”她念叨了句,任文峰疑惑,“蘇總有問題嗎?”
“暫時沒。”蘇靜若說,她隱隱覺得哪裡有問題,但一時又想不起是什麼問題,先掛了電話在細細研究。
視線再次落在日程表上,上面清晰的寫着:晚上八點,永林路大時代酒店,商務酒會。
狐狸似得眼尾一挑,按下內線,“卓婭,幫我準備一套晚禮服。”
“是。”卓婭應道。
下班前,蘇靜若給蘇亦琛打去電話。
“老公。”她嬌嗲的喊,媚聲入骨。
蘇亦琛剛開完會從會議室走出,被女人突如其來的喊聲叫得心情激盪,臉上的笑容毫不掩飾,身旁路過的職員見慣他冰山臉,突然看到一臉燦爛的表情,還以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紛紛表示出不同程度的驚愕。
蘇亦琛按下電梯,將手中的文件拍在易又輝懷裡,後者接住,電梯門闔上。
“老婆,下班了?我立刻去接你!”他柔聲說。
易又輝站在身後,汗顏。
一直聽說蘇總寵妻無度,如今看來所言不虛啊。
蘇靜若笑着說:“沒呢,我想跟你請個假啦。”
“?”蘇亦琛聽到她柔聲細氣的第一句就知道,這女人又不知道在搞什麼鬼把戲了。
“什麼事,說來聽聽。”蘇亦琛挑眉,做好了說不的準備。
因爲這女人他太瞭解了,肯對你低頭,只有一種情況,就是特殊情況。
蘇靜若甜甜的口氣說:“老公啊,我晚上要去應酬個酒會,你先回家吧。”
蘇亦琛無聲的笑,真是沒猜錯!
他斷然拒絕,“不行!”
“爲什麼?”蘇靜若反問。
他拒絕,“酒宴要喝酒的,你懷孕了。”
她反駁,“帶個公關去,我不喝。”
他拒絕,“人太多,你懷孕了。”
她反駁,“帶着卓軼,我注意點。”
他拒絕,“太過吵鬧,你懷孕了。”
她反駁,“只待一會,我很快走。”
他堅定拒絕,“總之,你懷孕了,就是不能應酬。”
她磨牙反駁,“除了懷孕這條,還有其他的拒絕理由嗎?”
蘇靜若有些不耐煩了,懷個孕而已,幹嘛要告得每個人都神經兮兮的,看別人懷孕也沒見要注意這麼多的,怎麼到她這裡變得好複雜、繁瑣,又要注意這,又要注意那的,市場部的張主管也懷孕了,天天上班,也沒見她被人各種限制啊!
蘇亦琛一字一句道:“你懷孕,就是最有力的拒絕理由!”
蘇靜若扁着嘴,“今晚我必須去,你不同意我也得去!”
‘啪!’說完,掛斷電話,直接手機關機。
蘇亦琛再次回撥回去,手機已經關機了。
他黑眸一眯,舌尖舔過上齒,“又欠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