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蘇靜若的配合,盧長冬輕吁了一口氣,對方問:“怎麼盧隊長,您認爲我不會接受是嗎?”
盧長冬不可置否,點頭,“是啊,昨晚畢竟鬧得不太愉快,那名馬警官也被處分停止工作了。”
蘇靜若淡然一笑,不予評價。
盧長冬是接到上級命令,對蘇靜若解釋下,以免造成外交問題,現在看來不會發生那類事情,他也可以跟領導交代了。
……
從警局走出的那一刻,蘇靜若擡頭望着天,燦爛的陽光有些刺眼,她擡起手遮在臉上,照得她暖洋洋的。
都說光明會驅散黑暗,蘇靜若覺得光明在幫她驅走邪惡的勢力……
溫伯寒,的確說到做到了。
盧長冬口中的部裡的人,一定是他派人下來調查的。
拿出手機,點開溫伯寒的名字,編輯了一條短信。
光明還在!
與此同時,X國外務部會議廳,溫伯寒正在裴澤明總理身旁,陪同他進行國事會議,他的手機處於飛行模式。
兩小時後,會議結束,溫伯寒走出會議廳,拿出手機看了眼,切換模式後,一連串來電提醒短信,其中一個人的名字閃過,他立刻按下,看到上面四個字一個標點符號,目光沉沉的勾脣,回了四個字:
無愧我心!
‘嗡……’蘇靜若的手機在桌上震動,辦公室裡空無一人,她正在隔壁的紅楓區項目的專案小組裡,緊張的進行第二輪企劃案的完善工作。
喬文軒得到消息後,立刻通知她,蘇氏項目的企劃案也順利晉級了。
還有一則消息引爆了M市民的話題,下午兩點在一間四星級的酒店內,發生一起惡性持槍事件,五死一傷,傷者在重症監護室內,生命垂危。
整個會議蘇靜若都有些心神不寧,她不知道鄭野那邊怎麼樣了,人救沒救出來。
開完會,大家稍稍輕鬆些,返回座位整理自己手頭上的資料。
市場調研部的陸佳薇準備上網蒐集一些資料,打開網頁時看到這則爆炸性的新聞,隨後嘀咕了句。
蘇靜若一腳門裡一腳門外頓住,回頭問陸佳薇,“陸佳薇你剛剛說什麼?”
陸佳薇將新聞內容又唸了遍,緊縮着眉,有點緊張,跟蘇靜若提及了那間酒店,距離她住的地方很近,隔了一條街。
“現在人也太猖狂了,青天白日的就動槍……”陸佳薇啪啦啪啦的說。
‘嘭……’門關上,走廊裡是急促的腳步聲,蘇靜若抓起桌上的手機,撥通了鄭野的電話。
直到下午,她還是覺得那閒事得管,便讓鄭野去救人,而新聞中提及的酒店名字,正是鄭野說過的囚禁人的地方。
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鄭野的手機就是沒人接聽,她心狂跳,剛剛陸佳薇說五死一傷。
拿起手包,奪門而出。
打了一輛計程車去了花都,下車時,蘇靜若看了眼計價器,拿出一張錢給了司機,“不用找了。”
打開車門,就跑進了花都大廳。
“你們經理呢?”蘇靜若緊張的撐在吧檯上,問前臺服務員。
“不好意思小姐,請問你找哪個經理?”一名前臺小姐微笑的問。
“鄭野,我找他,他在不在?”蘇靜若眉心緊蹙。
“野哥不在,他下午就出去了。”對方回答。
“……”蘇靜若頭嗡的一下,又問:“知道他去哪裡嗎?”
前臺小姐笑着搖頭,“野哥出去從來不會告訴我們去哪裡。”
“知道他家住哪裡嗎?”
兩名前臺小姐互看了眼,心領神會,搖頭。
蘇靜若抿脣:“……”別說她們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可能告訴她的。
蘇靜若轉身離開花都,拿出手機再次撥通鄭野的電話,一遍遍的撥,站在街頭,她忽然想起那個對她粲然一笑的男人,他們看似認識,其實她一點都不瞭解鄭野,只知道他的號碼,知道他在花都上班,經營一間幾乎沒有幾個學員的道場,其他的一概不知,他的背景,住在哪裡,一無所知。
蘇靜若站在路口,又攔了一輛計程車,上車後,對司機說:“師傅,去天道街上的天道館。”
司機啓動轎車,打了個方向按下計價器。
從東區到西區,開了近半小時,路上還遇到堵車,蘇靜若一遍遍的打着電話。
車被堵在一個高架橋上,電話突然接通。
對方的聲音很沉,“喂……”
“鄭野,你在哪?”
蘇靜若聽到鄭野在微微喘息,他平時訓練的時候都不會喘成這樣。
“鄭野,告訴我你在哪?”
鄭野看了眼躺在牀上緊閉雙眸的黑巖,說:“你要的人沒事。”
“我沒問他!我問你在哪?”
“……我,在天道館。”
“我坐計程車快到了。你等我。”
鄭野想問她來幹嘛,聽她說做計程車來的,又咽下了。
“好,來的時候順便買點藥棉和紗布。”
蘇靜若水眸一沉,心懸起來,“好。”沒再多問。
路過一處藥店時,她讓司機靠邊停下,司機有些不耐煩,說停車耽誤生意,蘇靜若說她補車費,這樣司機才停在了路邊等。
蘇靜若鑽進藥店,買了一大堆藥棉、紗布、酒精還有一些消炎藥等。
拎着一大包東西,坐回車裡,到了天道街巷子口,蘇靜若讓司機停下,給了他一張百元鈔票,起身走了。
天道館的門緊閉,蘇靜若推開門進去,又將門關上。
她穿過道場,去了後面的休息區,鄭野房間的門敞開着,她走進去,剛站在門口便聞到迎面撲鼻而來的血腥味,心一緊。
鄭野喊她:“給我藥棉和紗布。”
蘇靜若急忙打開手中的袋子,從裡面取出藥棉和紗布,鄭野接過,轉身走向那張單人牀邊,蘇靜若看到上面躺着一個熟悉的人。
“黑巖?”
黑巖靠着牀頭,對她微微笑了下,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蘇小姐……”
“你怎麼了?”蘇靜若急忙走過去,站在牀邊看他的傷口,他的腿上有一個血窟窿。
“他中槍了。”陌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房間內森然寂靜。
蘇靜若回頭,尋着聲音看到角落裡坐着一個瘦弱的男人,他的臉上也有些擦痕,手腕紅腫,給人的感覺很憔悴。
她沒問他是誰,又將視線盯在黑巖的身上,對鄭野說:“我們得送他去醫院。”
鄭野搖頭,“不行。”
“爲什麼?”蘇靜若蹙眉,看着鄭野拿着剪刀剪開了黑巖的褲管,一條完整的褲子被一分爲二,黑巖健碩的腿露出來,蘇靜若避開眼。
“總之就是不能。”鄭野對她說,“酒精給我。”
蘇靜若邊找着邊說,“你要幹嘛?”
接過蘇靜若遞來的酒精,他用嘴咬開蓋子,酒精倒在匕首的刀刃上,“我給他取子彈。”
“?”蘇靜若不可置信的看鄭野,“你瘋了!”
黑巖悶哼着,可以看到他在強撐着忍疼,額際青筋暴起,臉色白得不像樣子,豆大的汗珠如雨般滾落。
“鄭野,這樣不行,得送他去醫院。”
鄭野將酒精淋在黑巖的傷口上,又給他擰了條毛巾遞給他,“咬着。”
蘇靜若看着黑巖接過,咬住毛巾。
“鄭野,這樣不行……”
黑巖對蘇靜若搖頭,沒事的。又對鄭野點點頭,開始吧。
鄭野一臉肅然,滿臉是汗,一手捏住黑巖大腿上的肌肉,另一隻握住匕首,對準那處滋滋冒血的傷口,猛地刺下,一挑!
“……唔!”黑巖吃痛的悶哼。
蘇靜若緊閉着眼低頭。
身後的男人也驚嚇的嗚咽了聲,別開臉。
空氣中瞬間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蘇靜若聽到‘啪嗒’一聲,子彈掉在地板上的聲音,她覺得汗毛都豎起來了。
“蘇靜若,幫我拿藥盒紗布,給他止血。”
“!”蘇靜若被點了名字,猛地睜開眼,與那個血淋淋的傷口看個正着,她倒吸一口冷氣。
“發什麼呆,拿藥棉!”鄭野大吼,蘇靜若回過神,拿着一堆藥棉按在傷口上,黑巖此時人都虛脫了,側倒在了牀上。
鄭野抓住蘇靜若的手,按在了那處傷口,“按住了,我給他縫合。”
蘇靜若膛大雙眸:“……”
她原以爲自己沒什麼可怕的,或者說經歷了那些後,也不覺得會怕什麼了。
可面對剛纔那猙獰的血窟窿,她覺得心都在顫,神經高度緊張。
鄭野從藥箱裡拿着醫用針線,開始給黑巖縫合傷口,全程無麻醉,蘇靜若震驚於黑巖的忍耐力,她聽到針穿過皮肉的聲音,那種感覺讓她渾身酥麻,每一個關節都有無數的螞蟻在咬。
黑巖已經暈過去了,蘇靜若覺得這樣也好,他不會感到疼了。
鄭野的手法很專業,蘇靜若甚至懷疑鄭野以前是醫生出身,縫合好後,利落的包紮。
地上遍是帶着血的紗布,還有血跡,子彈安靜的躺在地上,鄭野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休息,黑巖昏睡在牀上,那個陌生的男人還怯怯的窩在角落裡。
蘇靜若將一地狼藉收拾完,返回房間,她走到那個陌生的男人面前,緩緩蹲下。
蘇靜若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郭永勝。”
“你是那個骨髓捐獻者?”
男人猶豫了下,點頭。
“你被綁架的事,誰是幕後主使知道嗎?”蘇靜若看着他的眼睛。
男人肯定的說:“知道。”
“誰?”她問。
“喬文軒。”他答。
蘇靜若眼底閃過一抹精光,“你從始至終就是他的一顆棋,只是你的結果悲催了點,最後連命都不給你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