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上了車,對白遲遲說:“夫人,請繫好安全帶,我這就送您和總裁回家。”
白遲遲木然的點了點頭,她手上的名片散發着沙丘的香味,刺激着她的鼻腔,讓她很想打幾個噴嚏。
司機開動了汽車,白遲遲藉着兩旁路燈的光,看了一眼後面的司徒清,他的臉正對着自己,眉毛緊緊的鎖着,有一種看起來很不耐煩的傲慢感覺。
白遲遲看到司徒清的領帶很鬆垮,襯衣的扣子也開了,露出一片結實的肌肉,他這是都幹了些什麼?
“剛纔總裁跟誰在一起?”白遲遲明明知道那個女人就是夢然,可是她真的很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徒勞的希望司機可以給自己一個不同的答案。
司機笑着說:“總裁剛纔跟夢然小姐一起吃飯,小喝了幾杯,所以有點醉意。”
“果然是這樣啊。”白遲遲低語了一句,她默默的閉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不願意再說話。
司機有些後悔自己多嘴,但是既然白遲遲都問了,他也不好當面撒謊,所以也乾脆閉上嘴,省得言多必失。
汽車裡面的空氣有些沉悶,白遲遲打開了一線車窗,外面的風吹進來,司徒清嘀咕了一句什麼,把身體蜷縮起來。
白遲遲從後視鏡裡看到了,她默默的關上了車窗,讓司機打開空調,調到一個合適的溫度。
沉默中,只有司徒清的低沉的鼾聲在規律的響着。
白遲遲聽着這聲音,心裡很難過,曾經她因爲這個鼾聲會感到很踏實,睡得也格外香甜。
可是現在,她卻覺得司徒清的鼾聲對她來說是一種諷刺,自己還在夜裡輾轉反側不能入眠,可是司徒清已經可以睡得這樣渾然忘我,不知身在何處了。
看來他跟那個夢然的約會一定很愉快吧,否則他怎麼會喝得這樣開心,不是說酒逢知己千杯少嗎,難道那就是他的紅顏?
越是覺得失落越是讓白遲遲胡思亂想,她想到了辛小紫所說的,一個女人不能滿足自己的丈夫,是一種可悲。
如今的自己,不就是這樣嗎?懷孕了,不能陪着他一起溫存,一起暢飲,司徒清一定早就希望可以跟美豔的夢然一起推杯換盞,說些柔情蜜語了吧!
看來司徒清指責自己跟秦雪松見面,不過是他的藉口罷了,爲的就是讓我離開。
想到這裡,白遲遲心裡不禁感到一陣悲涼,曾幾何時,自己竟已落到這般田地了!
“夫人,馬上就要到了,我把總裁背進去,一會兒麻煩您拿一下總裁的手包好嗎?”司機一邊說一邊指了指白遲遲的身後。
白遲遲點點頭,她一個人確實沒有辦法把司徒清弄回家,更何況還有身孕,不能用力。
白遲遲按了按遙控器,院子的大門緩緩的打開了,司機把車停在了門口。
“夫人,我把總裁送回去後,會把車開回公司。”司機下了車,跟白遲遲一起把司徒清從車裡扶出來。
健碩的身材,微醺的踉蹌腳步,壓着白遲遲,她覺得很壓抑,那股酒味讓她心裡很難受,胃裡也有些翻騰。
幸好司機的體力不錯,扶起司徒清,來到了房子面前。
白遲遲打開門,張媽和菊嫂還在等門,看到司機和司徒清都有些詫異,趕緊幫忙把司徒清送回了房裡。
聲音鬧得有些大,辛小紫也被驚動了,出來看到白遲遲跟司徒清一起回來,臉上露出一個吃驚的表情。
陳媛也從房間裡出來,看到白遲遲以後,她默默的走過來牽住白遲遲的手,讓白遲遲覺得有了些許溫暖。
“媛媛,小紫,你們都回去睡吧。”白遲遲走到房間門口,讓她們都各自回去。
“喂,怎麼回事,你怎麼跟清一起回來了?而且,他怎麼醉成這副德行?”辛小紫盯着白遲遲的眼睛,疑惑的問。
白遲遲看了一眼旁邊的陳媛,不想說得太清楚,否則辛小紫肯定又會說陳媛多事什麼的。
看到白遲遲不說話,辛小紫推了推她的胳膊:“說啊,是不是他找你懺悔,然後自己懲罰自己?”
白遲遲搖搖頭說:“不是,我出來散步,剛好看到他的車,司機說他醉了,讓我一起回來的。”
“是偶遇?不會吧,這也太巧了!”辛小紫覺得白遲遲的臉色不好看,這中間必定不會像她說的那樣簡單。
白遲遲努力笑了笑說:“是啊,就是這麼巧,好了好了,你快點回去睡覺吧,很晚了。”
“你......”辛小紫還想說什麼,被白遲遲阻止了。
“小紫,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看到她的眼神,辛小紫只好點點頭,轉身離去了。
陳媛看到辛小紫走了以後,同情的對白遲遲說:“遲遲姐,清姐夫可能是一時貪杯,你不要想多了。”
“謝謝你媛媛。”白遲遲拍拍陳媛的肩,讓她回房休息,明天還得上班。
大家都散去之後,白遲遲讓張媽做了一碗醒酒湯來,然後關上門看着躺在牀上的司徒清,走過去把他扶起來,喂他一口一口的把酸酸的湯喝了下去。
“老婆,你,你怎麼在這裡?”司徒清喝了醒酒湯之後,還是不怎麼清醒,醉眼朦朧的看着白遲遲。
“我當然在這裡,這是我的家啊。”白遲遲用紙巾擦去司徒清嘴角的湯汁。
司徒清皺了皺眉頭,揉了揉眼睛說:“這是你家?我不是在淮揚菜館和夢然吃飯嗎?”
白遲遲聽着他的話,心裡如同針扎,他記憶的片段中竟然還是那個跟夢然喝酒的場景。
“是,你是在和她吃飯,然後你還跟她摟抱着一起出來,碰巧被我看到了!”白遲遲壓着心裡的火氣說。
司徒清被她提醒了一下,酒意也少了一些,他恍惚中記起來自己就是跟白遲遲鬥氣纔會跟夢然一起吃飯的。
“你怎麼會看到?你在跟蹤我?”司徒清冷笑一聲,把白遲遲說過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了她。
白遲遲把醒酒湯的碗往桌子上一放說:“我纔沒有你那麼無聊,不過是湊巧遇到了。”
“哪有那麼巧的事情,你假意藉着回去跟父母住,就是爲了這兩天跟着我,看我有沒有做什麼不好的事情,然後就可以抵消你見秦雪松的過錯嗎?”司徒清的心情本來就很不好,現在又加上酒精的作用,說話的時候口不擇言,深深的傷害了白遲遲。
白遲遲看着他有些傻眼了,他怎麼可以倒打一耙,把所有的錯都算在了自己的頭上!
“你說話啊,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被我說中了心思!”司徒清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指着白遲遲說。
白遲遲的淚水迷濛了雙眼,她看着司徒清,一時之間覺得他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是在借酒發泄,還是他本來就這樣小心眼,只是一直掩飾得很好沒有被發現?
白遲遲搖着頭,小小的臉上充滿了倔強,她看着司徒清什麼都不說,可是司徒清卻覺得她的目光很灼熱。
被她盯着看,司徒清的心裡有些毛燥起來,看來她是絕對不肯承認自己的小計謀了!
“白遲遲,你怎麼會這樣固執,你跟我道個歉就那麼難嗎?”司徒清伸手捏住白遲遲的下巴,把她的臉擡起來。
現在兩個人的距離非常的近,四目相對本該是含情脈脈的,可是現在白遲遲的眼中卻只有不滿和憤怒。
司徒清看着她,臉上是失望和沮喪。
“我憑什麼要跟你道歉?是你這個人太偏激,看到的永遠都只是人家的過去,就是不肯接受事物的轉變!”白遲遲覺得太生氣了,司徒清揹着自己去見夢然,現在還要把秦雪松的事扯出來,這不是明擺着在轉移矛盾嗎。
“人家是誰?”司徒清的口氣極其古怪。
白遲遲氣得狠狠的甩掉他的手,站起來就要朝外走,嘴裡說:“我懶得再跟一個酒鬼講什麼道理,我看你現在的狀態根本就不適合做什麼正常的溝通!”
司徒清一把拉住白遲遲,把她抓到牀頭坐下,按着她的肩膀不准她走。
“你放開我!”白遲遲低吼着,她的情緒也很激動,但是卻不願意被家裡的人聽到他們在爭吵。
而且,司徒清這樣對她說話,她也不想說出陳媛來,免得到時候司徒清埋怨。
所以,白遲遲也不能強行奪門而出,她只是怒視着司徒清,企圖站起來。
可是司徒清的大手壓在白遲遲的肩膀上,很重,壓得她根本就無法動彈。
“放開你?放開你讓你去見秦雪松?白遲遲,你也太不尊重我司徒清了!”此刻的司徒清也很不冷靜,他看到白遲遲憤怒的樣子心裡更加不痛快了。
對秦雪松的印象是不容易改變的,因爲司徒清當初知道他太多醜陋的事情,而白遲遲卻並不知情。
現在司徒清之所以不說出來,是因爲那件事牽涉到了蔣婷婷,他不希望白遲遲去記恨一個已經遭受到懲罰的人。
這一切對於白遲遲來說,就只會覺得是司徒清的偏見導致了現在兩人如此分裂的局面。
一個固執的認爲司徒清應該無條件相信自己,一個對秦雪松帶着不可扭轉的偏見,所以白遲遲和司徒清現在纔會在誤會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你瘋了!”白遲遲看着司徒清充血的眼睛,搖着頭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