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遲遲擦乾眼淚,對張媽說:“菊嫂走了,現在小紫和遠都不在家,她在這裡感覺心裡難受。”
“唉,其實這事也怪不着她,菊嫂這人還真是實誠!”張媽嘆息着說。
白遲遲拿着信封裡掉出來的錢對張媽說:“這樣吧,張媽,菊嫂留下的錢小紫肯定不會要的,我想你陪我去法壇寺捐進功德箱,順便給那可憐的寶寶燒點香,超度一下。”
張媽擦着淚水,點點頭說:“好啊,遲遲,看到小紫那個樣子我這心裡真是疼得不得了!”
“嗯,那麼我們今天就去吧,你去準備一下,我以前也沒有辦過這種事,沒有經驗的。”白遲遲把錢裝回到信封裡。
張媽對白遲遲說:“遲遲,我們早上就不吃葷腥了,你下樓來喝點粥吃點小菜,然後我們就出發。”
“好。”白遲遲說完,換好衣服跟着張媽來到樓下,一邊吃飯一邊等着她。
張媽收拾好,提着一個包袱從房間裡走出來,然後扶着白遲遲到街上打了一輛車。
“遲遲,你們這些年輕人平時也不燒香拜佛的,你怎麼會知道法壇寺的?”在車上,張媽有點疑惑的問。
白遲遲嘆了一口氣說:“雖然我們不迷信,可是小紫喜歡這些地方,說是寺廟有一種祥和安靜的氛圍,她有時候會拉着我陪她一起去坐坐,什麼都不做,就靜靜的聽聽鐘聲。”
“小紫那麼鬧騰的性格,她能有這樣的時候?”張媽覺得很是不可思議。
“就是因爲她性格脾氣很火爆,所以會去自我約束一下,後來結婚懷孕了纔沒有再去。”白遲遲一想到辛小紫就忍不住傷心。
張媽嘆息着說:“唉,真是沒有想到,孩子都三個多月了,已經穩定了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是啊,清說那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如果生下來的話,一定會是全家的心頭肉的!”白遲遲心酸的說。
“小櫻小桃聽說以後也很難過,哭得很傷心。”張媽這時候纔跟白遲遲說,之前因爲白遲遲太悲痛,很多事情都是張媽和司徒清去打理的。
家裡發生了這麼不幸的事情,沒有人還能笑得出來。
白遲遲和張媽來到了法壇寺以後,白遲遲看着那些神佛,也不知道該從哪裡拜起。
張媽說:“遲遲,你懷孕了,不用那麼下跪的,菩薩看得見,會原諒你的!”
“那我應該怎麼做?”白遲遲很茫然。
張媽從包袱裡拿出香蠟,三根香一柱點燃了讓白遲遲拿在手裡拜三拜,插進香爐裡。
慢慢的,從寺院門口開始,白遲遲很認真的拜了每一個菩薩,她在心裡默默的爲辛小紫的寶寶祈禱,希望她可以往生輪迴,有緣的話再到司徒家裡來。
學醫的白遲遲一直都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從來都不會相信這些神鬼傳說,可是如今,她覺得唯有這樣才能寄託自己的哀思。
一個生命的消亡是不可逆轉的,白遲遲很明白,可是現在她誠心誠意的希望那個小女孩可以快樂的再一次轉世。
走完了這個寺廟,白遲遲的腿都酸了,加上虔誠的拜佛,腰也有點疼起來。
“遲遲,你累了就休息一會吧!”張媽拿來一把供香客們休息的竹椅,讓白遲遲坐下。
“張媽,我得把菊嫂留下的錢捐到功德箱去,把這些事情都做完了再休息好了。”白遲遲不肯坐下,她堅持把錢拿到大雄寶殿捐到了功德箱。
“好了遲遲,可不能再走了!你餓了吧,我們在寺廟裡吃了齋飯再回家啊?”張媽看到白遲遲又累又渴,太陽那麼大,她一個孕婦受不了的。
早上只是喝了點稀粥,白遲遲確實餓了,就跟張媽一起來到寺廟的餐廳吃過了午飯然後纔回到家去。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或者是前幾天哭得太厲害,白遲遲迴家以後發現肚子有些隱隱作痛。
她趕緊吃了一些醫生給的安胎藥,躺在牀上安靜的休息,不敢再亂動了。
一個下午,白遲遲都平躺在牀上聽一些舒緩的音樂,隨手翻翻育兒方面的書,儘量不去想別的事。
等到司徒清回來的時候,她還是沒有動。
“老婆,你怎麼睡了這麼久?”司徒清回到臥室,走到白遲遲的牀前。
“你回來了?我沒有睡,只是躺着休息!”白遲遲微笑着坐起來,司徒清拉住了她的手。
“懷孕很辛苦吧,老婆?你可一定要注意身體,我不在家的時候你也要把自己看得好好的!”司徒清現在很緊張,看到了辛小紫那種狀況,就算是他,也心有餘悸。
白遲遲搖搖頭:“也不是很辛苦,想想小紫,這種辛苦是多麼享受啊,唉!”
“遲遲,你不能這樣沉迷在這件事情裡,小紫是小紫,你是你,知道嗎?”司徒清總覺得白遲遲受到影響以後,變得有些消極,總是鬱鬱寡歡的。
而且不管說什麼都要牽扯到辛小紫,這樣下去並不好。
“怎麼能這樣說呢,小紫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是你的弟媳,我們是一家人啊!”白遲遲對司徒清這樣的說法很反感,覺得他太無情了。
“可是過去的就讓它過去,爲什麼一直要想着那些不好的事情呢?”司徒清皺皺眉。
白遲遲嘆了一口氣:“你不是小紫,你不會明白她的感受的!”
“老婆,你也不是小紫啊!”司徒清覺得白遲遲這樣跟辛小紫心連心不見得是好事。
她們會互相影響的,而辛小紫現在的狀態絕對不適合傳遞給白遲遲,那會很沉痛。
白遲遲覺得司徒清的心很硬,死去的那個可是他的親侄女兒,他怎麼能說忘就忘呢。
“清,我上午跟張媽去法壇寺了。”白遲遲轉移了一下話題。
“是嗎?去幹什麼?”司徒清很奇怪,白遲遲從來都不是很喜歡去寺廟的。
白遲遲低了頭說:“菊嫂走了,你知道嗎?她很內疚,說自己沒有照顧好小紫,然後還把上個月的工資都留下了,我全部拿去捐到功德箱了。”
“菊嫂走了?她怎麼這麼傻!”司徒清覺得菊嫂在家裡還可以幫着照顧一下白遲遲,陳媛也不用那麼辛苦。
“是啊,只是寫了一封信。”白遲遲嘆了一口氣。
司徒清自言自語的說:“她走了以後媛媛就得照顧你,上班也挺累的,回家還要繼續,真是太難爲她了。”
白遲遲聽了以後心裡很不舒服:“你聽到菊嫂走了以後就是這種第一反應嗎?你只顧着陳媛,怎麼都沒有聽到我後面說的話!”
“你說什麼了?”司徒清一愣。
看到他那個樣子,白遲遲真的很生氣,他怎麼能這樣呢!
“我說什麼你有在意嗎?”
“老婆,你說你去法壇寺幹什麼了?”司徒清當時真的沒有聽清楚白遲遲的話,只說到菊嫂走了,他就已經走神了。
白遲遲看着他,臉色很不好看,剛纔自己明明都說了是去把菊嫂留下的錢捐到功德箱了啊。
“你再說一遍吧,我會仔細聽的。”司徒清知道自己剛纔不對,趕緊想着彌補。
不過白遲遲已經覺得失望了,也不想再跟他說話。
“老婆,你再說一遍給我聽嘛!”司徒清搖了搖白遲遲的肩頭,可是她沒有理會。
“遲遲,老婆,你不會這麼小氣吧?”司徒清覺得白遲遲也有些小題大作了。
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嗎,沒有聽清楚多正常,她也犯不着這麼不高興啊。
司徒清還想說什麼,可是白遲遲淡淡的說了一句;“我還想再睡一會兒,你出去好嗎?”
看着她慢慢躺下去,司徒清也覺得有點掃興。
本來是高高興興回家,想要第一時間見到她,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問問她今天過得怎麼樣,可是卻換來這樣的結果。
“那好吧,你再休息一會兒,吃飯的時候我上來叫你。”司徒清只好站起來,對白遲遲說。
白遲遲點點頭,司徒清走出房間下樓去了。
聽到他的腳步聲消失之後,白遲遲忍不住想哭,她覺得司徒清真的有些變了,他時時刻刻都在惦記着陳媛。
菊嫂走了,他沒有多問,卻只想着陳媛今後會有多辛苦。
白遲遲自己覺得,自從懷孕三個月以後,自己沒有了反應,還是很獨立的,並沒有讓人多照顧。
陳媛能有多辛苦呢?
她做了一瓷盅湯,還是給司徒清做的呢,跟自己哪有什麼關係!
越想越覺得不舒服,白遲遲在辛小紫走了以後才覺得她以前說的那些話也許是有道理的。
之前自己總是相信陳媛和司徒清,一葉蔽目,堅持認爲他們只不過是感恩聯繫起來的感情。
可是辛小紫走了以後,白遲遲冷眼旁觀,也覺得司徒清跟陳媛的關係也太親密了一些。
不但是說話,他們在行動上也很有默契。
白遲遲爲了肚子裡的寶寶才這麼忍着,司徒清不能因爲這種隱忍而變本加厲吧!
怎麼隨時隨地都只是想着陳媛的利益呢?
自己呢,孩子呢,他怎麼就不會想一想?這樣厚此薄彼,他就不會感到內疚嗎?
白遲遲靜靜的躺着,直到房間裡的光線慢慢一寸一寸的變得暗了下去。
司徒清還沒有來叫她吃飯,不知道在幹什麼,白遲遲覺得心很累,整個人都不舒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