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尷尬地對峙了一會,權均梟終於說:“既然懷孕了,就老老實實呆在家裡,別到處亂跑了。你在酒店的行李我已經找人給你去拿了,馬上就送回來。”
祁雲裳不滿地皺眉,“你!你怎麼這樣自說自話?我同意搬回來了嗎?”
“回不回來由不得你。”權均梟恢復了慣常的冷漠霸道,“只要你一天還是我的妻子,就一天是我說了算。你在外面怎麼受罪無所謂,不能讓我的孩子跟着吃苦。”
果然只是爲了孩子啊……祁雲裳的心裡一寸寸冷下來,她也知道自己現在沒有能力和他抗衡,索性笑了笑,“權少爺還真是個好爸爸。”
權均梟心裡也不好受,昨天晚上她的表白,她自己已經全忘了。一旦她清醒過來,馬上就想着要離開他。看來,她所說的“喜歡”,也不過就是一時的依賴。他是那樣驕傲的人,明知道她的喜歡不純粹,怎麼敢捧出自己的一顆真心?
權均梟抿了抿嘴脣,無視她嘲諷的語氣,只是淡然地說:“隨你怎麼想,但是必須給我回家住。”本來他就不放心她的安全,現在她又有了孩子,不管她怎麼埋怨他,他都必須把她綁在身邊。
祁雲裳怎麼知道他這些考量,忽然冷笑着問道:“那權少爺您的愛人怎麼辦呢?鄒小姐,嗯?我住在家裡給你生孩子,你打算把鄒小姐怎麼辦?把她也接過來,我們全部人住在一起?”
“你!”權均梟猛地一握拳,氣她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祁雲裳,你別太過分!就算你不是我權均梟的妻子,你也是祁家的女兒。什麼時候變成這麼口無遮攔的?誰教你說這些骯髒的話?”
“怎麼?嫌我說話難聽,丟你的臉了?”孕婦本來就容易情緒激動,面對權均梟,她更是止不住內心的怨懟,“既然嫌我說的難聽,那你別這麼做啊!你敢做,還怕我說?”
這小女人和他對峙站着,明明是弱不禁風的身材,神情卻滿是倔強。她的個子比他低了不少,盯着他的時候姿態是仰視的,可那雙明澈的大眼睛裡,那目光分明是睥睨着他。
權均梟驕傲一世,從沒有人敢這樣對他大吼大叫。他捏緊了拳頭,如果眼前的是別人,大概早就一拳揮出去了!可這是他心尖上的女孩,還是他孩子的母親,他怎麼下得去手?
那隻青筋突兀的拳頭到底慢慢地鬆開,他粗喘了一聲壓下心頭的怒火,終於只是說:“隨你怎麼說,反正這段時間,給我好好地在家安胎。至於你的去留,等孩子生下來我們再說。”
他這是什麼意思?孩子生下來,然後就趕她走嗎?祁雲裳在心裡冷笑,但是她很明白,她是孩子的媽媽,誰也不能從她身邊奪走。
權均梟說完這句話,再也沒有力氣和她對峙,直接轉身去了書房。祁雲裳盯着他僵直的背影看了幾秒,也默默地回到了他們的房間。
兩個人明明都是有情有義,但是因爲開始的太糟糕,因爲中間有太多誤會,因爲各自的驕
傲和原則,都是寸步不讓,竟然走到了這樣的地步。
真是可悲。
祁雲裳回到臥室裡,拿出自己的手機,才發現已經自動關機了。等她充好電打開,馬上就看到了好幾條未接來電,全是喬奈的。
她有些感動,又有點苦澀。看來這個時候,最最關心她的,只有喬奈這個朋友了。她連忙打了回去,喬奈馬上就接起來,聲音裡都透着關切:“雲裳,你還好嗎?”
“我很好。”祁雲裳忍着哭腔,故作輕鬆地對他說,“我現在在家裡,昨天晚上多謝你了。我沒事了,以後也不會回去酒店了,你放心好了。”
“你們……和好了?”
祁雲裳“唔”了一聲,不想跟別人多說權均梟的事,就敷衍着回答:“算是吧,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孩子的父親。”
喬奈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雲裳只聽到那邊沉默了好幾秒,才聽到他沉沉的聲音傳過來:“你沒事就好。要是他欺負你,你就給我打電話。”
“我會的。”
說完這句,兩人之間似乎又沒話了。祁雲裳都想說掛斷了,結果喬奈又說:“雲裳,鄒婉婉和權均梟的事情你也知道。就算你喜歡他,但是有些事情不得不防,你不能由着他傷害你。”
這句話算是戳到了祁雲裳的傷口上,她愣了好一會,才說:“我知道,我不會被人欺負的。”
終於掛斷了電話,祁雲裳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不想被人欺負,又能怎麼樣呢?如果她現在出去鬧,把權均梟和鄒婉婉的事抖出來,媒體敢不敢爆料是一回事,如果真的爆料了,讓權均梟身敗名裂,她也不會開心的。
就像她自己說的,那男人畢竟是她孩子的父親。就算不爲自己考慮,她也要爲了自己的孩子考慮。她不希望將來孩子的父母是仇人。
權均梟坐在書房裡,也有些心神不寧。這兩天他都沒有什麼心情聯繫鄒婉婉,看了一眼手機,還是嘆息着撥通了她的號碼。
鄒婉婉大約正在拍戲,那邊喧鬧得很。她的聲音夾雜在一片噪聲中,也讓人覺得心煩無比。她嬌聲問:“均梟?你這兩天是不是很忙,都快把我忘了。”
“怎麼會?”權均梟敷衍着她,“我最近的確比較忙,不能經常陪着你了。而且最近媒體那邊風聲太緊,我怕咱們的事情被拍到了,對你的影響不好,所以咱們最近還是先不要見面了。”
對於權均梟,鄒婉婉始終沒有多少安全感。雖然這個男人言辭間處處寵溺着自己,但是行爲上卻從未越拒,一直是以禮相待。
鄒婉婉見過的男人不少,對她表示過男女之愛的也有很多。那些男人大多都是見色起意的,只要和她獨處,就恨不能從她身上揩油佔便宜。她當然厭惡這樣的男人,相比之下,權均梟就顯得君子多了。一開始,她覺得他這是珍惜她,但是隨着時間越來越長,她就開始不自信了。
是不是自己不夠美,沒能吸引他?又或者,經過
了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經覺得膩了?
鄒婉婉忐忑地問:“均梟,是不是我什麼地方做得不好?”
權均梟低聲安撫她:“你怎麼又亂想了?你們女人就是喜歡自己嚇自己,我要是真的不喜歡你了,我會自己告訴自己的。”
“真的?”
“我爲什麼要騙你?”
這句有些自大的話倒是讓鄒婉婉放心了。是啊,權均梟是什麼人,他爲什麼要騙她?如果是別的男人,還可能對她騙財騙色。但是權均梟有那麼多錢,要什麼樣的女人就有什麼樣的女人,完全沒有騙她的必要。
她低聲說:“那我聽你的,咱們最近少見面。”
“乖。”這樣的話說出來,連權均梟自己都覺得肉麻,可是又不得不繼續說下去,“我也只委屈你這一段時間,等我把家裡的事情處理好,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掛斷了電話,權均梟疲憊地靠在座椅上,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對心愛的女人故作冷漠,對厭惡的女人虛情假意,這樣戴着面具的人生實在是太累了。權均梟有些懊惱地想,說不定什麼時候,他都要得人格分裂症了。
不過就算再累,該解決的事情也必須解決。本來他以爲自己有足夠的時間,找出鄒婉婉陷害雲裳的證據。但是雲裳的懷孕給了他巨大的驚喜,也讓解決鄒婉婉這件事變得迫在眉睫。
只要雲裳有了孩子,他就不可能和她離婚了。那麼不管她愛不愛他,他都不能再和鄒婉婉這個“第三者”糾纏太久。害怕會讓她情緒波動,影響孩子的發育,而且他也過不去自己心裡那關。
在妻子懷孕期間出軌,這樣的男人他是最瞧不起的,怎麼可以讓自己也成爲這樣的人?
權均梟思來想去,又撥通了手下的號碼,沉聲問:“讓你們查的鄒婉婉的事,到底有沒有結果了?”
那邊聽他聲音不悅,回答的有些期期艾艾,“權總,我們已經很仔細地在查了。但是鄒婉婉這事辦得很細緻,到現在還沒能找出什麼直接證據來……”
“要你們做什麼的?”權均梟低吼了一聲,又嘆息一句把怒氣壓下來,“那就給我繼續查,不好查就多加些人手,錢不是問題,我需要儘快得到結果!”
“是。”
“還有,最近鄒婉婉的動向也要格外注意,千萬不能再讓她做出任何傷害雲裳的事。要是你們敢有什麼疏忽,我絕不放過你們。”
雖然權總看上去性情冷漠,但是對於他們這些手下都還算是溫和的,很少說這樣的重話。電話那頭的手下有點膽寒,只有連聲答應。而權均梟放下電話,腦子開始飛速地運轉起來。
鄒婉婉雖然是個明星,手上不會缺錢,但是她的手段不是多麼高明,他早就見識過的。但是對於陷害雲裳的事,她卻做得這麼漂亮,查了這麼久也查不出蛛絲馬跡。難道真的是自己低估她了?
又或者……她背後還有別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