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援朝又火了。伸手指着希堯,年邁的身子都在不住顫抖。“你連老婆孩子都保護不了,還算個男人啊。我就是這麼教育你的嗎!”
顧希堯沉默不語,周身的氣場卻冷得駭人。
“老顧,你就少說兩句吧,孩子沒了,你以爲希堯就不難過嗎。怎麼說那也是他的親骨肉啊。”羅美娟夾在父子二人中間,生怕他們再起衝突。懶
“他難過?你看他像長心的樣子嗎!”顧部長氣的渾身顫抖。“你這個混賬,別以爲在外面做了什麼我不知道。笑恩出事兒的時候你在哪兒?你還在和那個不三不四的小明星廝混。我看你是純心想氣死我。”
顧希堯冷哼,北京到A市,隔山隔水的,他老子對他的事兒還真是上心。什麼都逃不過他的耳目。
“我的事兒不用你管,笑恩身體還很虛弱,我還要去照顧她。”顧希堯冷漠的轉身走進病房。他現在沒有心情和他們吵架。
病房中,入眼的都是一片純白。白色的牀榻,白色的薄被,連笑恩身上的絲質病人服都是雪白的不帶一絲雜色。她淡漠的坐在牀上,耳朵上塞着一副耳機,很顯然她是在逃避剛剛門外的爭吵聲。
陽光透過窗子散落在她身上,在她雪白的衣裙上留下斑駁的暗影,隨着光影不斷跳動,給她蒼白的臉色添了幾分靈動。
顧希堯在她牀邊坐下,溫柔的伸手撥開她額間凌亂的髮絲。“從昨晚到現在也沒吃東西,餓了嗎?想吃什麼,我買給你。”蟲
笑恩對他的話置若罔聞,目光渙散的盯着牀頭的一點。
顧希堯無奈的嘆了聲,拉下她耳朵上的耳機,耐心的將話重新說了遍。“恩恩,你想吃什麼?蓮子粥,還是人蔘雞湯?你身體還很虛弱,要多吃些身體才能養好。”
他拉過她的手,目光溫潤的看着她。而笑恩卻如觸電般,突然抽回了自己的手,蒼白的小臉上終於有了些表情。
“出去,我不想看見你。”笑恩的脣瓣一開一合,渙散的目光逐漸凝聚,冰冷的落在他身上。
顧希堯也不惱,依舊坐在她身畔,溫柔含笑。“乖,就算沒胃口也要吃一點,你看你都瘦成什麼樣子了。被外人看到還以爲我顧希堯養不起老婆呢。”
護士站在門口,象徵性的敲了幾下門走進來。“顧太太,該吃藥了。”
“給我吧,你先出去。”顧希堯將藥和水杯接過來,遞到笑恩面前。“先把藥吃了吧。”
笑恩看着他掌心間安靜陳放的兩顆白色藥丸,眉心緊蹙,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清澈的眸中漸漸凝了水霧。
“恩恩,聽話將藥吃了,吃了藥病才能好。”顧希堯柔聲的哄着,將藥放在她手中,並把水遞到她脣邊。
笑恩擡眸看着他冷笑,突然伸手將他遞來的水杯和藥打翻在地。通明的玻璃水杯打翻在地上,發出刺耳的碎裂聲。滾熱的水濺在他手背,瞬間紅腫了一片。而顧希堯卻連眉頭都沒有蹙一下。
“孩子已經沒了,你還要我吃藥做什麼!”笑恩歇斯底里的吼了句,身體控制不住的發抖。“顧希堯,你現在滿意了嗎?你走,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她的聲音都是哽咽的,眸中盈滿了淚水,卻緊咬住脣,倔強的不肯讓淚落下來。
顧希堯鳳目微眯,強壓住怒火,仍然柔聲細語的哄着。“恩恩,我知道你心中有恨……”
“我不該恨你嗎?”笑恩打斷他的話,仰頭看着他,眸中閃爍的熒熒淚光讓人心疼。“你知不知道他有多無辜,他還沒有看過這個世界,還不知道天空是藍的,雲朵是白的,花兒是美麗的,小鳥是可愛的……”
笑恩的手緊緊的抓着身上的薄被,哭到最後,幾乎泣不成聲。
顧希堯心疼的將她攬在懷裡,幾不可聞的嘆。“恩恩,孩子沒了我知道你痛,可那也是我的孩子……”
笑恩冷笑,“你想說什麼?”她掙扎着脫離他的懷抱,話中盡是嘲諷。“顧市長不會是想告訴我,你也很心疼吧。”
顧希堯看着她,無言以對。他的確是心疼的,孩子沒了,他心痛,看着笑恩痛苦無助的樣子,他更痛。可是,驕傲的顧四少,又怎麼會將服軟的話說出口。
“你哭夠了沒有?爸媽從北京過來了,別讓他們看到你這副樣子。”顧希堯毫不憐香惜玉的將她拉進懷裡,用手帕擦拭她哭花的臉頰。
“放開我,我誰也不想見。”笑恩在她懷中扭捏掙扎,卻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他的懷抱。因爲身子太虛弱,情緒又過度的激動,最後,笑恩竟在他懷中昏厥了過去。
顧希堯溫柔的將她擁在懷裡,一臉無奈的看着她。孩子的事他的確虧欠了她,若是換成其他女子,一定會藉機討些好處或是求得幾分憐憫。可這小丫頭偏偏倔強的要將他推開。
“不是說想愛我嗎?怎麼還捨得將我推開。”他溫熱的氣息吞吐在笑恩耳畔,語氣中帶着無可奈何。
笑恩這一睡又是三天三夜,滴水未進,只能靠着注射葡萄糖維持生命。顧希堯寸步不離的守着,臉色也憔悴了許多。
“希堯,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這兒看着恩恩。”羅美娟看着兒子一臉的憔悴,心疼的不得了。
“沒關係,我撐得住。”顧希堯不以爲意的笑,溫潤的目光一直未曾離開笑恩。
“你已經三天三夜沒有休息了,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聽媽的話,趕緊回去休息,否則笑恩的病好了,你倒是累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