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笑恩的燒終於退了一些。顧援朝看兒子的確憔悴的厲害,硬是拉着他回去休息。可有了上一次的教訓,顧希堯說什麼都不肯離開,最後氣的顧部長怒火沖天的大吼了一句:我剛失去孫子,你還想讓我再失去兒子是不是!懶
顧希堯沒在吭聲,乖乖的和他老子回了家。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子照進來的時候,笑恩就甦醒了過來。羅美娟有了上一次的經驗,也不敢再強迫她吃東西。只是坐在她牀邊,自顧的說着話,從她和顧部長的婚姻一直說道顧希堯成長。笑恩一直沉默,目光隨意的盯在一個點上,清澈的眸中空無一物。
從羅美娟的話中,她才知道顧希堯的人生竟是這麼豐富多彩的,他初中畢業後直接考了軍校,後來加入了陸戰隊,因爲要出國留學才放棄了軍人生涯。
羅美娟說了太多的話,有些口渴,便起身去桌邊倒水。身後卻突然響起笑恩淡淡的聲音,她問“媽,你的故事好像少了一部分,關於——周夢潔。”
羅美娟的身體明顯的一顫,水都倒在了杯子外面。“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都是過去的事了。”她轉過頭,有些勉強的擠出一抹笑。
笑恩目不轉睛的盯着她,很顯然她的話沒有絲毫說服力。
羅美娟重新坐回到笑恩身邊的位置,乾淨的指尖緊握着手中的透明玻璃杯,臉上的神采不由得黯淡了幾分。“恩恩,糊塗一些不好嗎?”蟲
笑恩沉默不語,靈動的雙眸凝起濛濛水霧。她不是一直都在裝糊塗嗎?以爲什麼都不知道就可以不受傷害。即便是周夢潔一次次的挑釁,她都選擇了相信顧希堯。可是,結果呢,他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給她。
羅美娟嘆了聲,喝了口杯中的水。“其實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阿堯和那個小明星確實好過,那時候他就像着了魔一樣,跟我說什麼除去巫山不是雲。”她頓了頓,嘴角掛起一抹自嘲的笑。“你也應該知道,我們這樣的家庭是根本接受不了那樣的女孩,說實話依顧家今時今日的地位,根本不需要什麼財閥千金來錦上添花,可至少也要是個身家清白的女孩子啊。那個周夢潔,她父親是個賭鬼,她又在風月場所討生活,我們顧家也是有頭有臉的,怎麼能讓這樣的女人進門呢。”
羅美娟無奈的搖了搖頭,“那時候希堯和家裡鬧得厲害,還要和我們斷絕關係。沒有辦法,我就以死相逼,硬是將希堯送去了國外。”她拉開衣袖,露出潔白的一節手臂,手腕內側是一條清晰可見的劃痕。
笑恩聽得很認真,清澈的眸中掀起淡淡波瀾。那該是怎樣的愛呢,讓他竟不惜與家庭決裂。難怪他會毫不懷疑的選擇相信周夢潔,只因爲她纔是他心中所愛的女人。
笑恩側轉過身,背對過羅美娟,“媽,我很累,想再睡一會兒。”她有氣無力的說了句,閉上雙眼,一串清澈的淚珠順着臉頰滑落下來,打溼了身下的被單。
“好,那你好好休息吧。”羅美娟嘆了聲,起身走了出去。
好不容易安靜了一會兒,門又再次被人推開。林建山夫婦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衣着光鮮的林嘉美。
“哎呦,顧家的媳婦果然會享受啊,不就是流個孩子,至於住VIP病房嗎!真夠會擺譜的。”林嘉悅上下打量着屋內奢華的裝飾,語氣中盡是尖酸刻薄。
笑恩冷漠的看着他們,吃力的從牀上坐起來。
“你就不能少說兩句。”林建山冷着臉子訓斥了句。
“是啊,恩恩剛剛沒了孩子,已經夠難過了,你這丫頭還火上澆油的,怎麼這麼不懂事呢。”藍彩芬臉上掛着虛假的笑,不鹹不淡的嘀咕了女兒幾句。
她在笑恩的牀邊坐了下來,裝模作樣的爲她拉了下身上的被子。“恩恩啊,既然事情發生了,你也得想開點兒。這孩子和母親之間也是講究緣分的,沒了說不定還是件好事。省的他將來克你。就像你和你媽……”
林建山在一旁輕咳了幾聲,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藍彩芬訕訕的笑,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由始至終,笑恩安靜的坐在牀上,沉默不語,甚至對藍彩芬的話置若罔聞。只有藏在被褥中的手緊握成拳,指甲陷入皮肉,竟然不知疼痛。
“我有些累了,如果你們沒有別的話,可以離開了嗎?”
藍彩芬的表情僵了僵,好不容易逮到這個絕佳的機會數落這丫頭一番,怎麼會輕易放棄。“建山,你這女兒脾氣可真夠大的,我們好心好意的來看她,她不領情就算了,還開口攆人。”藍彩芬嬌嗔的說了句,還故作出一副委屈的模樣。
林建山陰沉着臉子瞪了眼牀上的笑恩,“做了幾天顧家的少奶奶脾氣倒是漸長,你藍阿姨說你幾句也是出於好心。你看看你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流了個孩子就好像全天下人都欠你的一樣。”
笑恩緊咬住脣瓣,身體都在微微顫抖着。她現在沒有多餘的氣力聽他們的挖苦嘲諷。“請你們出去。”她幾乎是用盡最後一絲氣力說出這句話。被人陷害,被心愛的人誤解,被自己的親人落井下石,這又該是怎樣的痛!
“你那是什麼態度。”嘉美跋扈的說了句,她自小嬌生慣養,受不得半分閒氣。“你把孩子弄沒了還有理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顧家的孫子值多少錢啊。”
門砰地一聲突然被人從外推開,顧希堯半依在門口處,雙臂慵懶的環在身前。“林嘉美,你管的是不是太寬了,我顧希堯的兒子值多少錢,還輪不到你們來評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