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遠乖,不怕不怕。詩詩柔聲哄着,將孩子抱進屋中。
“堂堂男子漢,怎麼動不動就哭鼻子。”顧希堯起身,伸手想去接她懷中的寶寶。而寶寶卻像變了個人一樣,揮起小拳頭一下接一下打在他胸膛。雖然寶寶力道不足,打在身上不痛不癢。可老子平白被兒子打,顧四少止不住的惱火。
這都什麼世道,當初他都是被他老子扯過來就揍。
“你是壞人,你欺負媽媽!討厭你。”寶寶一邊打,還一邊嘟囔着。
顧四少這才恍然大悟,一把將小東西扯進了懷裡,按住他不安分的雙手。“臭小子懂什麼,你媽剛纔可享受着呢。”他一臉得意的說了句。
“顧希堯。”耳邊立刻傳來一聲河東獅吼。
寶寶憋了憋嘴,烏溜溜的大眼掃視着詩詩,見她除了臉頰緋紅,並沒有見到傷痕。誠然,寶寶的世界中,被欺負和被打是同一個概念。
他吸了吸鼻子,敏感的嗅到屋內奇怪的問道,好像重來沒有聞到過,有點兒腥,又有點兒香。卻十分識趣的沒有多嘴。
“阿姨抱抱。”他對着詩詩的方向,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剛剛一時害怕,忘記了爸爸囑咐過,只能叫詩詩阿姨。現在安靜下來,便懂事的改了回去。
詩詩並沒有做爲笑恩的意識,媽媽兩個字在她心中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孩子叫什麼,她並不是十分的介意。
“小遠乖。”詩詩伸手將孩子抱到牀上,動作輕柔的扯了被子給寶寶蓋住。
寶寶將小腦袋枕在她的手臂上,撒嬌的說了句。“小遠今晚要和詩詩阿姨一起睡。”
“好。”詩詩寵溺的撫摸着他軟軟的臉頰,擡眸,目光淡淡的掃過顧希堯。“今晚,你出去睡吧。”
“憑什麼啊!”顧四少一臉的不爽。他的臥房,他的老婆,他憑什麼被趕出去。
看似芝麻綠豆大的小事,竟然爭執了許久,最後,顧四少還是滿臉委屈的被驅逐了出來。他並沒有去客房,而是進入了書房,桌上堆了成山的公文。他安靜的做到桌面,翻看其中一個。
剛剛那玩世不恭的摸樣,早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沉穩,甚至可以說是深沉。
平放在桌面上的純黑色手機嗡嗡的響了幾聲,跳動的屏幕上顯示着電話那段主人的身份。顧援朝,他家老子。
“爸。”修長的指尖撥通了接聽鍵,他淡淡的喊了聲。
“休息了這麼多天,也該夠了吧。”顧援朝無情緒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
顧希堯脣角挑起淡淡的笑,早該知道他老子的眼線無處不在。“還好。”他輕描淡寫了句,知道他老子打電話來,自然是有下一步行動了。
電話那端是一聲悶悶的‘嗯’聲,然後便轉入了正題。顧希堯安靜的聽着,臉色由最初的淡然,變得沉重,最後變爲陰冷。
“不行。”他冰冷的吐出兩個字。“我不能再傷笑恩。”
電話那端的顧援朝不知又說了什麼,顧希堯一直恍惚着,最後,只說了句,“讓我好好想想。”然後,便掛斷了電話。
暗夜中,顧希堯高大的身體半靠在落地窗前,窗外是小花園,正值盛夏,綠蔭環繞,無風的夜晚,油綠的樹葉安靜的沉睡着。萬籟俱寂,反而更讓人容易孤寂害怕。
是的,害怕。顧希堯清楚的懂得了這種東西。他一直以爲自己是無所畏懼的,可遇到了笑恩,只要遇到笑恩,他就會患得患失,會變得懦弱。原本清晰的大腦,空白了一片。記得他踏入官場的第一天,父親曾對他說:情動而智損。
所以,父親一生從不曾對誰動情,即便是相濡以沫幾十年的妻子。或許,這是他在官場上比其他人順風順水的原因。心無旁騖,了無牽掛,是成功的必然法門。
而顧希堯,他自認做不到父親的冷情。因爲,他遇見了林笑恩,他愛上了她。
顧希堯掏出一根菸,啪啪的按了幾次打火機,卻依舊沒有將煙點燃,才發現他的手都在微微顫抖着。周曉彤的事,周夢潔的事,一樁樁歷歷在目,每一次,都將笑恩傷的體無完膚。他,還敢又下一次嗎!
可是,父母的期望,守護顧家的重任!官場,不過就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很多事,由不得他說‘不’。
在書房中,一呆就是一整夜,水晶菸灰缸中,堆滿了燃盡的菸蒂。一大早,詩詩推開書房的門,撲面而來的是嗆人的煙氣。
“你一夜沒睡?”詩詩蹙眉看着他眼中的血絲。
“沒有,只是醒的早些。”他纏上來,在她脣瓣上吻了吻,曖.昧的一笑。“抱不到你,我怎麼睡得着。”
詩詩嬌嗔了句,掄起粉拳在他胸口捶打了兩下。
“吃飯吧,你還要上班。”
“嗯。”顧希堯點頭,牽着她的手走進餐廳中。
小遠穿着海藍色的學生服,乖乖的咬着手中的麪包片。“爸爸早。”一張小嘴巴,也像抹了蜂蜜似的。
“乖。”顧希堯在他身側坐下來,手掌隨意的撫摸了幾下寶寶的頭。
“爸爸好像沒有睡好哦。”寶寶眨着一雙漆黑的大眼,脣角漂亮的
上揚。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吃飯還堵不上嘴。”顧希堯抹了麪包片,塞入他小嘴巴中。
小遠嘻嘻的笑,端起牛奶咕嘟咕嘟的喝了起來。“爸爸,今晚把詩詩阿姨還給你。”
顧希堯一笑,掐了幾下寶寶柔嫩的臉頰。“真乖。”
寶寶吃的飽飽,像小鳥一樣滑下椅子,撲入顧希堯懷中。“詩詩阿姨好軟、好香,小遠也好喜歡她。可是,詩詩阿姨說,她是屬於爸爸的,等將來小遠長大了,纔會有屬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