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有事?”見他不迴應,居沉倒是覺得奇怪,“要是有什麼心事的話,也可以跟我說,你記得從前我們一起上高中那時候,總是會喝酒聊天嗎?”
林逸點頭:“也沒什麼,不過居總,您應該去天海國際了,這個時間點,應該還會放人進去。”他淡淡敘述着秦勵錚的吩咐。
居沉邊想邊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等下你先回去,注意安全。”他起身走到一邊將外套從衣架上拿下來。
林逸站在一邊遲遲沒有動,像是有什麼事要說。
居沉放緩了穿衣服的動作:“有什麼事嗎?你儘管說。”
林逸微微嘆氣,看着他,眼神中多了許多擔憂:“居總,您真的決定要和樂詩在一起了?也打算告訴秦總和老爺子了?”
居沉微微一愣,總覺得他的表情不太對勁:“你,是不是在擔心什麼?難道,你不支持我嗎?”
從一開始他就彷彿有些討厭樂詩的樣子,現在這麼想,也是無可厚非。
“如果真要在一起,恐怕……老爺子那邊是最難過的一關。”林逸彷彿能夠想到之後的一些事情。
居沉看着他,才明白原來他也是一直都在爲了自己所考慮着:“林逸,你應該遇到一個你愛的人,如果遇到了,你就會明白,無論有多困難,只要你還愛着,就算所有人都反對,也沒關係。”
林逸愣了愣,沒再說什麼,看着居沉離開了公司。
外面果然已經洋洋灑灑的飄起了大片的雪花。
居沉算是走在全公司最後的人,看着空蕩蕩的沉浮集團,突然有些感慨萬千,成立這家公司以來,一路上走過了多少看似過不去的路,就是因爲沒有放棄,所以達到了目前的位置上。
那麼愛情,難道比這還要困難嗎?
他從沒這樣愛過一個人,就爲了這從未,他願意不顧一切去嘗試。
突然身後一陣熟悉聲音,居沉轉回身,見樂詩和杜姐正在往外面來,而樂詩像是剛剛看到外面的光景,一下子興奮起來。
沒有注意他在一邊,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下雪了。”她感嘆道,接着餘光掃到了居沉的身影,一下將剛纔的興奮收了回去。
杜姐很禮貌的打了個招呼:“居總再見。”接着看向樂詩,發現她什麼都不說,就拉着她離開了。
居沉看着樂詩有些侷促的身影,有一點點的失落,看起來,她還是不太放鬆於接受自己和她之間產生的變化。
天海國際私人會所,時間六點半,還有半個小時就不放人進去了。居沉下車跟門童遞上名片,對方都是極爲勢力的人,自然很容易就放了他進去。
在前臺諮詢過居漓的位置後,他匆匆往那邊走。
一路上倒是有不少的名媛淑女側目,議論着一般可是很少在這種地方見到居沉的,紛紛投來愛慕的目光。
居沉像是沒發現一般,依舊淡漠着一張臉,匆匆走過無數人,直奔後院子。那邊有個小木屋,這個點,他應該正在享受美食。
剛到後院,不少人在這個充滿溫室的地方喝酒聊天,旁邊那個小木屋門口,兩個保鏢守着,居沉無奈的搖了搖頭。
都是一個姓氏的人,怎麼他就那麼浮誇?
“居老闆呢?”雖說從小沒怎麼見過面,但後來可是聽說了不少他的事情,居沉也就沒把他當做外人,況且本來就不是外人。
門口保鏢都認識他:“我們老闆在裡面,現在還不方便居總進去。”雖說認人,但同樣跟他們老闆一樣很勢力。
之前居漓一直都是做公司的,本來還有點起色,但後來被人坑了,直接就把公司給賣了,改行做投資,沒想到這幾年還是有點收益的。
於是自己成了個空殼公司的老闆,資本的話當然有,一般人也會給幾分面子,可像天禾高氏這種大公司來說,就不會找居漓做什麼了。
“明天爺爺七十大壽的事情,麻煩你們誰進去說一聲。”居沉沒心思一直等他花天酒地,“要是不見我,不小心做了什麼事別怪我。”
他故意放高了聲調,裡面估計聽得一清二楚,門口保鏢沒再說什麼,果然裡面傳來一聲不耐煩的‘誰呀’。
其中一個進去報信,很快就讓居沉進去了。
一進門他就有些嫌棄,居漓和一個妝容濃豔的女子躺在牀上,一人端着一杯酒,女人身上只蓋着被子,露着雪白的肩,居漓也是光着上半身。
怎麼看也是明白了。
居沉不想看着他們這幅樣子,直接坐到一邊自顧自倒了杯酒:“居老闆,明天什麼日子你不會忘了吧?”
等了許久,才聽到居漓懶洋洋的一句:“什麼日子?可能,是跟小玉共纏綿的日子?”說着,他微微挑了一下旁邊女人的下巴,對方嬌羞的笑了起來。
這酒也是喝不下去了,但居沉還記得,秦勵錚告誡他不要和居漓吵架。
他慢慢放下酒杯,轉頭看着牀上十分奢靡的二人:“明天是爺爺的七十大壽,你忘了?每年都可以不回去,今年總說不過去吧。”
沉默片刻後,居漓將酒杯放到一邊桌子上,起身裹好浴袍,慢慢走過來,吃起桌上的葡萄來:“爺爺?呵呵……居沉……你爺爺早就死了,還有誰是你爺爺?”
居沉抿了抿嘴脣;“我不想討論這件事,不過明天你最好回去一趟,畢竟……”
“畢竟什麼畢竟?”居漓似乎十分火大,“你們認他做父親做親人,我可不認!呵……七十大壽,你是在說笑嗎?你給我算一算你爺爺活到今天是多少歲!”他將手中葡萄籽狠狠往地上一扔,眼中全是怒火。
居沉愣住,沒再說什麼,很顯然居漓是不會輕易回去了;“看來,居老闆是決定好了明天不會回去了?”他慢慢起身,邊嘆息邊無奈,“是不是,無論我再說什麼都沒用了?”
居漓冷冷一笑,眼神中帶些微醺後的醉意:“居沉,咱們兩個什麼關係你也不是不知道,骨肉親情這東西,怎麼會是一張紙解釋的清楚的?況且這個老傢伙是哪裡冒出來的?老爺子說他是誰就是誰嗎?那封信是不是僞造的,還要另說呢!”
聽到信這個字,居沉到現在還是覺得心中稍稍有些難受:“到底是真是假,居老闆你不會不清楚,況且那是爺爺留下來的遺囑,爲什麼不去遵循?而既然你說骨肉親情,這麼多年了,你有去墓園看過爺爺一次嗎?”
大概是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居漓稍稍有些沒站住,但隨即扶着一邊的酒櫃,手下遞上一杯酒來,他接過去咕咚咚喝光。
居沉知道跟他理論沒用:“居老闆,明天隨便你回不回去,但如果你連親人的這點面子都不留,日後別怪我真的手下不留情面,你以爲你的幾個投資這麼成功,是運氣好?是你的頭腦聰明?”
他其實一般情況下不會這麼強硬,除非真的觸碰到底線。
居漓顯然也是沒想到,眯着眼睛看他:“你自己什麼身份不知道嗎?以爲秦勵錚是真心爲了你好?我們……”
“不管是我們之間,還是你們之間,最應該看重的只是現在而已。”居沉十分平靜的說出這一切,微微一笑,“你繼續,希望明天宴會上能夠看到你。”
說完,他越過居漓,多少碰了下肩膀,離開了木屋。說了這麼多,只希望他能夠想明白一些事情,這麼多年了,居然還是活不明白嗎?
剛離開木屋,能夠聽見清楚的玻璃觸碰地面碎裂的聲音,清脆無比,接着是距離的吵嚷聲。居沉嘴角微微一彎,這事就算是成了。
門口,門童禮貌的爲他打開車門,還對他說歡迎下次再來。居沉抿了抿脣,這個地方他真的是一輩子也不想再來。
車速飆到一百八,他只想迅速離開這個地方。
回到富海花苑,他特意繞了一個大圈先到樂詩家樓下,結果往樓上一看發現根本就沒有亮燈。時間還不到八點鐘,不可能這麼早就睡覺了。
他剛要拿手機打電話過去,結果就聽見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順着車窗往外看去,樂詩和李知微兩人都稍稍有些晃悠的往這邊走着。
看樣子是喝了酒。
居沉擔心起來,這麼晚,要不是結伴,而是自己的話,萬一又出事該怎麼辦?
心吊起來直到看着她們兩個一起上了樓,上面的燈亮起來,他才稍稍覺得安心了些。手機給樂詩發了條短信,又在樓下觀望了一會兒,才重新啓動車子離離開。
有時候他恨不得全天候都守在樂詩身邊,可是,真實情況不允許,他也怕嚇到她。
而此時另一邊手機上很快收到了他的短消息。
樂詩掏出手機來一看,笑了起來,臉上洋溢着的幸福甜蜜,是沒經歷過的人不能體會的。
李知微本來坐在沙發上閉着眼睛,結果聽到她傻笑,趕忙湊了過來,雖然對方手機收的快,但她還是瞥見了那個熟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