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就犧牲了?真的是這樣嗎?”樑小濡眼前水霧氤氳,樑以沫那張皎皎如碧月的臉特別值得信任,承載了她所有溫柔的美夢。
她不信樑寶鏡不信別人,只信他!
“上次你不是還到塔國的紅其拉甫國界碑去憑弔過他?怎麼?有什麼不對的嗎?”樑以沫依舊非常肯定這一事實,眉眼依稀星目灼灼。
樑小濡的手突然抽搐了一下,似乎指尖被烈火灼痛了一般。
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由希望到幻滅,又患得患失。。。也許,樑寶鏡只是看不慣她的幸福生活,故意來撩撥她內心的平靜而已。
也許,她父親還在世這個秘密連樑以沫都不知道,真的只有樑寶鏡才知情。。。
她突然也冷靜下來,自嘲一笑:“是呀,都很多年了呢。。。爸爸他,犧牲了很多年。。。他給我買的第一件也是最後一件禮物,就是一個小木馬,我好喜歡的。。。”
樑以沫突然輕輕放開了她,轉身靜靜的朝玻璃窗前走去,他猛的一把拉開窗簾,任由漫天的陽光傾灑進來,鋪滿了大半個房間。。。
樑小濡越是對父親耿耿於懷充滿熱愛,他的內心就越抽痛。
在塔國的跨江高架橋上,那個一生爲國忍辱負重做臥底的老人,正是經由他的手血染清江捐軀報國的!
該怎麼跟她解釋?難道要他抱着樑小濡笑着說。。。嘿,樑小濡!你說得對,你爸爸當年確實沒死,不但沒死還是我們軍方的王牌臥底呢,他熱血爲國一生奉獻,最後被你老公我給乾死了!
天大的諷刺!
莫說是樑小濡一個弱女子,是個人都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啊!
他能夠想象樑小濡得知自己父親確實沒死時歡心雀躍的樣子,他更能夠想象她得知自己父親最終還是死了的時候由希望到失望最後萬念俱滅的樣子!
塵封多年的往事就讓它隨風而去吧,不能夠給她帶來二次傷害了!
最重要的是,當年沒有死成的樑厚仁,最後是死在了他的手裡,是他親手扣動的扳機!
想到此處,樑以沫的手微微有些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一片寒涼和肅殺。
這是一個他就算有七十二變的本事也更改不了的事實,千不該萬不該,那顆子彈不應是經由他手射擊出去的!他射出去的同時,就註定了這輩子都不能和樑小濡交心,他這輩子在她面前都要掩藏自己最黑暗的一個角落!
沒有人能夠大方的原諒對方的殺父之仇,他也不能!
溫暖的陽光和室內空調的暖風與他的冷峻和肅殺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他突然覺得有些冷,有些慌,生平頭一次的感到有些無助和不能面對。
他決定儘快找沈淮衣商量一下爲樑厚仁正名的事情,至少得給他一個烈士的封號,給丁婉儀一個烈士家屬的榮譽,這是他和國家欠了樑厚仁的!
不過這中間曲折要藝術xing的修改一下,樑厚仁所有的功過,都要在十多年前截止,絕對不能讓世人知道他其實就是絕跡裡臭名昭著的傅老頭兒!更不能讓樑小濡知道其實在聖約瑟教堂指點她拿走《聖經》的人就是她的父親,其實她父親當時活着,還溫柔的望着她過。。。
他有些煩躁的揉揉太陽xue,暗暗發誓,就讓所有的不堪全都結束吧!
腰上突然一暖,後背被一副嬌小滾燙的身軀給摟住,樑小濡小臉貼着他筆直的脊樑,隔着衣料輕輕摩挲着:“以沫。。。我好愛你哦。。。我愛的人不多,但是會百倍的珍惜,讓我們一起好好兒的好嗎?”
他背脊一僵,本想忘卻的事實被一再的提起,連他自己都痛恨自己!
緊緊握着鐵一樣的拳頭,他咬着牙,鄭重的承諾:“放心,我這一生都不會負你。”
晨光熹微,乾淨安靜的病房裡,一對璧人靜立窗前,男人身姿如玉,女子嬌小玲瓏,兩人同向而立,和諧的身影被陽光在地板上拉得長長的。。。
相依相偎,緊密糾纏。。。
lily倒在自己家沙發上就睡着了,在公園裡露宿街頭被凍了一宿,她感冒發着高燒,口裡不斷的胡言亂語着。
王宇取出了藥箱給她測量體溫,又不斷的絞着毛巾敷在她額頭上,一直盡心盡力的照顧着她。
“lily,我不想爲自己的行爲辯解,你只要看我接下去的實際行動就行!我會用自己的真心來證明,我是一個可以讓你依靠的男人!”
望着那張灰白的不健康的小臉,王宇自言自語,心裡又將始作俑者蘇信給唾棄了千百遍!
他不會對那個女人下手,人被狗咬了一口,總不能反咬狗一口吧?
蘇信在他眼裡已經不再是一個人,她連狗都不如,他不屑去報復她!就讓那個女人在涼城看守所裡呆上一輩子吧!就算是走出監獄也會被樑以沫塞到瘋人院去!
所有的痛苦和不甘都將化爲正能量,他會加倍的愛惜自己的女人,讓她一生無憂!
lily閉着眼睛,身子不住的發抖,嘴裡時不時的夢囈着:“不!不要!我的子宮!我的子宮!我要做母親,我喜歡孩子!”
“會有的,lily,我發誓!”王宇又絞了一塊毛巾給她替換上,看看手錶,快到午餐的時間了,他翻翻錢包準備出門買點小青菜給lily燉點營養小粥。
“老婆,你好好歇着,睡一覺之後一切的不好就都過去了,等我回來給你煮好吃的!”
他看着lily睡着的容顏微微一笑,lily畢竟還是善良的,就這麼原諒了他,如果她心裡沒有愛,又怎麼能憑樑以沫的兩份鑑定書就釋懷了呢?
好女人是值得被善待被寵愛的!
他高興的和門離去,並且爲了能夠快點回來,健步如飛。
沙發上,lily睡得並不安穩,翻來覆去的,王宇給她蓋的毯子很快掉到了地上。。。
滴滴滴----
她的手機突然響了,她微微睜眼,覺得自己頭痛欲裂,費力的從包包裡掏出手機:“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