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會死人的,但是我別無選擇!”
樑小濡摟着他的脖子,拼命感受他的溫度和氣息。
活着,真好。
樑以沫的大手用力按着她的後背,聲音雖然平靜但是呼吸卻有些急:“那你還不躲開?就不怕死麼?”
她用力抓着他的衣衫,輕聲回答:“怕死!我當然怕死!你知道我是最怕痛怕死的人了,人生那麼美好,我都還沒活夠呢!但是我如果躲開了,她就會針對你!我記得古龍的一本里有句話:當一個殺手出手的瞬間,便也把自己最大的弱點暴露了出來,我、想爲你贏得一點時間和機會……”
話落,暗暗將手裡的刀片扔了出去,他醒了,便在不需要她那麼慘烈的殊死搏鬥。
男人自然將一切看在眼裡,輕嘆:“那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是你替我擋了這一刀我得以活下來,但等我醒來的時候知道你爲我而死,又該如何面對呢?”
他的聲音很淡,狠厲的看了眼腳邊捂着手腕哀嚎的阿花,卻異常柔和的跟懷裡的女人說話。
醒來那一刻,他簡直靈魂都要碎裂了,彷彿匕首刺向的不是她的後心,而是他的!
那種要失去了的感覺簡直糟糕透了,他承認他懼了怕了,樑小濡怕他被殺死,難道他就不怕她被傷害嗎?
幸虧他及時清醒,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他不敢保證自己屆時會不會摧毀整個村子,幸好一切還來得及,他還能這樣平靜的看着世界。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在顫抖,後背已經被一層汗水溼透。
“這……我沒想過,當時太危機了,我就是不能眼看着你死……”樑小濡突然開始感恩起來,真想找個寺廟去燒香謝佛,謝謝把男人完完整整的還給她!
“你記住,保護好你自己就是保護好我,照顧好你自己就是對我最大的愛,你見不得我死,我同樣也見不得你有事,懂麼?”
男人將下巴放在她的肩上,大手緊緊摟着她的腰,她看不見的角度,迎向阿花的視線冰冷複雜。
阿花破罐子破摔,今天被人識破了計劃失敗,她認了!
臉上呈現出一種決絕和恨意,反正阿廣已經去了,眼下報仇失敗,對方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但是,那年輕男人那是什麼眼神?
阿花心裡一驚,呼吸一凝,簡直都要忘記腕上的疼痛了。
清澈的眼眸裡泛着淡藍色的波光,雖然冷冽,卻沒有和她一樣的恨意,那是一種怎麼樣的無懼無畏和坦蕩不屑?
阿花覺得自己有點冷,渾身打了個寒噤!
這個年輕男人太可怕了,深不見底!
她主動撤離了視線,握着骨折的手腕不服氣的低吼:“要怪就怪你害死了阿廣,我是一定要爲自己的兒子報仇的!”
樑以沫抱着伏在胸前的樑小濡,淡淡問道:“你想怎麼處置她?”
樑小濡沉吟了一下,轉頭看向阿花,阿花頓時有種任人宰割的感覺,氣呼呼的別過臉去:“我不怕!我問心無愧!兒子被害死了總歸是要報仇的!我又沒做錯!鄉下人都知道有仇必報的道理!哼哼!”
樑小濡突然覺得阿花也挺可悲的,口口聲聲報仇報仇,但是樑以沫跟她有仇麼?
不過是一個無知又可憐的婦人罷了,她有些釋然了,微微一笑:“以沫,我的想法和你一樣。”
樑以沫點頭,朝阿花宣佈道:“你放心,我今天暫時不追究你的責任,能夠留着這條xing命,那是因爲你一直對我老婆心存善念,要謝就謝謝你自己吧。”
阿花瞠目結舌,以爲自己聽錯了:“什麼?不追究?你不殺我也不送我去坐牢?這怎麼可能?”
樑以沫沒在理她,他懶得解釋,阿花的想法對他來說並不重要,他不屑和這種無知婦人計較。
樑小濡嘆氣,冷冷告訴她:“阿姨,其實你錯了,以沫並沒有去害志廣,他不但沒害他,着火的那天還親自下樓去救他,只不過當他到達着火點的時候已經晚了!你知道嗎,那天要不是以沫把志廣的屍體拖到樓梯口,志廣只怕真的是屍首無存了……”
阿花含淚,又倔強的反問:“哼!我不信!資本家會有那麼好心?你怎麼知道?”
樑小濡深情望着樑以沫:“因爲當時我也在現場,親眼目睹了一切……”
“什麼?怎麼會這樣?”
阿花心裡崩潰了,恨了一個多月的人竟然不是仇人,甚至人家都不屑她的報復,她覺得天翻地覆,愧疚的哭倒在牀邊……
樑以沫淡淡目光放在了哭泣的阿花身上,冷冷說道:“如此,你便先睡一會兒吧!”
不等樑小濡阻止,一個手刀直接拍在阿花的後脖子,可憐的阿花哼都沒哼一聲就軟軟栽倒在地上。
“以沫?”
樑小濡吃驚。
“沒事,我只是讓她暫時迴避一下。”
樑以沫起身下了地,樑小濡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他微微皺眉:“我的衣服呢?”
因爲是在民宿,他的潔癖又犯了,所以睡覺前換了睡衣的,要是在自己家裡他乾脆直接裸睡根本不用這麼麻煩!
換衣服的時候被那瓶二鍋頭鬧聽的不太舒服,所以他也是匆匆忙忙的……
房間裡的陳設被樑小濡用來頂門移動了位子,倒是樑小濡眼明手快的把他的衣褲找到遞給了他,他接過後涼涼看了她一眼,似乎猶豫了一秒鐘,又最終什麼都沒說,從頭上把睡衣脫下,露出健康就結實的上半身。
樑小濡默默變幻了一下眼神,然後目不斜視一心一意的幫他把衣服換好。
他又大手摸上了睡褲,樑小濡本想轉過身去,但又想畢竟和他已經有了那層關係,這樣故意迴避恐怕顯得生分,就面不改色的繼續拿着褲子等着幫他換。
樑以沫眼色暗了暗,又神色複雜的瞅了她一眼,見她等得坦然幫的仗義,便也非常淡定的把睡褲脫了……
只一眼樑小濡就後悔了,一愣,一擡頭。
樑以沫很無辜的看着她,聳了聳肩,臉色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