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的字眼，卻讓他很奇怪。“她？”“記得嗎？”元小糖問，雙眼睜得大大的，等待着他的回答。“記得。”左閻回答着，慢慢的就走到了她面前來，伸手拿起了她手中的相冊，望着相冊裡的那個女孩子，他開口問道，“你認識她嗎？”元小糖點點頭，如果她沒有看見這張照片，或許她不會說出口。可是當她看見了這張照片，她就忍不住了。這是唯一一個證明她存在的活人了，對於一個不被歡迎的人來說，有一個人認可自己，是多麼讓她高興的事情。“她在哪？”左閻問道，眼裡閃過一抹精光。這一刻，是他等了二十多年的。“我，我就是。”元小糖很認真的說，怕他不相信，她還很用力的點點頭。“你？”左閻疑惑，“可你以前也見過這個照片，那時候，爲什麼不告訴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可是我真的是。”元小糖着急的說道，她一下子無法組織語言來告訴他，她到底爲什麼會這樣，因爲那是一個好長的顧氏。“你說你是，有什麼證據？”左閻不大相信她說的話，她今天，整個人都很奇怪。“我……我除了記得你，記得你的爸爸，記得你家裡的傭人，記得林叔叔，記得奶媽，記得後來發生的事情，我就沒有什麼可以說出來證明我自己的了。”元小糖可惜的說道。“林叔叔，是林東方？”“是。”“他呢？”左閻問。元小糖此刻的表情很憂傷，口吻都變得淒涼起來。“他死了，在我四歲那年就死了。”“怎麼死的？”左閻又問，林東方的死，就是一個謎團，根本沒有人知道。元小糖的臉色有些蒼白，她轉身背過身去，想起林叔叔的死，她就很難過。“我們那天被好多人追殺，林叔叔中了很多槍，然後他被人拉到了山崖邊，就這樣推下去了……然後，我就被那些殺手帶走，本來，他們也要殺了我的，可是後來，我又被人救了，救我的人後來又死了……我又害怕又無助，我以爲我也要死了……”“後來，是誰救了你？”左閻走到她身後，抓住了她因爲抽噎而顫抖的雙肩。“我不知道，我暈過去了，我一直沉睡，直到前幾天，我才醒過來的。”“什麼意思？”“用醫生的話說，我是雙重人格中的一個，而你認識的那個，是另一個我，是失憶以後的我，也可以說，我是元小糖失憶的那一部分。”“雙重人格？”左閻很意外，他對這個雙重人格的事情並不陌生，他也有認識的人患有雙重人格的。可是他從沒想過，她竟然會患有這個心理疾病。是因爲目睹了林叔叔的死，又經歷了那麼多災難吧？左閻心裡有點愧疚，他當年聽說林東方死了，她失蹤了，他就悔恨自己沒有留下她。其實那時候，只要他開口，她都不會被帶走。可是他沒有，以至於後來，讓她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元小糖苦澀的笑了笑，擦了眼淚，轉身望着他，就扯開了一抹微笑。“不過，我能再見到你，我真的很開心。”元小糖笑道。左閻望着她此刻的笑臉，竟然能夠和記憶中的元小糖區分開來。左閻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了她。“我也是。”左閻不善表達自己，對她承認自己也很開心見到她，已經是很了不起了。元小糖抱住了左閻，在他懷裡又哭又笑。“是誰？是誰要追殺你？”左閻問道，摟着她的雙手不禁用力握拳。他不會放過那些人的！“我不知道。”元小糖說着，從他懷裡離開了。“我不知道是誰要殺我，可是我感覺，那些人和我的身世有關，只是，我也不記得我的父母到底是誰，雖然，我腦海裡，有一個很模糊的女人的樣子，我想，那應該就是我親生母親吧。”元小糖說道。“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找到她。”左閻保證的說道。元小糖本不想點頭，因爲那個身世的背後，一定隱藏着很多可怕的事情。不然，她怎麼會引來殺身之禍呢？可是，她躲了這麼久，睡了這麼久，都是被那些人害的，她要報仇，誰當初讓她如此害怕，如此悲哀，總有一天，她要血債血償！“你會幫我嗎？”元小糖問。這句話，元小糖問過很多次，但是這一次左閻的回答變得意義不一樣了。“會，我一定會幫你。”元小糖望着他笑了，心裡頭那藏着多年的傷痛，似乎因爲見到他，對他說了以後，變得沒那麼痛了。元小糖吸了一口氣，才說道：“那我也該去看看顧侑晨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我陪你去。”“嗯。”左閻朝她伸出了手，元小糖看了一下，幸福的就把手伸過去，握住了他的手。左閻牽着她走出去，她在後面問道：“我還能喊你哥哥嗎？”“可以。”一歲那會兒，她連哥哥這兩個字都喊不標準。那一聲稚嫩的稱呼，曾經是他午夜夢迴裡時常聽見的聲音。時隔二十多年，他能聽見她清晰的一聲稱呼，已然了卻他多年的期待。“哥哥。”左閻沒有回頭，只是應了一聲，因爲他不習慣，不自然，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讓他有點應接不暇。元小糖好像剛學會喊哥哥似得，在他身後不停的喊着，哥哥，哥哥，哥哥。上了車，她坐在副駕駛上，也時不時喊一聲哥哥。左閻起初還應她，可是後來，他不迴應了，只是那嘴角微微上揚，眉目之間，從沒有過的愉悅。車廂裡的氣氛很幸福。元小糖幸福得快要哭出來，她很慶幸，自己沒放棄活着。如果不是醒來了，她又哪有機會遇見他？“哥哥。”元小糖湊過去，抱住了他的手臂，擡着頭朝他笑。左閻放下了被她抱住的那隻手臂，單手握着方向盤，看了她一眼，說道：“開車的時候不要這樣。”他雖然說，可是並沒有推開她。元小糖笑嘻嘻的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可是她也沒有放手，而是把腦袋頭靠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