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平立刻向哭聲傳來的方向看去,立刻見到一個身材削瘦,胸前一對乳——房象乾癟的口袋一樣垂下的女子,正抱着一個孩子失聲痛哭。
那孩子的小手軟軟垂到身子下面,隨着母親哭泣的動作輕輕擺動,但小小的身體卻沒有任何反應,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特徵,顯然已經死了。怪不得剛剛大家都在歡呼,就這個婦女在失聲痛哭了。這畫面讓蕭平心頭一緊,也爲這位母親感到深深地難過。
此時其他莫卡尼亞人也發現又死了一個族人,個個都流露出了悲傷的表情。莫卡尼亞部落的人口本來就不多,這些孩子更是部落的未來,如今又有一個孩子夭折,大家當然非常難過。
事實上就連蕭平和圖魯圖魯看到這一幕,心情也很低落。畢竟人的生命是可貴的,看到一個孩子就在自己面前死去,總是件讓人不怎麼愉快的事情。
在那個婦女的哭聲中,一個老者從村子中最大的一間茅舍中出來了。看到那個死去的孩子,老人眼中閃過一絲悲哀,揮手說了些什麼。
圖魯圖魯繼續扮演翻譯的角色,小聲告訴蕭平:“這位老人是部落的長老,他告訴其他人,巫師剛剛宣佈惡靈又帶走了一位族人的性命。現在要把這個孩子埋葬了,然後晚上大家一起向祖先祈福,請祖先趕走惡靈還大家平靜的生活。”
長老的話結束之後,就有幾個年輕人用一張簡易的擔架擡走了孩子屍體,準備帶到村子外面埋葬。孩子的母親跟在擔架後面。臉上寫滿了悲哀之色,看得出來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莫卡尼亞族的長老則來到蕭平面前。神色和善地說了一大通他聽不懂的話。
好在有圖魯圖魯翻譯,蕭平才知道長老是在向自己表示感謝。同時他也很好奇。爲什麼一個黃皮膚的“怪人”,會找上門來給莫卡尼亞人送如此貴重的禮物呢?
聽了圖魯圖魯的翻譯後,蕭平笑着說出了早就編好的理由。他自稱是遙遠國度的學者,早就對勇敢、勤勞的莫卡尼亞族人有所耳聞,對他們十分敬佩。這次專門不遠萬里來到莫卡尼亞村莊,就是想親眼看一下莫卡尼亞人是如何生活的,也算是了卻了多年的心願。
圖魯圖魯把蕭平的話翻譯給長老聽。在知道莫卡尼亞族“威名遠揚”之後,長老也高興地笑了,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皺得跟菊花似的。不過他很快就收起笑容。帶着幾分歉意地向蕭平說了些什麼。
圖魯圖魯也翻譯道:“長老說你現在已經是莫卡尼亞族的朋友了,他們本來應該去獵頭獅子,讓你看看莫卡尼亞人有多勇敢。可惜眼下村子裡有邪靈作祟,晚上所有人都要參加巫師的祈福儀式,所以只能讓你失望了。”
說真的蕭平對看這些人拿着簡陋的長矛去和獅子作對毫無興趣,連忙順勢告訴長老,自己也願意參加晚上的祈福儀式,也算是爲好朋友們盡一份心意。
蕭平的表態讓長老非常高興,立刻答應了他的請求。蕭平也成爲村子裡的貴客。今晚將被允許在村子裡休息。而圖魯圖魯則不願意摻和到這件事裡去,決定晚上獨自在村子外面的皮卡車裡過夜。
蕭平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想趁機確認莫卡尼亞人的圖騰是不是神骨。畢竟他纔來到人家村子不到一個小時,直接要求看人家的圖騰肯定會引起懷疑。既然莫卡尼亞人晚上要向祖先祈福。總該把圖騰也搬出來纔對吧,那樣的話蕭平就有機會了。
耐心地等到太陽下山,當第一顆星星出來之後。村子裡的巫師終於從他的茅舍裡出來了。
這是個比長老更老的老頭,臉上皺紋縱-橫交錯。就像枯樹的樹皮似的。巫師身材枯瘦,一根根肋骨突出來。只用看的就能數得清清楚楚。他的臉上、身上用顏料塗滿花紋,看上去既奇怪又有些恐怖,要是晚上突然出現在某人面前,肯定會嚇別人一跳。
巫師出來之後,首先用渾濁的雙眼看着盤坐在篝火邊的蕭平。蕭平纔不會害怕這傢伙,同樣好奇地盯着他看。兩人目光對峙了很久,最終還是巫師先轉過頭去,對身後兩人吩咐了幾句。
那兩人恭敬地點頭行禮,然後就進了巫師的茅舍,從裡面擡出一樣東西來。蕭平第一看看到這樣東西,就立刻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就像蕭平在卡佩家的照片上見過的那樣,這是一個木頭製作的、簡陋的架子,但在架子上卻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個黑色的人類頭蓋骨。在頭蓋骨的額頭位置,有一個豎立的棗核型的孔洞。這個孔洞形狀對稱而且邊緣十分光滑,不象是由任何傷勢所造成的,反而更像是天生的。
當然,此時的蕭平可沒心思去猜測頭蓋骨上的洞究竟是怎麼造成的。此時此刻他的全部心思都在手臂上那個破碎的煉妖壺紋身上,心中的喜悅之情幾乎要滿溢出來,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控制住自己沒有歡呼出來。
雖然已經破裂的,但煉妖壺紋身居然對這塊頭蓋骨有強烈的反應!即便是在離頭蓋骨好幾步開外的地方,蕭平仍舊能非常清楚地感受到這種反應。這讓蕭平根本不用湊上前去仔細觀察,就能確定這塊肯定也是神骨。
這一刻蕭平覺得之前的努力全都值了。不遠萬里地從國內跑到非洲,又在非洲平原上顛簸了十多天的辛勞,在此時此刻煙消雲散。
自從煉妖壺破損之後,無論吸收多少玉石都是毫無反應。而眼下離神骨還有好幾步的距離,煉妖壺居然就產生了感應,這也給了蕭平莫大的希望。他相信只要能讓煉妖壺把這塊神骨吞噬掉,就一定能恢復原樣了。
然而怎麼才能把這塊神骨弄到手,卻成了蕭平需要思考的問題。
當然,最乾脆的辦法就是出手把莫卡尼亞部落裡的人全都打倒,然後悠哉悠哉地帶着神骨離開。不過這種做法有個最大的問題,那就是會對莫卡尼亞部落的所有人造成莫大的傷害。
蕭平心裡清楚,對莫卡尼亞這樣還非常落後的部落來說,部落的圖騰是非常重要的。可以說這塊神骨是所有莫卡尼亞人的精神支柱,無論他們遇到多麼不順利的事,只要這塊神骨留在部落,這些人就有在這條件惡劣的非洲原野上生存下去的勇氣。
更要命的是眼下莫卡尼亞人認爲有惡靈在部落裡作祟,這個時候他們的圖騰就顯得特別重要,簡直就成了維繫整個部落的紐帶。
蕭平非常清楚,無論自己用明搶還是暗奪的方式,從莫卡尼亞人手裡弄走這塊神骨,都會對所有莫卡尼亞人造成致命的影響。也許這個部落就會因此分崩離析。也許那些強壯的年輕男人還能勉強活下去,但老弱婦孺和那些明顯已經病重的莫卡尼亞人,肯定無法在條件艱苦的非洲原野上堅持太長時間,最終都會一個接一個地死去。
這讓蕭平很是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自己的計劃。雖然蕭平知道自己必須得到這塊神骨,但如果因此犧牲整個部落近百口人的性命,着實讓他覺得很難下手。
在整個祈福儀式中,蕭平一直感到非常糾結。雖然他有很多機會可以把神骨據爲己有,但在看到那些小孩子無辜的眼神後,總是一再地遲疑着沒有動手。
就在這樣的左右爲難中,祈福儀式結束了。也許是想讓大家安心一些的緣故,巫師把放神骨的架子留在了村子中的空地上。讓部落的圖騰留在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地方,無疑對鼓舞士氣有很重要的好處。
不過這麼一來無疑又是對蕭平巨大的考驗,畢竟他完全可以趁着夜色偷偷帶走完全沒有人看守的神骨,然後和圖魯圖魯開車離開。就算這些莫卡尼亞人發現了,也是拍馬都追不上的。
但是蕭平心中那一絲對莫卡尼亞人的憐憫之情,還是讓他沒能下手。幾乎整整一夜他都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心中做着激烈的鬥爭,在“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和對這些莫卡尼亞人的憐憫中搖擺不定,最後都沒下定決心動手。對蕭平來說這真是最長的一晚,直到天矇矇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過蕭平睡了沒多久,就被一陣悲傷的哭聲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卻驚訝地發現一左一右躺着兩個年輕的少女,自己的一隻手居然還蓋在其中一個少女堅挺嬌嫩的胸膛上!
這一下蕭平立刻被嚇醒了,連忙一個翻身站起來,慌慌張張地跑到茅屋外面去。他纔好不容易得到這些莫卡尼亞人的信任,可不想因爲這事產生什麼誤會。
唯一讓蕭平感到安慰的是,自己身上的衣物十分整齊,看來昨晚沒和這些少女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同時他也在奇怪,這兩個少女究竟是什麼時候來到自己身邊的,爲什麼當時一點感覺都沒有?
然而來到外面的蕭平很快忘了那兩個少女的事,他已經被眼前的情形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