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天神識臨近之時,那隱匿的壯漢也是氣息略微波動了一下,也是發現了洛天的存在,似乎有些驚惶,但是隨着洛天神識的緩緩退去,他終於是完全放下心來,對方絕無惡意!
以洛天的本事都是如此艱難才發現了對方的蹤跡,不出意料的話,那些碧水宮的修士定然是一無所獲。
只是,事事發展變化莫測,難以盡皆預料。
那名面容陰冷的碧水宮白衣少年此刻面沉似水,眸中射出兩道清寒光華,不住地掃量着面前的島嶼,就在剛剛,宮中的師弟師妹傳音給他,那名壯漢突兀消失了。這又怎麼可能?便是那夯貨已然邁入結丹期,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遁走!更何況,佛宗是有名的一窮二白,更是早就道統衰落,那夯貨身上先前若是有佛宗秘寶,恐怕也不會拖到現在才使用。
“師兄,你說那個人是不是身上還有秘寶護身?”面容清麗的女子眉頭一直微蹙,始終未能舒展開來,不過就是她這種我見猶憐的惜弱姿態,才平添了無數韻味,讓人忍不住心生呵護。
白衣少年冷笑一聲,嘿嘿笑道:“秘寶?不說佛宗本來就沒有多少秘寶,便是有,難道你我二人身懷碧水宮頂尖靈寶數件,未必也就怕了那廝!師妹本性善良,不必爲那等夯貨開脫,你且到一邊看爲兄的手段!”
說完,白衣少年一點眉心,一滴血珠悠然飄飛而出,一落到空中,瞬間便轉化成了翠綠的顏色,閃着灼灼光彩。接着,白衣少年更是張口一吐,一道幽綠光點從喉嚨中射出,落在手上,迎風便漲,卻是一面足有巴掌大小的古樸銅鏡。
“碧水寒光鏡!”清理女子掩口驚呼,“師兄,你竟然用元神精血催動碧水寒光鏡?這樣會損傷你的修爲的!”
“既然都做了,就不必瞻前顧後!”白衣少年此刻面上陰霾盡去,淡淡一笑,竟然彷彿冰河解凍大地回春,旋即口中默唸起法訣來。
片刻過後,白衣少年伸手一揚,手中的碧水寒光鏡徑自飛落向高空,但見此寶在空中筆直懸浮立起,而後此寶彷彿風車一般滴溜溜自行旋轉起來,每旋轉一次,都是放射出一道極長的碧色毫光,彷彿油紙傘上的水珠向着四面八方滑落般對着島嶼疾射而去。
如此這般,碧水寒光鏡在白衣少年的操縱之下,很快就形成了一個上尖下寬的巨型光罩,將整個島嶼盡皆籠罩其內。
“收!”
白衣少年肚腹內陷,張口噴出一股精純之極的元氣,元氣直如一朵白色雲彩,輕輕託着碧水寒光鏡,幾息過後,那碧水寒光鏡上光芒一抖,猛然收縮起來。從高空望去,彷彿是白衣少年以一己之力將整個島嶼拖拽向高空一般,如此手段,如此靈寶,當真驚世駭俗。
媽的,你夠狠!洛天心頭苦笑,他本以爲碧水宮這幾個小傢伙搜尋不到人便會知難而退,沒想到那白衣少年當真是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連元神精血和靈器都是使將了出來。如此一來,整個島嶼莫不在那碧水寒光鏡的籠罩之下,將再無一絲秘密可言,只是不知道這小傢伙能否發現那壯漢。
“誰?出來!”
果然,那白衣少年低喝一聲,面色極爲嚴肅地望着島嶼之內。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老夫隱藏此地百餘載,沒想到竟被你們幾個小傢伙擾了清修。”一聲低沉的笑聲傳來,聽不出喜怒哀樂,旋即,一道青芒幾若尖利的錐子刺破了碧水寒光鏡的光罩,靜靜地負手凝立在虛空。
正是洛天!
“結丹期!”
白衣少年和清麗女子神識一掃登時面容一變,那凝立在他們身後的少男少女也是眼中透着一抹駭然,碧水宮家大業大,乃是一方霸主,並非沒有見過結丹期修士,便是碧水宮之內,結丹期修士也有七八名,元嬰期老祖也是有幾位。只是眼前自己一干人等誤打誤撞驚擾了人家清修,本就理虧,便是對方朝己方下殺手也是於情於理。
“前輩!我等幾人乃是碧水宮弟子,只因追蹤一名仇家驚擾了前輩,還請前輩見諒。”
白衣少年面上驚訝一閃即逝,旋即不卑不亢地說道。
修仙界等階森嚴,修爲不如對方,不管你來頭如何之大,也要口稱前輩。
洛天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之意,旋即輕輕搖頭說道:“既然你等追蹤仇家,那老夫就不過多追究了。”
白衣少年幾人面上一喜,還未來得及道謝,便又聽得洛天淡淡說道:“不過驚擾老夫潛修,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只要你等能接下老夫隨意一擊,今天之事便就此揭過!”
白衣少年面色又是一變,片刻過後,方纔臉色有些難看地說道:“那便請前輩儘管出手,不論生死,晚輩認了便是。”
“師兄!”
身後衆人,包括清麗女子都是面色大變,他們俱是築基期修爲,最高的也不過是築基期後期,如何能接住結丹期修士的一擊,哪怕是隨意一擊。
“放心吧,前輩乃是隱士高人,定然不會跟我等小輩斤斤計較。況且你我身爲碧水宮弟子,理應能撐過這位前輩的隨意一擊。”
白衣少年手一擺,淡然笑道。
洛天聞言一怔,這小子倒真是激靈,竟然用話事先堵住了老子,此話一出,老子縱然有殺人奪寶的心思也要好好考慮一下了,對方話語之中明顯是暗示,碧水宮弟子不是什麼人都能隨意屠戮的。
洛天點了點頭,旋即一層黃色光焰從體內暴涌而出,就像是整個人披上了一件火焰戰衣,轉瞬過後,全身的黃色光焰豁然集中到了洛天右手掌心,而他左手也是無數細針般的劍氣迅速凝結成形,形成了一朵妖異的紫色蓮花。
在瞠目結舌的白衣少年等人駭然的眼神中,洛天就彷彿捏麪糰一般,將黃色光焰和紫色蓮花搓在了一起,然後狀若無事地屈指輕輕一彈。
“太乙神刀!”
“極光鴻衣!”
白衣少年和清麗女子踏步向前,各自祭出了一件靈寶。其中那太乙神刀通體蒼綠色,上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更有無數氣旋隨着刀體上下飛舞流動。極光鴻衣則是一件五彩衣衫,驟然放出了令人不敢直視的虹芒,緩緩張開過後,更像是一個大的斗篷,將衆人遮掩其中。
又是兩件靈器。洛天心中嘆息,這碧水宮還真是富得流油,有機會定然走上一遭見識一番。
想到這裡,洛天轉身飛射,撕開碧水寒光鏡的光罩,閃身而入。
噗!
白衣少年的太乙神刀首當其衝,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整個人狼狽不堪。好在一瞬間他就被極光鴻衣捲了回去。
極光鴻衣之中,衆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盡是苦笑。此刻雖然在極光鴻衣之中,衆人依然感覺到如同地動山搖一般,猶如狂風中搖擺不定的小草。
外面,太乙神刀表層的光芒直接被盡數削去,搖搖欲墜。縱然是靈器法寶,也是抵擋不住洛天摻雜了九焰玄功之火、紫蓮劍氣和伏魔罡火的一擊。
只有那清麗女子依舊微蹙着眉頭,多望了洛天身影一眼,若有所思。
經過洛天這麼一攪和,碧水宮以白衣少年爲首的衆人也沒有尋出個所以然來,第二日便齊齊離去。
又是過了半日,實在是等得頗不耐煩地洛天收回神識,冷冷說道:“出來吧,莫非還要老夫親自請你出來?”
毫無動靜。
“還挺謹慎。”洛天淡淡一笑,指尖悠忽冒出一縷極爲精巧的黃色火焰,沿着地皮便涌了下去。
“前輩不要啊!”片刻後,一聲尖銳的嚎叫從地下傳出,旋即地面微動,一道身影耷拉着腦袋出現在洛天面前,苦兮兮地說道,“前輩,俺張塹對月亮發誓,真的不認識佛宗中人啊!”
“說說,這南域如今有何強大勢力?”洛天只是掃望了這廝一眼,便把目光望向了別處。
“南域?”張塹抓了抓頭皮,擠眉弄眼起來,一副不解的模樣。
“就是這天星海南域,你不知道?嗯?”
“俺知道,俺知道!”張塹連忙掰開了手指數道,“這南域勢力也算不錯,雖然在天星海三大海域之中常年墊底,目前強大的勢力也就一宮一島三門了,其他大都是附庸在這五大勢力羽翼之下搖旗吶喊而已。”
“一宮一島三門?”
“前輩你不知道啊,那俺給你說道說道…”